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痛惜佳人难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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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通老爷扶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
沈梦舟轻轻地皱眉，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对他说：“刘老爷，往事已已，不必太过自责。”
刘通老爷却摇了摇脑袋说：“如果香君没有跟我走，她肯定能好好的！”
香君姑娘跟着刘通老爷回云锦山庄的时候，刘通老爷做好了和夫人大吵一架的准备，也盘算了如果夫人不同意纳妾，他也不能辜负香君的主意。
可让他意外的是，夫人竟然敞开了大门欢迎，直接把香君安顿了下来。
夫人说，自己膝下无儿，只盼着香君姑娘尽早为老爷添香火。
这话让萧云萦也起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位母老虎似的夫人竟然还会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
刘通老爷却一脸和气地解释说：“我家那位夫人，脾气急了些，她自小就和我订了亲的，但是身子一向不好，所以没有生育。香君进门正好弥补了我们的缺憾！正是因为这一点，夫人才肯让她进门。”
这就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三个年轻人人生阅历都有限，不免微微沉默了一会儿。
陌奕小道长开口地问：“若是这样，云锦山庄也是大喜一件，为何现在是这副样子？”
刘通老爷连连摆头：“造化弄人，造化弄人。若是别的姑娘听到这句话也就进了门了，而香君她...”
沈梦舟的话却已经抢了出来，似猜测又似判断：“她不愿意？”
刘通老爷沉重地点了点头，又万分叹息说：“是啊！香君说如果是为了孩子，她宁肯永远不踏入云锦山庄！”
“这...这是什么想法？”萧云萦小小的脑袋里简直装不下这么多的奇奇怪怪的逻辑。
这其中的千般情思，万般愁苦已经被沈梦舟琢磨了个清楚，他的双目闪亮，眼中柔光清澈，只缓缓叹息说：“香君姑娘确实是奇女子！”
萧云萦仍是不解地问他：“奇在何处？”
“世间只有一个情字，最难解！”沈梦舟慢慢地说。
“情？”大家都反复琢磨着这个字，一时间，小亭子里有些安静，只听闻蝉鸣声声。
沈梦舟负手而立，解释说：“情，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随意践踏，而有的人却是奉为至圣。这位香君姑娘和刘通老爷月下偶遇，因戏生情，这情便来得超凡脱俗。可若真是谈到了婚嫁生育，就如刘老爷说的为云锦山庄添上香火，这情就落了地，也就免不了俗。你说，神仙一般的香君姑娘能接受吗？”
萧云萦勉勉强强懂得了他的话，大概理解了香君姑娘为何不愿入门。
“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萧云萦问刘老爷，“难道她就回扬州了？”
刘通老爷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尴尬，然后说：“不...我求她留了下来，在山庄外的西边修了一个别院，请她暂时住下。”
“她同意了？”沈梦舟轻轻挑眉，显然有些怀疑。
刘通老爷又露出一丝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终是说：“她没有反对。”
后来，刘通老爷便隔三差五地过去西院找香君姑娘，一时间竟然好像又回到了在扬州的日子。
可是，不久之后，刘通老爷的身体却越来越奇怪，每每都觉得乏力无神，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后来，一个游方的道士来看了，说香君是——妖！若是越接触，便容易损伤他的寿元。
“这话虽然老套，不管真假，对于凡人而言，已经够吓破胆了。”陌奕小道长低声对他们说。
显然，两位修行之人沈梦舟和萧云萦还很难理解妖魔对于凡人的威慑力。
刘通老爷的眼中还是闪烁着光芒，带着倔强说：“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我索性住在了西院，结果大半个月都没有事，可见多么荒谬！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香君绝对没有问题。”
沈梦舟露出一丝惊讶，这位刘通老爷的执着倒是让人惊喜。
“刘老爷如此真情，香君姑娘还不打算跟你回山庄来？”沈梦舟显然找不到香君拒绝的理由。
刘通老爷点点头，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说：“她答应了！真的答应了！”
“可是，那日我收到了淮扬商贾的来信，要去谈一笔生意，就一起离开广海半月有余，结果回来的前一天晚上，香君却突然发了疯！”
刘通老爷捂着自己的头，满是痛苦地回忆道。
萧云萦的心头也是一沉，怎么回事？
刘老爷的声音嘶哑难闻：“她没了心智，不认识人了，看着我只会尖叫。我的话她听不进去，谁来靠近就咬谁！”
陌奕小道长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了所读的道经，试探地问：“这像是中邪的样子？”
刘通痛苦地摆摆头：“一开始我也这样想！我怕她伤到自己，就命人把她绑了。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她竟然......整个人都变了。”
说到这里，刘通老爷的声音里也颤抖了起来，仿佛那些恐怖的回忆又浮现在了眼前：“她全身都长满了绒毛，五官都变得格外巨大，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就像一只......狐妖！”
他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一样的低鸣，终于讲出了最大的秘密。
萧云萦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刘通老爷口中白玉般皎洁的姑娘和狐妖联系起来，怎么会这样？
“你们杀了她？”沈梦舟轻轻皱起眉头。冷冷地质问。
“不！我没有！是她自己......”刘通老爷的声音断断续续，慌张极了。
“你都说了她不认人了，怎么可能求死？”沈梦舟步步相逼。
“是真的，我们请了道士过来驱邪，是她自己吐出了妖丹，死在了我们面前！”刘通老爷慌忙解释说，“我们后来还为她作法超度。”
沈梦舟的脸色深沉似水，久久沉默了下去。
精怪的妖丹和修行之人的灵海一样，都是修行炼气的根本，无论离了哪一样，都是自断功力的做法。
香君，到底是心死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