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擦干净,到房间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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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觉枫像完全没有生气，只是对黎沫的动作感到疑惑。
少年一瞬间不动了。
疼痛让他说不出话，额头渗下的血丝从湿透了发丝流下，流到眼里，黎沫咬住嘴唇，眼前一片红色。
已经很晚了，冬天的海风冷得仿若冰刃，月亮安静地悬挂在头顶，投下惨淡的莹莹白光。
水光粼粼倒映着稀疏的星辰，波浪声连绵不绝，岸边柔软细腻的沙滩接受着一次又一次冲刷。
没有人，甚至没有飞鸟。
沙滩上原本安装的遮阳伞和躺椅因为季节问题全部撤了下去，沙滩上光秃秃的。
所有声音只剩下男人的脚步，夜晚的风，以及令人恐惧到眩晕的海浪声。
身体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冻得发紫，黎沫一向是不怕冷的，但现在他冻得只能任凭身体的本能寻找热源。
廖觉枫就看着小孩安静下来，睫毛抖动地不成样子，别开头像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但一出酒店大楼，就哆哆嗦嗦地往他怀里钻。
抽泣的声音被压到最低，少年将身体蜷缩在一起，才能维持着躯干上的最后一点温度。
两个保镖还是跟在廖觉枫的身后。
距离海水只剩下两步的距离。
廖觉枫将黎沫放在地上，摸了摸少年冻得通红的脸：“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对不对？”
随即男人站起身，垂眸淡淡地让两个保镖上前，冷漠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他的左手破了，注意别进水，绑在身后吧，腿也绑起来。”
“不……！”
两个保镖动作麻利的将黎沫的双手背到身后，用绳子困了起来，再将他的脚踝捆在一起。
黎沫的惊叫声还未响起，就被保镖掐着脖子拽到海里，直接按着他的头浸了下去。
“唔唔…！”
黎沫浑身痉挛一般地抽搐着，巨大的恐惧犹如庞然怪物一般，从四年前再次出现，张开黑洞一般的口，将他拉入无尽深渊。
冰冷的海水无孔不入，仿若细密的针头扎入皮肤。
低温带来的剧烈的疼痛和呛水使黎沫开始咳嗽。
但保镖依然压着他的脑袋，死死沉在水里。
越是咳嗽呛入气管的海水就越多。
恐惧与窒息感让黎沫心脏强烈收缩，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几欲爆裂。
“不撒谎了……不要……”
黎沫的声音还未出口就被模糊在水中。
后脑上的手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黎沫整个头都被浸没。
一开始还能听到从水中传来嘤嘤呜呜的求饶。
到后来少年不挣扎了，身体软绵绵地垂在那里。
廖觉枫看了一眼时间：“拉起来。”
呼啦一声，黎沫被拽着头发拉出，湿透了的发丝带起一大片水花。
他被迫仰着头开始咳嗽，大量海水从他的口鼻喷出，恢复呼吸后近乎贪婪地吞咽空气。
但那通红的眼眶中，原本漂亮灵动的杏眸神色空洞无光像是已经死去。
廖觉枫抬起脚，锃亮的鞋面踢了踢少年的脸侧。
“别装死。”
男人的声音永远那么好听。
黎沫脸色惨白，张了张嘴，身体软得根本支撑不住。
他呜咽着，发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音节。
不敢了。
不敢再违抗。
真的会死的。
廖觉枫看他没有反应，挑起眉头，摆了摆手：“继续。”
黎沫浑身一震，立刻回过神来，眼泪夺眶而出：“不！不要…先生……我听话……我听话！”
廖觉枫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和他平视：
“还撒谎吗？”
黎沫颤抖着嘴唇，拼命摇头：“不撒了…不了……”
廖觉枫抬头让那两个保镖将少年的手脚松开。
少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低着头爬着靠近廖觉枫，软软地认错：“先生……先生…我错了……不会了……”
“这就对了。”廖觉枫才摸了摸他的头顶，将小人从地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不怕，我这么喜欢你，一定会原谅你的。”
少年安静地缩在男人怀中，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头发上的水还在不停沿着发梢落下，打湿了少年的衬衫和廖觉枫的西装。
廖觉枫抱着黎沫走回酒店，去了顶楼酒店他自己的房间。
放了半浴缸的热水，迅速脱了他的衣服将他泡入水中。
黎沫对浴缸的水也充满了恐惧。
但此时此刻他只是绷直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少年紧紧抿着唇闭着眼睛，像一座雕塑，乖巧地让男人将热水从头上浇下。
廖觉枫动作温柔，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一般，在少年嫩滑的皮肤上揉搓，特地绕过少年的左手。
男人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血透湿的绷带。
在给少年洗澡之余让酒店医生来给少年重新包扎。
从海边回到房间里，黎沫的身体回温，开始逐渐恢复知觉。
但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只是怯怯地低着头，濡湿的睫毛垂着轻颤。
这样沉默的态度让男人感到厌烦。
每次都是这样。
装什么矜持。
男人掐住少年尖细得没有一丝肉的下巴，手指用力，逼迫他抬头，声音不咸不淡：
“不服气？”
黎沫猛地抬眼，对上男人翻滚着戾气的瞳孔，险些栽入浴缸里。
他心脏一颤，立刻环抱住男人的脖子，细细地在廖觉枫的下巴上讨好地啄了两下。
“没有…服气的…”
“那你摆着脸色给谁看呢？”男人温柔地回吻，然而语气令一池热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没…没有……”
黎沫已经没有心思再解释了，精神高度处于紧绷的状态让他的大脑越发疼痛，像是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他轻轻地贴在男人的脸颊上蹭了蹭，抬起脆弱又纤细的脖颈，像只幼猫般恳求主人的施舍。
“先生…我乖……”
少年扯起嘴角，哪怕面部肌肉僵硬，黎沫还是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笑容，眸子水润润的，没有半点平日里的神采。
“……真难看，别笑了。”
廖觉枫啧了一声松开他，将少年从水中提出来，随手拉下旁边的浴巾扔到他的身上：
“自己擦干净，到房间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