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温柔的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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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沫一手抓着钱，一手抓着糖，被司机“赶”下了车。

他站在路边呆呆的，看着那辆车飞快离开，只能用最后几秒记住那辆车的车牌，如果希望有缘的话，可以把钱还回去。

他不会用这些钱的。

黎沫目送着出租车离开视线，朝着那个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将那几张纸币小心叠好放进口袋，

最后剥了一颗奶糖放进嘴里，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甜甜的，喜欢。

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小巧挺立的鼻子连带着脸颊都是一片艳丽的绯红，哭过后的小脸带着可怜得让人心疼的神色，却又莫名得勾人，引得路过的人纷纷回头。

黎沫倒是没有注意这些，他吸了吸鼻子，迅速朝着实验室跑去。

刷门禁卡的时候，正好是两个小时。

黎沫松了口气，去更衣室换上白大褂。

他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用来自己一个人开发研究仿生人。

这也是先生给他的特权。

办公室有几台电脑和一个中控室，和办公室隔着一面玻璃，玻璃对面有一个机器人，还没有植上仿生皮，四周连着无数的管子。

电脑上正在滚动数据和各种曲线，显示着仿生人的运行良好。

黎沫坐到自己的办公位上，碰到椅面的时候轻轻吸了口气，又去找了件衣服叠好垫在意义上才坐得舒服一些。

先生生气的时候喜欢折腾他，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每天都战战兢兢要把所有事情都做好。

不过再细心也总有纰漏，黎沫知道自己太笨了，除了他喜欢的这个仿生人研究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好。

不过…什么时候先生能够在生气的时候也对他温柔一点呢？

鬼使神差地，黎沫的手放在了键盘上，在仿生人性格调试那一栏里，输入了廖觉枫的性格代码。

温柔的，会笑着和他说话，会暖暖地叫他沫沫…的先生。

将仿生人的声音调整好，黎沫抿着唇，既兴奋又害怕地走到那个机器面前。

怯生生地，还不太敢和它说话，即使对面的这个并不是真的廖觉枫，他还是觉得十分畏惧。

但最终黎沫还是鼓起勇气：

“先…生？”

机器头颅上闪烁绿色的光，过了一会，丝毫不带机械音的低沉音色响起：

“沫沫。”

一模一样。

黎沫瞪大眼睛，欣喜像一团棉花糖一样填满了心脏，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了一样。

他靠近一步，胆子大了一点，将不敢在廖觉枫面前说的话试探地说给了这个机器人听。

“先生……我…我想您了。”

机器再次发出绿光。

“沫沫乖，晚一些我就回来了，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好不好？”

黎沫只是想试试看，但传来的那温柔到没有丝毫反讽的语气让他倏然间呆住了，心脏猛地一揪。

他从未听过先生这样的语气。

原来…原来温柔的先生是这样的啊……

一种突如其来无法抵抗的委屈像是一大团错综复杂的蛛丝，将黎沫整个人包裹起来。

越来越紧，越来越沉，不留一点空隙，连呼吸都变成困难的事。

黎沫捂住嘴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身体还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难过慢慢软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双腿又软又麻。

黎沫有些恍惚，铺天盖地的压抑情绪让他大脑混乱。

他突然有点分不清面前的究竟是先生，还是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由他创造出来的机器人。

恍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衣角，正在白茫茫一片中开始远离他。

“先生…先生……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会乖乖的……别不要我……”

黎沫瞬间慌了神，立刻伸出手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哀求，却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绿灯再次亮起。

“我不会生沫沫的气，不会丢下你的，地上凉，别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