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暴打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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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酒店里，方明浩拽着纪委教他下载和使用微信。纪纬一边教他一边听他眉飞色舞的讲着和儿女们的故事。看着他鲜活的表情和兴奋不已的样子，纪纬暗下决心必须尽快帮大哥一家人团聚。
第二天正在家里陪妻儿共度周末的刘海威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美美肉业的老板纪纬。周氏旗下的两家大酒店正要换肉类供应商，而美美打入市场这两年，口碑不错，他便欣然赴约。
推杯换盏间，老乡的身份无形中拉进了彼此的距离，两人又比较谈的来，餐桌上就已经敲定合作方案，只等周一正式签约。
谈笑间，两人才知悉彼此生日竟然同月不同年，为此两人特意又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纪纬斟酌着开口:“刘哥，今天，小弟有一件私事相求。”
“小纪，以你的能力，有什么事能求到我呀？如果能有幸帮到你，我倒是乐见其成。”
“刘哥，实不相瞒，我跟方明昊是光腚娃娃的兄弟。”
刘海威一听到方明昊三个字，原本谈吐儒雅的人顿时一脸怒气，不等他说完大手一挥低声斥责:“小纪，想要跟我合作就别在我面前提他。”
“刘哥，你听我说这中间真的有误会。”
“我必须重新考虑咱们的合作，失陪。”刘海威脸色阴沉的起身就走。
“哎，刘哥，你等一下，合不合作都请您听我说完，这个事关重大。”纪纬上前一步拉住他。
刘海威眼神如刀的刮向纪纬:“放手，你敢再提他我绝不客气。”
纪纬慢慢的放开手，无奈的看着他拂袖而去。
周一凌晨四点前，方明昊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为了接收到王老师传的照片儿，他学会了使用微信。昨晚他反复的看自己和孩子们的合影，直到凌晨1点多才睡。他闭着眼睛摸到手机迷糊的:“喂，你好！”
“你好，是叔叔吗？”一个软糯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方明好顿时睡意全无，他忽的坐了起来:“是如意吗？”
“叔叔，是我。”如意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显然电话是偷偷打的。
“如意你怎么醒这么早，每天都这么早吗？”
“不是，我想叔叔了，睡不着。”
方明昊心中一阵狂喜，声音颤抖着:“如意，你是说想我吗？”
“嗯，叔叔，我好想你啊！”
“如意，我也想你们，哥和妈妈呢？”
“她们在睡觉。”
“喔，那你不再睡一会
儿吗？”
“我不想睡，叔叔，其实我更想爸爸，叔叔身上有爸爸的味道，有爸爸的感觉。”如意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方明昊差点脱口而出告诉女儿自已就是爸爸，他尽量语气温柔地安慰女儿:“如意，你想爸爸就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聊天儿好吗？”
“好，谢谢叔叔。叔叔，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如意真乖，以后我会天天陪着你们好吗？”
“这个我得问哥哥。叔叔！我家住在东城西里五号楼。我和哥哥每天晚上都会在楼下小广场玩儿，你到小广场就能找到我们，到时候你问我哥哥吧。”
“好！叔叔肯定会去找你们。”
“叔叔，妈妈好像起床了，叔叔，再见。”
不等方明昊说再见小丫头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呆呆地看着手机，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做梦他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那就不是做梦。确实是女儿打来的电话，手上的湿滑才让他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他分不清这泪是因为喜悦和激动，还是因为心疼女儿渴望父爱所忍受的委屈，他他只知道女儿说想自己的这种感觉，太幸福太奇妙了。
他划开手机屏点开女儿的照片，亲了又亲。有了女儿的精神力量，昨天听了纪纬带回来的消息还一筹莫展的他顿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赶紧洗漱一番，直奔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与司机说妥给他200元钱原地等到8点。司机毫不犹豫的点头通过，到了楼下的路边他才发现天还没亮。他盯着手机里的来电显示，很显然，女儿是用妈妈手机打的电话。那么自己只要回拨过去，就能联系上朝思暮想的妻子。但是昨天晚上纪纬临走前再三叮嘱他不要冲动，一定要等他消息。在商场上向来雷厉风行的他此刻却犹豫不决。他纠结着点开通话记录又退出，退出又点开。反复多次始终没敢拨通那个号码。最后只是把那个号码用“老婆”这个昵称保存在通迅录里，过了一会儿又觉不妥，他又把称呼改成“心钰”，可是下一秒又改成“天使宝贝。”这一次，他满意的笑笑，没再改动。
出租车司机每天都会接触各类人，他早就看出方明昊气度不凡。但是见他坐在旁边这一通操作，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自顾自的痴笑，这般幼稚的举动令他十分不解。
七点刚过，母子三人就出现在楼下。方明昊下意识的推开车门站在车旁，但是他刚迈出几步，母子三人已经准备上车。他麻利地转身踏上出租车:“给你再加二百，一会跟住就行。”
“哥们儿，我跟你说我可不做违法的事。”司机警惕的看着他
。
“兄弟，放心，我也不做违法的事儿，那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婆孩子，我现在还不方便跟她们相认，我就是想单纯的跟着她们看看她们，快，跟上！。”
司机这才迟疑着不远不近的跟在母子三人的车后。
一路尾随到幼儿园，方明昊抻着脖子一直看着母子三人进了幼儿园大门，他本想等着妻子出来在远远的跟着去心理诊所，但是纪委一个电话把他追回酒店。
酒店的餐厅里，纪委忍不住抱怨:“大哥，你怎么不听话呢？ 我这边正极力沟通刘海威呢，我觉得有他在中间协调一下，把你的实际情况包括当年的误解解开，嫂子肯定能原谅你。如果实在不行，咱再直接联系嫂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刚才我真怕你一时冲动跑去跟嫂子相认。我都跟你说了，当年为了保护孩子身心健康，嫂子一直跟孩子说爸爸在国外求学。现在孩子那么小，他们突然见到爸爸能不能受得了，你跟孩子们怎么交待，这些事儿我们作为大人必须得考虑。”
“小纬，我知道，我全听你的，今天我就远远的看看什么也没做。”
“看看也对，换成是我，我也忍不住。但是你千万别冲动，咱们大人先沟通好，给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千万别影响到孩子。”
“嗯，我知道。对了，小纬，今天四点如意偷着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了。”
“真的。”纪委听了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真的，不信你看通话记录。”
“我信，要不说姑娘就是小棉袄，楠楠现在就特知道疼我，你那侄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淘。”纪纬微笑着没有去接方明好递过来的手机。
“嗯，她还说想天天见到我，还约我去找他们哥俩。”
“好，这个你自己酌情处理。昨天刘海威就把我拉黑了，没办法我只好订了一束花约他见面，下午你跟我去见的。”
“你怎么确定他会去？”
“我用那一束花给他带了一封信向他保证，第一，我不会再提你；第二，我给了他合作的优惠条件。”
“小纬，你这个损失，我补给你。”
“大哥，只要你跟嫂子一家团圆，我付出这点儿算什么？”
“那如果我去了，你这就是先斩后奏把他诓去的，那他更不会跟你合作了。”
“哥，这点你放心。他接手周氏以后几次举措都干的很漂亮，我的口碑他也应该有所耳闻。作为成熟的商人，他不会意气用事的。至于说见了你，咱真能把误会消除，没准儿我俩还能成为朋友呢，多个朋友
多条路，一举两得。过会儿我就回公司，下午我来接你。”
当天下午，至尊会馆的vip专区里， 纪纬与刘海威并肩而行，两双精致的纯手工定制皮鞋踏在柔软的草地上进入休息区。纪纬恭敬地为刘海威拉开椅子，刘海威刚要坐下，眼角余光瞥见坐在旁边那张桌子前的身影正回身看向自已，他先是无意识地转过脸，但是瞬间又转回去，在看清对方的同时冷冷的看向纪纬。
“刘，刘哥，我说过不会再提他，但是没说过不领他见你。”事已至此，纪纬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呵呵，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我早猜到了你有可能先斩后奏，但昰，公司不是我个人的，我不会用个人感情去影响公司利益，所以我才来赴约。刚才我以为误会了你，现在看来是高估了你对诚信的认知。也好！”刘海威说着，摘下墨镜放在桌上，西装外套甩在椅子上，脸上一阵狠戾迈步跨到方明昊面前双眼冒火似的俯视着正欲起身的人。
“海威哥！”方明昊本能的把身子往后仰了仰赶紧招呼。
“闭嘴，我不是你哥！”刘海威一把抓住方明昊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你还敢来？！”纪纬上前想要拉开俩人被方明昊用眼神制止。
“哥！我……啊！”
“别叫我哥，你不配。”随着一声暴喝，方明昊面上一痛，鼻腔一热，有温热的东西流出鼻孔，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张向草地。
“大哥！”纪纬惊呼一声冲过去，但是不等他上前刘海威又跳上前去一通拳脚相加，方明昊闭上眼睛任由他踢打。
“住手，刘海威！你再打，我就不客气了。”纪纬几次上前阻止都被刘海威疯了一样的甩开，他实在看不下去，大声吼着。
“小纬，你别管我……啊！……让他打吧。”说话间，方明昊的身上又挨了几拳。
“现在知道装怂了，你不是挺能的吗？你咋不还手，啊？”刘海威每一拳，每一脚都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气喘吁吁的骂着。
“哥，你打死我，我……都不会还手。”被打的踡成一团的方明昊掷地有声的保证。
“你以为我会留你不死吗？”刘海威边打边骂。
“哥，如果你能出气，……嗯……我死而无憾。”
刘海威已经累的喘着粗气，他愤怒地抓起方明昊的领子把他上半身从草地上拎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大吼:“姓方的，你……别以为服软了，我就会放过你……做梦！我们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那么乖巧善良……那么单纯的相信了爱情，义无反顾的
嫁给你。你给了她什么？你的家人都做了些什么？……啊，你说……你给我说啊！想跟我装哑巴，是不是？”
方明昊紧闭着双眼痛苦无力的摇着头。
刘海威突然声音更咽的:“是伤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你们差点要了他的命。你们……简直没有人性。”
刘海威突然放开方明昊的衣领。他的头重重的跌在草地上，那只铁拳在空中挥了挥，最后锤在他脸颊左侧的草地上:“你现在买好来了，你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女儿能活下来，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你知不知道没钱救你的女儿，她大庭广众跪在医生面前磕头求救……他从小就是我们家里的小公主，什么是小公主，你懂吗？他就在我面前疯了似的给医生磕头，不停的哭求医生救救他的女儿……你挨这一点打算什么？你不还手我就打死你，起来，还手啊！你装什么怂。”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两个大男人都已经泪流满面，纪纬也转过身去紧闭双眼，前些天查出当年细情的那一刻他也禁不住动容。
方明昊痛苦的呢喃一句:“哥，我错了，我现在都知道了。”
刘海威又一声怒吼:“闭嘴！你知道什么？你不知道她九死一生，你不知道她落了多少泪、伤了多少心、受了多少苦……你不知道作为哥哥我的心有多痛，你不知道把你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哥，你打吧，只要能解恨，只要能替钰儿出气就行。”
刘海威一听，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许叫我哥，别在我面前叫钰儿，你不配，从钰儿嫁给你到现在我就没承认过你。”
“哥，不管怎么说，今天你只要给我留一口气儿就行，留我赎罪，留我后半生照顾弥补他们娘仨就行。”
刘海威有那么一两秒的怔愣痛苦的:“留你一口气儿？！有用吗？如果杀了你能换回钰儿的眼睛，我会一刀捅了你。如果打死你能换给我个健康的钰儿，我宁愿去坐牢。”他似乎使劲的全身的力气吼完这一句，一把松方明昊的衣领。摇晃着站起来，神情悲恸的迈向休息区。
方明昊和纪委心里一惊，一个吃力的往起爬，一个赶紧上前去扶。方明昊剧烈的咳嗽着，踉跄的上前再三追问:“哥，心钰的眼睛怎么了？心钰到底怎么了？”
刘海威厌烦的一再甩开他，最后忍不住吼一句:“月子里得的病这些年操劳的，要失明、要瘫痪，她才32岁，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拜你的家人所赐。”
方明昊瞬间石化在原地，身体不停的颤栗着，纪纬
用身子倚住他，他才不至于倒下去。
刘海威精疲力尽的坐在椅子上，雪白的衬衫已经凌乱甚至沾上了血迹和灰尘。纪纬将方明昊扶到椅子前坐下，转身凑过去试探着:“刘哥，嫂子她……”
“她是我妹妹，他们已经离婚，谁是你嫂子？”
“哥！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说实话，我前些天就查出了嫂子这些年经历的磨难，所以我更加钦佩嫂子，也发自内心的替大哥感激您，也正是因为这样，咱们才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纪纬说到这儿停顿下来等着看刘海威的反应。
“亲者，谁是亲者？仇者，谁是仇者？在我刘海威眼里方明昊，包括与方明浩相关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仇者。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周氏与你的合作自然有人跟进，你敢在联系我个人，我会立刻报警告你非法骚扰。”刘海威说着抓起西装外套。
纪纬情急之下双手一伸挡住他的去路:“刘哥，这里有误会。当年，大哥根本没提离婚。嫂子留下的离婚协议，大哥当时就撕了，他们还是合法夫妻。”
刘海威冷冷的看着他，抬手一指方明浩:“当事人就在这儿，当年是他打了离婚协议，他签不签是他的事儿。他不是要跟前妻复婚吗？他们儿子都有了，还骗钰儿替他们养儿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哥，天大的误会，大哥根本没打离婚协议，更没有什么前妻，儿子更是莫须有的。这里肯定有问题，而且你可以随时随地带大哥和王宝智去作亲子鉴定。我现在就敢以人格担保，大哥和王宝智毫无血缘关系。刘哥，您和周老先生在业内的口碑我早有耳闻，以您的睿智应该能想明白这么大的误会这么大的曲折，如果背后没有人推动、没有人作祟怎么可能发生？”
通过这两次的接触，刘海威对纪委的印象不错，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正痛心疾首到瘫坐在椅子上的方明昊。
“刘哥，大哥当年听到嫂子遭遇不幸就大病一场，一夜之间头发花白，但是他从来不染，他说白发能提醒他对不起妻儿。前天有人认为他到幼儿园是看孙子，他才去染的。”
刘海威冷冷的看了一眼两眼直勾勾盯着地面的方明昊，鼻孔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自作自受。”
“对，是自作自受，大哥他也认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