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杜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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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钟灵善与窦莎睡在这儿时还觉得很宽敞，这次加上黄小妹，钟灵善的床就显得有些挤了。
窦莎：“以后要赚大钱，买一张更大一点的床，能装得下所有姐妹那种！诶，我问你们，以后工作赚钱了打算怎么花？”
黄小妹：“我不花，我都攒着，给自己准备厚厚的嫁妆，找一个爱我的男人，然后和他一起吃遍全世界好吃的！”
窦莎：“俗！小小年纪怎么脑子里都是男人！我有钱了我要买房子，至少自己租个房子，离我爸妈的唠叨远一点。善善，你呢？”
钟灵善：“我也是。”
窦莎对这短短的三个字不太满意：“就……完了？”
钟灵善点点头。
“善善，我其实早就想说了，你要是真的把我们当朋友，也适当给我们说一些你自己的事嘛，就算是不好的，我们也可以和你分担一下嘛。”
钟灵善沉默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杜莹莹。
看见这个名字，她已经开始有些紧张。
“喂，莹莹。”
“善善，最近怎么样啊？”
“嗯，挺好。”
“我现在没事，你也放假了吧，来我家住吧！我们好久不见了。”
“我……我今天不太方便。莹莹，我家里来了……朋友。”
电话那边沉默了约一分钟，随后带这些哭腔爆发了出来——
“钟灵善，你交了新朋友是吗？以前我说要到你家去，你总说不方便不方便，我念在你死了母亲又是重组家庭才信了你的话！才转了新学校两个月，你就把你的新朋友带到家里住了！你那个烂学校里都是些什么烂学生！你要和她们一起学坏吗？不争气的东西！”
杜莹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窦莎与黄小妹耳中，窦莎气得抢过了电话，就要与她对骂：
“你他妈才是什么烂学生……”
才说一句，钟灵善连忙挂了电话。
“这他妈是谁？你让我骂她——你让我骂她——”
钟灵善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这些年最好的朋友，叫杜莹莹。也是认识你们之前，我唯一的朋友。”
窦莎与黄小妹见钟灵善终于要说点什么，便不再说话。
“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小学时总是在躲债，搬来搬去，所以没有什么固定的朋友。到六年级生意好了住所才固定下来，在市一中上初中时，她是我的第一个同桌。
那时候，我因为家里面的一些事情，我……很不好。是莹莹每天陪我，安慰我。我和我家人关系不好，她有时邀我去她家里面住，逃避一些我不想去面对的事。所以我很感激她，那段时间，多亏了有她。
可是，她不许我和其他人走得近，莹莹有些霸道，她只允许我有她这一个朋友，其他和我亲近的人，都会被她赶走，时间久了，就没什么人敢接近我了。”
“那她呢？她也只有你一个朋友吗？”小妹问道。
“她的朋友很多，莹莹交际能力非常强，在任何场合都可以交到新朋友，她每年的生日party都租很大的房间，否则就是朋友们送的礼物都放不下。”
“我靠！她可以交很多朋友，但是不允许你交朋友，这公平吗？”窦莎愤愤道。
钟灵善想了片刻，只说了句：“没关系。”
手机在床边不停地震动着，屏幕上始终亮着那个名字，钟灵善却不愿去看。
“零八年，我们一起升入了康城一中，可是我因为生病住院休学了一年，那一年她每周都会来医院看我，陪陪我。只是她依然不让我交新的朋友，我那时已经觉得习惯了，习惯只有她这一个朋友。转来新兴中学，认识了窦莎以后……你竟然还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们认识。”
钟灵善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满足，
“你们让我觉得……真好。”
黄小妹：“善善，真正的朋友是希望你过得好，豆沙包把你带入我们的大家庭，是想有更多人能照顾你，给你温暖。一开始她就对我们说过，你……你看起来太孤独了。”
窦莎：“以后不会啦！不管是我还是小妹还是皓雪，我们都是你的朋友，也不会排斥你结交新的朋友，只要你开心就好！对了，你这么漂亮，难道没有男生要和你做朋友吗？”
“一直都有……”钟灵善笑得很无奈，“莹莹告诉我，我长得漂亮，男生接近我都是为了和我……上床。”
窦莎和小妹对这个说法都表示惊呆了，“那你……信了吗？”
“信啊，我长得超漂亮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钟灵善昂起了头颅。
二人愣了几秒后，才一起咯咯大笑……窦莎狠狠捏着她的脸：“好啊张怀面，看来你是不需要安慰了，都学会开玩笑了！”
钟灵善笑过之后继续说：“刚进康城一中的时候，我和一个男生做同桌，那时我受了一些打击，状态很不好，性格比现在还差，那个男生有时说一些鼓励的话安慰我，我觉得……并不像莹莹说的是为了和我上床，他对我很礼貌，也很尊重。甚至他后来对我说：‘钟灵善，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开心一点。如果我的这些话你厌烦了，你就告诉我，我就再也不会打扰你。’”
“哇呜——”两个女生起哄，“后来呢？”
“一个月后，他成了莹莹的男朋友。”
“啊？你是说，这个喜欢你的男生，和你的朋友在一起了？”
钟灵善点点头，有些无奈，有些疑惑，最后是一个释然的笑。
黄小妹分析着：“我想她，是知道那个男生喜欢你的事，所以……就像她赶走你身边所有朋友一样，她也不想要你身边有男朋友，就先下手为强了。”
窦莎则是说：“可是我不明白，你同桌，不是喜欢你的吗？怎么会同意和她在一起？”
“莹莹她也很漂亮。男生又……哪里会那么坚定地喜欢一个女生呢。”
手机持续在震动，震得所有人都心烦意乱。
突然，门响了。
钟灵善有些意外，三个女生一起小心翼翼去打开了门——
是杜莹莹，提着三杯饮料，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你不接我电话，我在电梯里也刷不了卡，就爬楼上来了。”她说话时还喘得厉害，“我不知道你这儿有两个朋友，我一共买了三杯饮料，你们仨喝吧，我就不喝了。”
窦莎和黄小妹刚听了她的事迹，才不信她这么好心，差点就翻出了大白眼，这时，杜莹莹竟扑通跪在了门口。
“善善，我让你和她们玩，我再也不阻止你交朋友了，你不要抛弃我，你不要不理我啊……”
杜莹莹崩溃地大哭起来。
【日记】
2009年9月1日
今天是我出院后重新来到康城一中读书的第一天，我完全没有重返校园的兴奋。来这个学校的意义已经没有了，虽然已经不想要死，但我也不知道还要为谁而活着。好在，莹莹在这里，她成了我的学姐，我们可以每天都见面。
可是没想，更糟的事情发生了——
我今天知道了贴吧这个东西，是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发言，并且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地方。在我们学校的贴吧，有人传播了我的事情，说我没有妈妈，还有精神病，要大家千万不要接近我，说我会伤害身边的人。
帖子很快被删除了，全校都知道了，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但是无疑我又成为了班里的焦点，话题的中心。
没有人敢接近我，除了莹莹。
写到这里，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没关系。没关系。
她只是，太在乎我这个朋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