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实验室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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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沫裹紧了浴巾，一点点将身上的水份擦干，换了一块干的浴巾裹在胸口，长度正好遮住臀部下一点的位置。
额头的伤口不深，现在已经结痂了。
身上除了掌心和膝盖之外，其他都还好。
他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不想面对外面的廖觉枫。
他实在害怕，害怕自己原本捡回来的一条命会落在男人手里。
他死过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
所以他变得很乖，就为了好好活着，好好做他的研究，好好制作出第一个仿生人。
黎沫是有梦想的。
他脑子里其他的一切都模糊混乱，唯一清清楚楚的记忆就是人工智能的所有知识。
黎沫就明白，他的梦想就是这个。
可为什么，好像一切都那么难。
黎沫路过镜子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沮丧表情吓到。
赶紧揉了揉脸，露出一个微笑。
想起来廖觉枫说他难看，黎沫嘴角直接僵在脸上。
过了两秒，他又扯起嘴角，朝着镜子里的小人笑了笑。
明明别人说他笑起来很好看的…
真的很难看吗？
就在黎沫练习微笑的时候，男人语速较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磨砂玻璃后出现一个黑影：
“出来换好衣服，去实验室。”
黎沫吓了一跳，随即面色一喜。
“好！”
他甚至没有听清廖觉枫到底说的是什么，就匆匆开门，顾不得光溜溜地从廖觉枫面前跑过，立马套上新的衣服到廖觉枫身前：
“好了…先生。”
廖觉枫刚刚又结束了一通电话，脸色阴鸷：
“实验室有人误断了电源。”
黎沫微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廖觉枫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仿生人因为需要保持实验数据的记录，需要一直通电，而误断电源的意思就是——
实验数据可能找不回来了。
这可不是小事。
廖觉枫的手机又亮了一下，他低头划开屏幕，眼中印出聊天背景的白色。
几乎是一瞬间，黎沫感觉到了廖觉枫情绪的强烈波动，那暴躁的狠厉有如实质：
“仿生人数据被人盗取。”
所有相关仿生人研究的事情，黎沫永远会表现出一种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姿态。
黎沫听了之后思考了一下：
“最近flower life 在做…性格样本…测试，这是研究…的最后阶段，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动它…大概率是朝着样本…去的。”
廖觉枫看向少年，只看到那双永远柔亮的眼睛里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沉静。
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是了。
廖觉枫最喜欢黎沫这样的状态。
现在的黎沫，才真的像他。
黎沫并未察觉廖觉枫变化的眼神，沉吟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想到什么了？”
黎沫脸色差劲地看向廖觉枫：“一个…人。”
廖觉枫突然明白了黎沫说的是谁。
性格样本搜集并不是黎沫的工作范畴，而实验室大多都是他的人，不会存在现在这种情况。
而唯一能够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人，是一个最近才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的——
一个实习生女孩。
那是一个高材生，说是在邀明集团实习过，但因为薪酬问题跳槽来他的承跃。
当时人事并没有说任何有关那个女生在邀明中的任何事情，而那女孩的简历确实也无懈可击，实验室就要了她。
邀明集团。
廖觉枫抿起唇。
他知道那个永远坐在幕后的年轻男人。
自从邀明先前的老总去世之后，作为儿子的他就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集团抓到了自己手中。
几年来一直稳居在幕后，不出席任何公共场合，从未明面上和他们见过面。
几年前承跃决定创办仿生人有关的实验室，就是受到了邀明的“polymetis”人工智能的启发。
如今在国内仿生人行业中，邀明集团是承跃唯一的对手。
廖觉枫因为商业竞争关系，私下见过这位年轻总裁几次。
他记得这人，也姓黎。
·
华灯高楼在车窗中飞速后退，黎沫晶亮的瞳仁中划过城市璀璨的夜景。
外面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新奇。
直到他看到了一栋非常高的建筑，确切来说，应该是两栋楼，在顶部有长廊连接起来，像一个被拉长了的“n”。
这栋大楼比周围的一切都要璀璨高大，无数的灯亮着，能够看到小小的人影在光里移动。
一看就和他平淡无奇的人生毫无瓜葛。
黎沫双手扒在窗框上，等到车开过了那栋建筑，还努力转过头试图从后挡风玻璃去看。
廖觉枫顺着黎沫的眼神望去。
“你对邀明集团总部感兴趣？”
身后传来一阵暖意。
廖觉枫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过来，就在黎沫身后，将下巴压在他的头顶上。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栋楼很漂亮。”黎沫慢吞吞道，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先生的大楼……是什么样子的？”
他从未见过廖觉枫的工作地点。
廖觉枫看着那栋n形建筑，笑了一声：“比这个好看。”
承跃的总部并不在这里，但是因为这里有许多回忆，以及flower life 的实验室，廖觉枫将办公区域定在了这个城市。
终于，在n形大楼被几栋建筑完全遮挡后，黎沫收回了眼神。
实验室到了。
黎沫刚想打开门，手还没摸上把手，就缩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后的廖觉枫。
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自己行动。
黎沫这才迅速开门下了车，迅速进了实验室，换好白大褂。
黎沫换上白大褂后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十足是精英天才的模样，清冷又拒人于千里之外，连发丝都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但只要那温吞柔和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或者是偶尔弯起眼睛，所有表面上的冰山模样就像被水洇开。
实验室已经恢复供电，黎沫首先跑去了他的办公室。
电脑上数据条还在显示，黎沫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一段数据损失，但并不会造成过于严重的结果。
他转而去看中控室对面的仿生人。
“先生…？”
绿灯亮起。
“沫沫，这么晚是睡不着么，有什么心事…还是说怕黑？”
黎沫松了口气，只要这个没弄丢就好。
他的，温柔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