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文翁治湔,润泽天府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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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党好好一个文人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本来听江晚说了那些话他还只是半信半疑，现在一来岩石部落就得到了消息，黑巫果然让底下几个部落再准备四十个男女少年做祭品。
按理说四五十人对于一个好几千人的大部落来说算不了什么。
可是，近几年来一旦出现什么灾害就是惹天震怒，需要用孩童祭天。
遇到丰收或者打猎顺利，那就是得天庇佑，也要奉上童男童女感谢上天。
刚开始都还是一对儿，慢慢变成两对、三对、四对……，一次比一次需要的数量大。而且并不是整个部落一次祭祀，有可能是一个族群一次祭祀。
再怎么能生，大家也有些受不了。之前劝文党一行赶紧离开的山民，想的便是不让他们将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孩子白白送死。
不管山民们如何惶惶，文党一行因着身后有白石部落的几十个孩子，终究还是顺利地留了下来。
正如文党所料，还没等部落的人完全安顿下来，岩石部落的人便找上了门。
大概是不屑白石部落这点人，黑巫并没有亲自出面，是岩石部落如今的族长黑岩带着族中两个勇士来的。
黑岩铁塔般的身子站在木棚门前，眼神倒是不错，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中间的文党是领头人。
三两步，黑岩便来到了文党身前，开门见山：“你们既然投奔了我，那就要守我的规矩！”
“何为规矩？”文党问。
黑岩豹眼圆睁，“这么文绉绉干啥，听我说就行。你们族里现在有多少孩童，都叫出来我看看。”
文党垂首看向屋内简易的木头桌椅，眸中晦涩，轻哼：“我族中孩童十不存一，又受了惊吓，现正在家人身边服药安寝。黑族长需要他们作甚，只管说与我听便是。”
文党已经将语速尽量放慢，又特意加了一些部落山民的土话，可哪怕他再天生聪慧有语言天赋，也没办法短短几日就抛开过去的语言习惯，完全将自己假扮成山民。
刚才短短一句没什么，这有点长的两句话顿时就漏了馅儿。黑岩警惕心大起，就要暴起将文党拿下。
文党没动，他身侧两个侍卫动了。
黑岩作为部落第一勇士，不但勇猛，而且力大无穷。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能够被他轻松举过头顶。
文党既然带人深入岩石部落，肯定早有准备。有句话叫“一力降十会”，可也有一个成语叫“以智取胜”。
文党的智慧对付黑岩这样一味靠蛮力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文党身边两人并不与黑岩正面交锋，而是拿出了一张藤网扔出，兜头将黑岩给笼在了里头。
再然后，棚子里的人一拥而上，黑岩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十来个朝廷派出来的护卫制住了手脚。
朝廷护卫没有蛮力，但有智力，避开了黑岩擅长的力气，专门挑身体关节动手，很快便将黑岩给制住，用藤条将人绑成了粽子。
也是黑岩从没想过在部落里有人敢二话不说对他动手，只带了两人。木棚里冲突一发生，木棚外小鱼部落的人便动手将黑岩带来的两人给扑倒在地，照葫芦画瓢绑了个扎实。
江晚默默地奉上了两根布条，示意他们将这两人的嘴给封住，免得动静太大了不好收场。
木棚内，以黑岩的智力只会用土话怒骂文党，半天也没想到还能扯开喉咙喊一声救命。
文党摇了摇头，让人堵了他的嘴。然后对木棚门口探头探脑的江晚招了招手，“小碗你进来。”
文党需要江晚这个熟悉土话和官话的人在中间做个翻译，也需要江晚这个“祭品”亲历者将祭祀背后的那些龌龊交易给陈述一遍。
木棚内，除了文党和黑岩等人，还有白石部落和小鱼部落的人，听完了江晚的话，小鱼部落的人后怕不已：“幸好我们部落没有巫师。”
白石部落的人和黑岩都是同款震惊：“不会吧！”
比起黑岩，白石部落的人震惊当中还多了几分恍然大悟，“从前年开始，白石部落一共选了……反正好多娃子祭神。”
都不识数，只要是黑巫下令，谁都不敢推辞。或许有觉得不对劲的，可是都败在“别的部落都从了”这种从众心理当中。
真假巫师的事情江晚没说，文党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给山民们抛下一个炸弹：“本官怀疑，你们部落的巫师早已被害，如今的巫师不过是别人假扮！”
“不可能！”黑岩剧烈地挣扎起来，青筋直冒，“黑巫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且问你，你可曾见过黑巫的真面目，可知黑巫多大年纪？”
文党又是两个问题砸出来，黑岩愣了愣，才呐呐道：“黑巫大人……”
白石部落一个老人想了想，道：“很久很久以前，我见过黑巫大人面具后的脸，比我现在还老一点。这几年，倒是从来没见黑巫取下过面具。”
文党又问黑岩：“你以前可曾见过黑巫的脸？”
黑岩下意识点头：“见过。”
“是否是一位老人的面孔？”
“是，黑巫大人很老很老。这又怎样，黑巫大人神力无边，长生不死！”黑岩眼中依然狂热。
因为他小时候就认识了如今这位黑巫，那时候黑巫是个中年人，后来也是渐渐老去。
几年前黑巫老得有些走不动道，可是他遵了神谕下山寻药回来后，这么多年都还活得好好的。黑巫还说，他会和天神沟通，也让黑岩永远不老，一直都做岩石部落的族长。
“黑岩族长，你敢不敢和本官打个赌？”文党觉得，对黑岩这样的人，说再多的道理也没用，不如让他亲自看到真相。
“什么是打赌？”黑岩疑惑地摇了摇头：“不！黑巫大人说过，山下人狡诈，我不要听你的。”
“那你的黑巫大人其实也是山下人假扮的呢？”文党被黑岩的冥顽不灵给气笑了。
“不可能！山下人果然狡诈，竟然这么胡说八道。”
“你过两日再看本官是否胡说八道！”文党直接挥手，让人重新把黑岩的嘴堵了起来，“你不信，总有人会信的。你说本官狡诈，本官便叫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