第二十三章 转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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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强忍着泪意，闪烁的光点在眶中不断打转，仿佛只要再落下最后一根稻草，就要忍不住坠落下来。

“咿——咿——”的蝉鸣声仿佛从云端直冲而下，撞击着凌晨的身体和耳膜。

不似夏蝉清脆，秋蝉凄厉，寒蝉惊泣之声，洪亮而又高亢，宛如广阔田野中的流浪诗人，在金黄色的夕阳下，望着所有的美好光阴即将逝去而发出一阵悠长的哀叹。

重重的白雾被一阵阴冷的风吹散，天空中重现了厚厚的血云。一个巨大的身影伏在先前的镜面上，用尖利的针刺口器贪婪地吸食着镜中的鲜艳色彩。

正对着它那双晶亮的巨大眼睛，凌晨在里面看到了许多：情人分别时的无语凝噎，被围杀者的穷途末路，借酒消愁悲故国不堪回首，举杯望月叹人生已至暮年。

人间种种憾事，古今多少悲催，仿佛都在其眼中。或许与这些相比起来，自己的那些记忆何其短暂，何其渺小。

“那是？”

在寒蝉吸食记忆之时，其身后缓缓滴落着一些浅色透明液体，像是受到了滋润一样，泥土之中升起了一株茎高二三十厘米的冰蓝色药草，其钝四棱形的茎叶上泛着些许雪花的晶芒。

想不起来是什么，但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一个坚定的信念如同野风肆虐过后的灰烬，还藏有一点星星之火，在满目的狼藉下顽强地挣扎着。

艰难地匍匐着身体，凌晨拼命地向前伸着酸痛的胳膊。眼见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一株冰晶夏枯草，突然间，不知何处飞来一道剑气，斩断了寒蝉的一只膜翅的同时，残余剑气无声地划过了他的胳膊。

那一瞬间并没有任何感觉，可在几秒后，凌晨脸上的迷茫转为了哭丧和崩溃。因为在他试图再次伸手时，发现自己的半截手臂贴着地面，没有知觉。

顿时，鲜血从切口处喷涌出，顷刻间就染红了地面。白骨般森寒的泥土在吮吸着血液的同时，仿佛也被充入了生机与活力，巨蟒般扭动着，向他张开血盆大口。

眼中紫色的光芒像水一样溢出，凌晨一跃腾空，躲过了突然向下凹陷的地面，断臂处的鲜血也开始凝固。

这是摄魂紫瞳的另外一种发动模式——自我暗示。暗示自己不是普通人，暗示自己反应灵敏，行动迅捷，甚至是暗示自己的伤口愈合，断臂已经无碍。

这已经不再是一种简单的精神操控，其摄魂作用已经能控制人的生理结构甚至是细胞。但人体机能总归是有限的，对于凌晨这样的无能力者而言，这次使用后，恐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躺在床上大补一阵了。

另一旁，寒蝉的复眼变为了仇恨的血红色，各种血腥杀戮的场景在其中一页盖过一页，然而寻不见剑气来源，便将怒火发泄到了唯一在场的凌晨头上。

“小心啊！”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心间传来，凌晨抬头一看，寒蝉巨大的身体已经跃到了他的头顶。锋利的膜翅横摆开来，犹如利刃，杀意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