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文翁治湔,润泽天府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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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文党一行趁夜往白石部落急赶的时候，也有一行人从另外一条路赶到了破败的石头城。
石头城的范围很大，白石部落幸存者在一个位置，这些人便聚集在另外一处相反的地方。
比起山民们原始简朴的生活，这些人可就要精致多了。随身携带了武器和用来搭建木棚的防雨油布，吃食方面也颇为精细。
领头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三角眼男人，穿着绸缎衣裳，大拇指上还戴着一个翡翠指环。
等另外十多人搭建好了营地，做好了饭菜，这才施施然坐到了火边清理干净并铺了兽皮的石头上。
“老爷，奴才已经往黑巫那里送了消息，今夜他会出来见老爷。”
话音才刚刚落下，这人就被老爷一脚给踹开了，“马三，你个狗奴才！要不是你办事不利，老爷我会走这么一趟吗！腰酸背痛不说，瞧我这衣裳，全是泥水点子。”
“阿翁。”旁边抢过一个光膀子的青年，扶住了马三，冲着老爷辩驳道：“老爷，这事情怎么能怪我阿翁，分明是黑巫耍了咱们，根本就没把木筏上那些货固定好，还有河水……”
“小顺。”马三握着儿子的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拉着儿子跪在了老爷身前，“老爷息怒，是奴才没教好儿子，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
“的确没教好，没规没矩的。”老爷接过手底下人递过来的一碗肉汤，喝了一口后皱着眉头道：“等这次事情了结，让他去马大那里领鞭子吧。”
“老爷……”马三惊恐地不住磕头，“请老爷绕小儿一命。”
老爷“啪”地一下将碗给摔了，“嚎什么嚎，坏了老爷我的大事还没罚呢，不过是赏一顿鞭子罢了。再嚎，那就让马二把你们父子一起刺字送走。”
马三身体一哆嗦，磕头更勤快了，但就是不敢再出声求情。这次，连马顺都白了脸，他虽然还没在老爷跟前做过事，但也知道马二是专门将各地收来的人口贩卖到别的地方的。
送走的人如果判定卖不了好价钱了，就会在手背或是脸上刺一个“奴”字，这些是最低等的奴仆，去的也是最低等的地方，做的全是能送命的苦差事。
好在父子俩还没把头磕完，便听见一声鸟鸣。马三愣了愣，道：“老爷，黑巫来了。”
老爷挥了挥手：“滚吧。”
马三忙不迭推着儿子去了旁边，他则出了营地，将浑身都笼罩在一件黑色披风里的黑巫给引到了火边，又默默退到了一边。
“任老爷，你这是亲自给我送银子来了？”黑巫坐在了任老爷对面。
他缓缓解开披风，又掀开了头顶的羽毛冠和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来一张苍白但却年轻的面孔，顶多二三十岁样子，和他那沧桑沙哑的嗓子一点也不搭。
任老爷重重哼了一声，“我是要你给我个交代！这次的货我可是一个都没收到。”
“任老爷说没收到便是没收到吗？我还可以说……任老爷你想赖掉我这笔货款！”黑巫的声音沙哑，在这个风雨欲来的黑夜听起来十分诡异。
任老爷顿时怒了，“孔二黑，你别忘了你这祭司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任老爷这是魔怔了吧，我是岩石部落的巫师黑巫，从来都是。”黑巫面色不变，阴沉沉笑了起来：
“倒是你们这些山下人，偷偷摸摸来山上，不知道在图谋什么！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还能回去吗？”
黑巫身在主场，气场全开，“货款给我，日后但凡再有交易，货款往上浮三成。”
“孔二黑，你别得寸进尺。你可别忘了，若是没有我，你怕是在繁县大牢里尸骨无存了。”
任老爷也不是吃素的，抚摸着手上的指环，一字一句，“你别忘了，你爹娘还在繁县！”
“那这也不是你威胁我的理由！当初说好一年四季，每个季节就十件货，你却是越来越贪心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那些蛮子怀疑的。”黑巫气急败坏跳了起来。
“还有，不是说好了这山上的事情我做主，你们不插手吗！小鱼部落那边是怎么回事？小鱼部落的族长已经派人来要告诉黑岩他们。若不是我警醒，怕你我的交易早就暴露人前了。”
说起这个，任老爷的脸上就有些讪讪。不过，这次他亲自上山，可不是来示弱的，“别的先不说，这次的货物我们没在十八弯把木筏拦住，那些个崽子怕是已经葬身洪水当中了。你让我怎么给上面的人交代？”
“那你想作甚？”黑巫沉声问。
任老爷往沉沉的夜空看了一眼，道：“再想办法弄四十个崽子给我，尽量找俊俏一点的。若是此事能成，连同上次的货款，我一并给你。”
“四十个！”黑巫脸色本来就难看，这下更像是被人强行喂了一嘴苍蝇似的狰狞着：“不可能！部落里哪有那么多十来岁的孩童。”
“那就放宽点年纪，五岁以上，十五以下。再大，便卖不上价钱了。”
黑巫没说话，任老爷又在旁边轻声诱哄：“孔二黑，靠着这生意，你爹娘的病治好了，你也建起了大房子。好不容易才把这山上的那几个巫师给弄死，不做几票大的，你对得起自己吗？”
黑巫身体颤了颤，“我……这么频繁弄祭品，会被人怀疑的。”
任老爷看出来黑巫动心了，放心地往后靠在柱子上，“你不是说过吗，这些山民都是蠢货，连他们的巫师换了人都不知道。而且……这几年你借着黑巫的身份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还会有人怀疑你吗？”
为了让黑巫动手，任老爷还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布包，抖开袋口，露出了耀眼的一角金色，“钱，我带了，就看你想不想要！”
谁还不想要钱！黑巫的眼神黏在那露出来的金色上，明显动了心：“我试试吧。不过，之前那批货的银钱你也得给我。”
“只要这次的货没问题，我不会赖账。”任老爷眼中闪光：“我在这儿等三天，三天后我要带着货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