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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救治夏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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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西原不声不响离开遥案庄的那年三月,仇水回了瑾园。

竺衣缠着他细问阿娘的情况,又说了他不在的那段时日发生的趣事。仇水见她和初临安然无恙,也算老实,一直提着的心落了地。他给兄妹俩带了两身阿娘新做的西离裙衫,又将西离带来的物产分了。

两兄妹各自炫耀自己的新衣裳,对物产没多新奇。倒是文希拿着一支西离玉镯欢喜得不得了,仇水见她面色微红,静静多看了几眼。

初春时的千城天气时好时坏,连日冷雨过后,总算一日日转暖。竺衣一边留心着遥案庄中的左柸何时前往东海,一边拉着三个伙伴在城里或闲逛或卖蛊药。

三月末的一天,文希拉着仇水带她去城外骑马,竺衣和初临去街上看杂耍。下午,初临带竺衣去酒馆喝了点酒,直到微醺二人方要归园。竺衣半路贪嘴,又绕了远路买了些吃食,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赶。

偏巧,途径一条陌生的街巷,碰见了缩在墙角残喘的夏丛。

当时的夏丛身染重疾,浑身脏乱不堪。竺衣鲜少见到难民,颇不是滋味地多看了她一眼。夏丛身上穿着一身西离裙衫,这令竺衣顿住了脚步。

她会一点皙族话,少许犹豫后,便上前去试着对夏丛说了一句。奄奄一息的夏丛闻声,还未抬起眼皮,浑浊的泪水已涌了出来。竺衣见之,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她不嫌脏地伸手为对方抹了眼泪,喊初临帮忙救人。

虽然初临有些排斥身上异味明显的夏丛,但迫于竺衣的淫威,还是无奈地将人背回了瑾园。仇水和文希回得早,这边三人进园时,文希正在廊下看仇水耍剑。不解风情的竺衣也没个眼色,大声喊文希帮忙备清水。

文希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仇水也收了剑,向她一笑示意。当时清雅男子的温柔一瞥,令文希只觉得心跳如鼓,急忙不甚自然地起了身。

竺衣终于注意到这二人间涌动着令人莫名心动的情愫。她一笑,按住了要去忙碌的文希,自己烧水去了。仇水见她忙里忙外,也无心问夏丛底细,倒是初临不住地在一旁闻自己的衣袖,直说他要搓洗去臭。仇水凉凉看了他一眼,他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洗净后的夏丛体力不支,倒床昏睡不起。

瑾园毕竟是左柸的地方,竺衣无权收纳外人,一早进了遥案庄亲自向左柸禀告,左柸见她难受得无法自拔,表示同意的同时还安慰了她几句。

短短几日,竺衣出了近三十两银子为她请了大夫来看,又询了医嘱,在不与药物相克的情况下,为她植蛊养神。

几人的悉心照料,使得夏丛气色好了些许,虽说下床稍显吃力,但总算能小坐半日与人说说话。

身世凄苦的夏丛是被人从西离买来的汉人奴隶,在江南邬瑜小城一大户人家做苦役。因身边稍有点姿色的奴隶总会供主人消遣玩乐,被厌倦后弃之如敝履,落得惨死的下场,因此样貌尚算清秀的夏丛就扮丑,逢人便歪头歪嘴,再加上她处处挑最脏的活来干,终日浑身污垢,以此躲过了被主人玩弄的厄运。

夏丛被买来时遭过毒打,脑颅受了重击,忘了许多事。她隐约记得家在西离原谷,具体在原谷何处,属实记不起。她将随身行囊中的皙族裙衫藏好,苦役过后的夜里冥神回想关乎身世的蛛丝马迹。

不久前,那大户人家不知如何得罪了邬瑜小城的权贵,一夜之间血洗遍地,惨遭灭门。夏丛趁乱倒在尸堆里逃过一劫,待人走后从大火里找回衣物跑了出来。她不敢继续留在邬瑜,靠着一路乞讨辗转到了千城。

身子羸弱,且沿途风餐露宿,还未到千城,人就彻底病倒了。偏巧千城几日阴雨连绵,寒风冻骨,重病缠身的她几乎死在街巷。便是在出现幻觉时,碰到了竺衣和初临。

她的遭遇过于凄惨,竺衣听了眼泪直落。

因她这一来,几乎用光了竺衣所有的积蓄,从未被人如此厚待过的人感动得不知该做些什么。勉强能下地走动时,她就要去做活报答。竺衣要她安心休养,又托几人盯着她,免得她折腾自己身子。

且说左柸那边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竺衣就认真育蛊、治夏丛。文希常帮忙照应夏丛,三个女孩子十分处得来。竺衣将自己的西离衣物拿了两身给夏丛,承诺待她想起自己家在何处时,一定送她回家。

初临更喜欢往外跑了,通常一跑就是一天不见人影。竺衣对他越来越不放心,冥冥中,总觉得他会突然不辞而别。

仇水和文希二人的心意渐渐明了,竺衣确认后惊喜不已。文希见她调笑自己,脸色绯红,故作嗔怒状于她。直到有一天这小女子没头没脑地喊了句“嫂嫂”,文希因为羞赧兼之惊慌,原想轻拍她额头,却没控制住力道,打得竺衣有点发懵。那双杏眼里泛起水光,嘴角不住地下撇,看得文希懊恼又心疼。

四月时节,那素爱花间蛊的张益绅寻上了门。竺衣避之不见,托初临拿了蛊药卖与他。夏丛当时在园中晒暖,被好色的张公子瞧见,硬是要买她回家。

夏丛吓得脸色惨白,初临实在不愿护着她,又怕竺衣回头怪自己,便喊文希去叫竺衣。

怒气腾腾的竺衣冲过来就要驱赶张大公子,偏偏对方自诩帅气地一吹头发,那恶臭之气熏得她立即退开了。想到张益绅前月才买了那么多花间蛊,不该这么快找来,竺衣压着怒火问他所求何事。

张益绅本想戏耍她一番,但还未见着她人,就临时起意,将歹心放到了病弱的夏丛身上。

新育的花间蛊才算出罐,竺衣全数取了,以翻倍的高价卖给张益绅。话说这张公子先前所买的蛊药多半已分给身边的纨绔子弟了,手中确实所剩无几,是以也不计较价格高低,痛快买了下来。

然而买了竺衣的蛊药,看她盯着自己的目光依旧恨不得喷火一般,张益绅老大不乐意。他染指不成,砸金照顾她生意还是不能博佳人一笑,心中很不痛快。

竺衣下了逐客令,扯出左柸来施威。对方自知斗不过那遥案庄的少主人,自讨没趣地走了。

夏丛松了口气,堪堪吐出一口血来。许是奴隶的生活过得太久,她已经将自己等同于一件货物,生怕与她毫无干系的竺衣当真为了钱而卖了自己。

竺衣自那以后也不怎么爱玩了,专心育蛊卖药,调理夏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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