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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该死的胜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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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

再繁华的都城也会有暗淡无光的角落,女孩儿被元书祎拉到长巷,她还那样年轻,可那双眼沧桑悲凉,像冷烬的烟火,永远也烧不起来了。

小蝶用力甩开元书祎的手:“我与公子无亲无故,我在哪里,与公子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为什么用那种悲伤、怨愤的目光看着我?

女孩儿声泪俱下,更咽又抑制,倔强又绝望。

元书祎能感觉到,小蝶在怨她。

“你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回家?我可以帮你。”

“家?”小蝶嘲讽一笑:“公子怕是不知道,女子是没有家的,不过是与男子交易的商品!”

元书祎一愣。

“我很感谢公子能从人贩子手上把我救出来,可是一个女子,被人贩子带走了那么多天,哪还有什么名声?哪还有什么清白?”

“我见公子出身不凡,自是不知道女子的悲哀苦楚。”

“村子里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我嫁不出去了。”

黑洞洞的长巷像是原野中的猛兽,将那个姑娘一点点吞噬了。

“我是被父亲带到那家妓馆的,五两银子,就把我卖了。”

“所以没有难处,也不用回什么家。”小蝶看向巷外的灯火:“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怎么也逃不了做妓女的命。”

元书祎心中一痛,上前一步,道:“我给你赎身,我给你找安身之地。”

小蝶一愣,看了元书祎半晌,泪水决堤似的划过面颊。

“公子是个好人,不该再与我有纠缠,我身子脏了,不知道陪了多少宾客。如果说,这就是我的归宿,我认了。”

元书祎胸口有一团气,闷得她难受。

“我先前怪过公子,怪公子为什么不带我离开,我知道我即便是回了家,也没有好的结局。”

“我看着公子将另一个姐妹带走,我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我就那样看着你,渴望你能看出我的无助,可是你走的毅然决然,头也不回。”

“可是这怎么能怪公子呢?于是我怨恨天下所有的男子,我怨恨他们总是把女子当成玩意儿!怨恨他们高高在上,女子却卑微如尘!”

小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最后释然的笑了笑,笑得悲哀又凄凉:“我现在谁也不怨了,人总要活下去,贞洁什么的我都不在乎了,女子总是要被男子睡的,妓女就妓女,起码我衣食无忧,还能用得起这些胭脂水粉,有什么不好。”

不,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元书祎想反驳小蝶那番话,可是所有的语言,都和那团气堵在了胸口,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小蝶面上带着笑,微微福身:“彩蝶祝愿公子,身体健康,仕途顺遂,良人在侧,一生平安喜乐。”

元书祎将许书言扛回来的时候,酒坛已空,篝火燃尽,只剩站岗的士兵,和她那几个同伴。

“人交给我吧。”梁远将人接了过去:“肖帅让你去他的帐篷,他有东西交给你。”

孙冉铭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又带着崇拜的目光:“阿柯,你好厉害啊!以后你就是我的榜样了!”

元书祎扶稳了孙冉铭:“别听肖帅说的那些,都是唬你们的。”

“我去见肖帅,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元书祎进了肖哲的帐篷,不意外的看见了秦砚辞。

“月牙来了!”肖哲起身,从身后拿起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递给元书祎:“喏,你的剑,是不是以为我忘了?怎么可能嘛!”

元书祎拔出剑,剑刃也是黑色的,在黑夜里收敛着凌厉的光,剑面末端刻了三个字——

“孤江月?”元书祎轻声道:“是这把剑的名字?”

“对!”肖哲道:“段老头儿将这把剑铸好时,天上的月亮好看的很,而且你又叫月牙,这名字多配你啊!”

元书祎笑了笑:“回头帮我谢谢段爷爷,我很喜欢这把剑。”

秦砚辞看着元书祎手里的剑,又逗她:“越发觉得你在镇南营屈才了,要不,跟我回西凉吧?”

“这可不中!”肖哲不乐意了:“当年我那么劝你,你都不留在北漠,你要是跟这小子走了,我可不依!”

元书祎无奈道:“我就留在镇南营,哪也不去。”

“这还差不多。”肖哲抱起手臂:“听说朝廷找了王齐做主帅,简直是胡闹,那王齐就是个草包,镇南营怎么能交到那种人的手里!月牙在那,正好牵制他一下,不要让他胡来。”

元书祎浅浅一笑:“大帅又说笑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士兵,怎么能牵制主帅呢?”

“天下不平,军功说好挣也好挣,你功夫好,等哪天砍几个塔国的人头,起码也能混个将军。”

“行,我努努力。”元书祎笑道:“天色不早了,肖帅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快歇息吧。”

肖哲点点头,郑重其事的拍了拍秦砚辞的肩膀:“你和月牙自小相识,这孩子能处,有事真上,你可不要欺负他。”

“怎么会?”秦砚辞失笑:“他还是个弟弟,我怎么会欺负他?”

元书祎:“……”

“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回去睡觉?”

梁远将许书言安顿好,久久等不来孙冉铭和赵昌河,出来一看,这俩人竟鬼鬼祟祟的蹲在肖哲账外偷听。

“嘘——”孙冉铭一把将梁远拉了过来:“梁大哥你小点声!”

梁远稀奇道:“你们在听什么?”

孙冉铭:“当然是听肖帅,秦帅跟阿柯说什么。”

梁远:“他们说什么了?”

赵昌河脸色难看,支支吾吾道:“肖帅跟秦帅说,阿柯是处……能上……”

梁远酒醒了一半:“啊?”

孙冉铭附和道:“我也听到了!秦帅还说阿柯是弟弟,肖帅提醒秦帅不要欺负阿柯。”

梁远面色如土,久久不能言语。

元书祎刚出营帐,就看到了神色怪异的三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孙冉铭眼神躲闪,话说的磕磕巴巴:“额……那个……我们……”

梁远反应迅速:“看你久久不回来,以为你找不到咱们的帐篷,我们就出来接你。”

“我知道帐篷在哪,”元书祎道:“我还有些话和秦帅说,你们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三人一愣,来回的扫视元书祎和秦砚辞,然后眼神飞速交流,异口同声道:“晚安!你们随意!”

元书祎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三人,困惑道:“他们怎么奇奇怪怪的?”

秦砚辞淡声道:“酒没醒呢吧。不过,你要和我说什么?”

元书祎抬脚走进秦砚辞的帐篷:“进来说。”

秦砚辞:“……”

元书祎从怀里拿出一个药包,递给秦砚辞:“给你的,应该用得上。”

秦砚辞半信半疑的接过,一打开药包,眸色一深,面上却波澜不惊:“给我这个做什么,我用不上。”

元书祎忽视秦砚辞眼神中的冷意与威压,淡定的往桌案上一坐:“坦诚相见吧秦帅,我知道你身上有伤。”

秦砚辞将脸部线条绷得很紧:“这就是你当时往我药上踩了三脚的原因?”

那还是在骁骑帮的事,元书祎和秦砚辞为了保护辛继佐和反贼大打出手,混战中,秦砚辞的药粉包从怀里掉在了地上。

元书祎反应神速,这可是试探秦砚辞伤口由来的大好机会,于是她上去就是一脚,但是包药的纸没破,捡起来还能用,她只好又补了两脚。

“误会,”元书祎面不改色:“当时太乱,我没注意到脚下,这不是来赔罪了吗?”

返程的路上没有像样的药铺,这还是元书祎刚才买的。

秦砚辞歪了歪头:“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元书祎如实道:“东行前一夜,我无意中看到青时从你房间出来,托盘上有带血的纱布。”

秦砚辞垂着眼眸,指间碾了碾药粉:“真的是无意吗?”

元书祎眸光暗淡,礼貌一笑,耸了耸肩,抬脚往外走,表示你爱信不信。

“好人做到底,”秦砚辞在元书祎即将出账时叫住了她:“帮我上个药。”

元书祎勾了勾嘴角,转身就看到秦砚辞背对着她脱下了外袍。

元书祎怎么也想不到,秦砚辞受的居然是鞭伤。

这几天没有换药,伤口已经有些炎症了。

等元书祎清洗了伤口,涂了药,换了干净的纱布,蜡烛都快要燃尽了。

“这伤……是秦老将军……”

“嗯,他警告我别再多管闲事。”秦砚辞无所谓道:“一顿鞭子,管一顿大闲事,挺值的。”

“你心态倒是好。”

“我年纪轻轻,心态不好怎么行?”

秦砚辞的单人帐篷安静又昏暗,元书祎喝了不少酒,此刻有了些困意。

“行吧。”元书祎掩嘴打了个哈欠:“那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秦砚辞穿着白净的里衣坐在床榻上,松软的墨发披散着,看起来比平常柔和一点。

“嗯。”

秦砚辞看着元书祎腰间的长剑,又道:“明日卯时一刻,营地的东山头,我们来比剑如何?”

元书祎侧头看他。

秦砚辞道:“好久没打了。”

“好啊,明天见。”

可真躺到通铺上,元书祎又睡不着了,她枕着胳膊,看着黑洞洞的篷顶,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小蝶悲伤哀婉的眼睛。

原来闺中女子被迫离家,会承受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其实皇城的世家女子也不都是贤淑温婉之辈,也有许多性子豪爽的女子相邀去赌场,去酒馆。

说到底,还是门第等级森严,对女子太过束缚。

天下间,富贵人家的女儿吃穿不愁,却要受困后宅,这一生都免不了相夫教子的命运。穷苦人家的女儿受尽苦楚,也是一生颠沛。

若元家没出事,纵使是元书祎也要为自己的婚姻苦恼。

元母对元书祎的琴技书法十分满意,于是针线刺绣也要元书祎精通。

自北漠回来后,元书祎有一段时间行动受阻,被元母看着秀了好久的香囊。

其实元书祎不介意做女红,这也算是又学了门手艺,闲暇时绣绣花儿也挺好,只是元母说,学好刺绣,以后给丈夫、公婆秀点东西会得到赞赏。

元书祎是需要靠给男子绣花得到赞赏的人吗?

她一身的反骨,从那时起,她看到刺绣就反感,也难为她硬着头皮绣了十来日的花儿。

元书祎被关在家门的那几日,元士清曾带着元书祎偷偷溜出去跑马解闷,元书祎那时就想,学点儿刺绣也没什么不好,若是能给兄长绣个平安福,或者是护膝,也能让哥哥开心好久吧。

西城的草地不算很大,可是跟哥哥跑马时的元书祎真的很开心。

那年春光灿烂,元书祎依然是元府的明珠,是元士清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可惜,天下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被当做珍宝。元书祎也没来得及亲手给元士清绣个平安福。

晨光熹微,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军营东处的高地比剑。

元书祎答应秦砚辞会认真比剑,也没藏着掖着,手中的孤江月如出水的黑蛟,灵动有力。

秦砚辞的顶松雪与他本人一样,清冷凛冽,寒光乍现。

秦砚辞的剑术师父是天下第一剑客——王仲堂,也是潇洒的江湖侠客,与太知有些交情。

元书祎的身法十分灵活,在极快的时间里,脖颈以极刁钻的姿势躲过了秦砚辞的剑锋,秦砚辞反应极快,当即挽回剑锋,架在了元书祎的侧颈。

元书祎的速度其实更快,顶松雪架到她脖颈前,孤江月已经调转了剑锋,用剑柄抵在了秦砚辞的心口。

元书祎歪了歪头,收回了孤江月:“平手。”

秦砚辞也收回顶松雪,语气平淡:“是你赢了。”

元书祎笑了笑,坐在空地上:“难得啊,你这算是服输?”

“承认事实而已,而且输给你,也没什么不服。”

元书祎挑了挑眉:“你换性子了?你从前最不服的不就是我?”

秦砚辞看过去:“我是服你的剑术,但是你的行军策略我还是不赞同。”

“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东方的天空渐渐被染红,太阳要出来了。

秦砚辞看着那片通红的天空:“书祎,元家的事解决后,你有什么打算?”

元书祎抬头看着苍穹:“我不知道。”

秦砚辞道:“若有一天五洲安稳,蜀国昌盛,我会立刻解甲归田,远离朝堂。”

“你这个大帅,当得真是不快活。”

“若是你,”秦砚辞转头看她:“若能以元书祎的身份,做镇守一方的大帅,你会快活吗?”

那轮红日就挂在东方的天幕,渐渐耀眼夺目。

元书祎垂下眸子,阳光有些刺眼了。

“我与你一样,都不喜欢受制于人。”

大帅已经是很高的职位了,可惜,不是最高。

“呐,给元大哥昭雪后,你要不要等我?”

元书祎疑惑的看向秦砚辞:“嗯?”

秦砚辞没看她,只是摸了摸鼻子:“等我卸甲归田……和我一起退隐山林。”

元书祎垂下了眸子,抓紧了孤江月,她知道秦砚辞想听到什么答案,先不提要调查清楚房州战兵败之事的真相要多久,那之后,以元书祎的身体,还能活多久呢。

“时间太远了,等查清楚兄长的事之后再做打算吧。”

秦砚辞遮住了眼底的失望:“也行。”

元书祎站起身:“我们回去吧。”

“皇城派来的新大帅已经到镇南营了,陛下巡查完毕后我就要回西凉了,你一个人在镇南营打算怎么查?”

元书祎背对着秦砚辞,因此他看不到元书祎幽深的瞳孔:“那就,和新大帅好好相处喽。”

秦砚辞真的太熟悉元书祎了,他一听元书祎的语气就知道不对:“怎么相处?把他拉下马,自己坐上去?”

元书祎回过头,冲他嫣然一笑:“阿辞怎么会这么想?”

秦砚辞也笑:“你觉得你能瞒得住我?”

“你在这个时候利用肖帅取走孤江月,又爆出自己当年上过北漠战场是因为什么?以你的能力,就算我不说陛下要去镇南营视察军务,你也早就知道了吧。你是要趁这个时候在陛下面前扬名,好往上爬,是不是?”

他说的正是元书祎心中所想,元书祎还是含笑着与秦砚辞对视:“是又怎样,阿辞,这有什么错吗?”

“没有错,”秦砚辞眼眸深沉:“书祎,我只是怕你会走歪路。”

那双浅淡的眸子有担忧、关怀、心疼,还有许多元书祎看不透的情绪。

歪路也是路,她要走下去,即使是死路,她也要走下去。

“阿辞,南疆的主帅本就是我兄长的,元家的荣耀也不该止步于此,我要把元家失去的都拿回来,阿辞,我名正言顺。”

小山头的风吹着两人的衣角、发丝,他们对立相视,犹如沙盘上的黑白军旗,厮杀拉扯,互不相让。

终究是元书祎退了一步:“回去用早饭吧,我饿了。”

众人用过了早饭,准备从东潼关前往房州城。

东潼关是东洲主帅——刘靖镇守的城池,皇帝要视察房州城,四帅要到齐,刘靖也是要去的,索性同去。

当年,蜀国四帅相交甚笃,皇帝也放权,不介意四帅相互往来,因此,这四位主帅隔几个月就相聚喝酒,谈天说地,也曾是五洲的一段佳话。

可谁也没想到,元士清会出事,剩下的三位主帅立刻警觉,减少了往来。

“不见见三姨娘吗?”许业国问道。

许书言抿了抿嘴,带着不舍:“不了。”

“也好。”许敬武道:“你娘要是来送你,眼泪能把军营淹了!”

许书言当然知道亲娘的性子,摸了摸后脑勺:“你们……帮我照顾好我娘。”

“放心好啦!”徐伟平搂着许业国的脖子:“三姨娘和我娘她们玩的可好了!”

许家想让许书言回来,主要是想见见他,看他过得好不好,这小子偷偷去南疆参军,可把他们吓坏了。

如今这小子生龙活虎,还交到了这么多朋友,许家也算是放心了。

那日春光灿烂,柳树抽芽,少年们策马前行,带着热烈与骄傲,在长风中追逐荣耀与艳阳。

营地的东山头,站着一男两女,正是苏茉、岁欢与钟韫。

岁欢带着元书祎送的发簪,毫不掩饰的带着不舍与眷恋:“公子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苏茉逗她:“你要是想的紧,姐姐带你去瞧瞧公子,也不是不行。”

岁欢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了头:“苏姐姐别取笑我了,公子军务繁忙,还是不要打搅他比较好。”

“行叭。”苏茉挽起岁欢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钟韫立在那儿,身高挺拔,腰侧的长剑系着几根细绳,看着时间久远,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色彩了,他的目光紧随远处人群中的黑衣少年,自打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他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你们先走,我再待一会儿。”

苏茉耸耸肩,也不多言,拉着岁欢先行离开。

钟韫很少有机会能目送元书祎离开,一般都是元书祎下命令,他立刻去执行,而元书祎也不会为他停留一刻。

那个女子如九天之上的月,清冷凛冽,高不可攀。

可他只要远远看一眼,便也知足了。

许书言打马跟在元书祎身边,问道:“你昨晚和秦帅睡在一起吗?我们醒来都没见到你。”

“怎么会,”元书祎立即解释道:“你们昨晚酒喝的太多了,我是回去睡的,你们都不知道。”

许书言扬了扬头,明显是不相信元书祎说的话,他又想到早上孙冉铭跟他说的八卦,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你和秦帅……有没有……是不是那种关系?”

元书祎生无可恋的吐出一口气,木然道:“我们两个都是男子。”

许书言激动道:“就是男子才更荒唐!”他瞥了一眼和肖哲聊天的秦砚辞,声音小了几分:“你跟我实话实说,你俩究竟是不是……还是因为你是下面那个,所以不好意思说?”

元书祎瞪大了双眼:“绝无此种可能,我怎么会是下面那个……我在说什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这该死的胜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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