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梦(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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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站稳，魏然道，“刚刚我们站的地方，是第二重梦的边缘。”

也就是说，此刻他们已经进入最后、最深的梦境，一切快要结束了。

第三重梦。

林小竹抑制“砰砰”的心跳，看一眼四周，顿时狂喜，他们这是进入世外桃源了吧。

跨过眼前这条小溪，绿树浓荫后，就是一个炊烟袅袅的村子。

进了村子，他们看见四根插入土里，耸入云层的柱子，每一根，都要数十人合抱。

魏然解释，“这就是撑天的四方柱，这个村，叫女娲村，都是女娲的族人。”

林小竹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村子。

泥土砌成的房屋散落在柱子四周，将每根柱子围成一个圈。

村民都是一般百姓的打扮，挑水灌溉农田，砍柴烧火，村妇在屋前淘米洗菜，屋前一颗绿树，树下拴着一条老黄狗，小孩子坐在老人的腿上，在狗吠声中哭哭闹闹。

“这，好像，很正常嘛。”林小竹很疑惑，骨伞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魏然没理会她，径直走进一家人的院子。

那些人好像没看见他，依然该干嘛干嘛。

林小竹趴在一处缠满山藤的篱笆上看着，一位荆衣布衫的中年人从屋内出来。

看到他的时候，魏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这时候，空中响起一声龙吟，天边，一条藏青色巨龙盘旋而至，在男人的注视下变成一位青衣白冠的青年，是孟章神尊！

林小竹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趴在外面旁观，赶忙奔了进去，站在魏然的身边。这时，她才看见魏然的神色非常不对劲。

他没有看见任何人，眼里只有那位中年男人。

孟章的青衣破了几个洞，血迹斑斑。

他忽然跪在中年男人面前，规规矩矩磕了一个头，抬起头道，“师父，徒儿无能，没能说服天家让您回去。”

共工把他扶起来，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神态从容的在院子里坐下，看着四方柱，沉声一叹，“这三界，确实是平衡了太久啊。”

孟章瞬间就看懂了共工眼中的决然，唤了一声，“师父！”

共工拍拍他的手，无奈却欣慰的笑，“为师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为这天下。二是，为你。我死后，天家的忧患意识会再起。而你，身为神龙后裔，加之治水之功，将会名正言顺继承水神之位，无人敢有异议，哪怕天家也不能。”

孟章神色一凛，“师父，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我懂，可是您不是常教导我，苍生的和谐安定是您追求的至上之道，如今，您为何背弃？”以牺牲为代价的正义，他绝对不同意！

“黑白交替为道，是非杂陈为道，爱恨相因为道，日月盈亏为道，潮落潮涨为道，变与不变相互角逐才是道。为师自小便追随天家，看着他从懵懂小儿变成天地共主，他对为师从交托信任变得猜忌疏离。事到如今，为师才想通这个道理，以前追求的不变，变了！现在我就该顺应天意，让这平衡太久的三界打破重来，美好不正是诞生于烈火吗？”

共工飞身而起，以流星的速度掠过孟章，朝四方柱撞去。

林小竹心道不好，四方柱断，不周山倒，三界都会崩毁。

一道青影从她身体里穿过，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透明的。

回头去看魏然，却见他终于醒过神来，拉起她的手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