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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4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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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笑一场后就自觉地“散会”,各自去排练了。

栾夏握着这盒感冒药,发了一会儿怔。

回过神时,才发现房间里又只剩她和盛予明,而不知是谁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了。

被整蛊多少还是有点令人懊恼的,尤其他挑来测试她的那句台词,实在太容易令人误会。

陡生了些刺刺的恼意,她乜盛予明一眼,但语气还是很淡:“我还以为,你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那是因为有人不肯听我的话好好休息,还要做更幼稚的事,我也只能彼此彼此了。”盛予明出其不意地将她送给邹叔的软中华从他包里抽出来,一条一条摆在她面前,每摆一条,她的脸就更红一分,“吸烟有害健康,姐姐你就不要再害邹叔了。”

栾夏实是不理解他在收拾徐皓宇的烂摊子之余,怎么会还有精力盯着她和邹叔的地下交易。看来成功人士的成功都是有原因的,一心多用都不在话下。

铁证如山,她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被小朋友拆穿真没面子,她垂头盯着脚尖,低低道:“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她认完栽就想走了,却又被他叫住:“姐姐,排练厅的钥匙现在就给我吧,我拿去给邹叔。”

心存侥幸的栾夏放弃最后的幻想,将感冒药搁在桌上,憋着气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丢给盛予明。

灰溜溜夹着尾巴想走时,她第二次被盛予明叫住:“航哥说想和你一起排练,不好意思直接向你提,所以想让我跟你说。”

“我已经把徐皓宇开了,没这么快能帮你找到搭档。栾梦还要在剧组呆一段时间,不能来剧场,你愿意先代她和季航他们一起排练么?但a组现在进度快很多,都是直接在现场排的,你半路加入他们,要赶他们的进度,会非常累。”

他就是明知故问,他明知她求之不得,也明知她会因为这个消息欣喜若狂,不会再记仇他就这么缴了她的钥匙。

她已经被他拿捏住了,再怎么想保持矜持也是无用。

既然无用,那不如坦诚。

她转过身,不再掩饰她对重返舞台的渴望:“我愿意,我会努力跟上他们的。”

盛予明把感冒药重新递给她:“那么就按时吃药,好好照顾自己,等感冒好了再正式开始和他们排练。排练的时候人会很多,交叉感染就不好了。”

她突然觉得盛予明其实和她就是同一类人,在他们不想争取的东西上,他们就绝不会花一点点心思,佛系又随性;但要是真想争取的东西,他们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譬如他现在把吃药和养病开成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先决条件,她除了同意就没有第二个选项。

“好的,”她将感冒药揣进兜里,“我——”

她犹豫着,要不要趁这个时候,提“公平竞争”的事。

但刚才他已经让步,同意她和a组一起排练了,在这个时候提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好像有点太蹬鼻子上脸了。

她于是改口:“我会尽快恢复的。”

“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一下,正好可以想想怎么顺那些戏。”他在她临走前说,“我刚回家炖了粥和雪梨汤,晚上记得喝。”

栾夏晃了晃神。

他都被徐皓宇的事整得火烧眉毛了,竟然还记得回家给她做饭。

心间一暖,她正迟疑着要不要向他道谢,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和她比了个手势让她先走。

看他接起电话,她轻手轻脚离开,帮他把门捎上。

只是在关门时,她隐隐听到门内传来的激烈质问声,心里忽地很不踏实。

因为想要重回剧场排练的信念格外炽烈,也或许因为盛予明从美国带回来的感冒药奏效了,栾夏在回家养病的第三天,病情就大有起色。她咳嗽渐止,但偶尔还会打喷嚏流鼻涕。

在家当无事闲人的日子太无聊,她也对盛予明“投桃报李”,每天会挖空心思,给他做一点东西吃。在外留学过的留学生手艺都凑合,但难倒她的是盛予明的麸质过敏体质。每次下厨之前,她都要在网上搜罗一番,一样食物一样食物地确认他究竟能不能吃。

下厨最大的乐趣和成就感就在于欣赏对方如何将自己精心烹饪的食物一口口吃掉,但她就与之无缘了。为了不把感冒传染给盛予明,她学他的样子,做好菜就留在厨房里,等他起床以后自己带去剧场。

阮杏子发微信过来询问她到底弄没弄清楚自行车之谜时,她正在埋头做“樱桃冰”。

过了夏至之后,温度不要命地节节攀升,新鲜樱桃已经没办法再带去剧场,放不了多久就会坏掉。

盛予明昨天深夜就发了一张朋友圈,晒了一张在剧场闷烂掉了的樱桃,配文是:【要是樱桃和夏天的保质期都再长一点就好了。】

夏天有这样好么?她从没有觉得。

但是樱桃确实很棒,酸酸甜甜的,除了有核以外,就没什么缺点。

她看他嗜樱桃如命,也不忍心就这样浪费那棵樱桃树一年一度的开花结果,便从冰箱里找出以前买来的冰格模具,将煮好放凉的桃子茶和樱桃灌进模具里,放进冰箱冷冻起来。

她料理完一切洗干净手以后,离阮杏子发来微信的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半小时。

她静静看着阮杏子和她的聊天界面,思来想去,还是没回阮杏子什么话。

她又该如何解释清楚她现在奇怪的心境呢?

有很多事都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比如那个关于自行车的谜题,比如她为什么洗干净了他的外套却迟迟不归还,比如她为什么没有丢掉吃空了的感冒药盒……

夏日的高温总是会让人不理性的,她没再去思考她失常行为的答案,只是耐心地等着冰箱里的樱桃冰慢慢凝固成型。

但她没能在樱桃冰结成型的第一时间品尝到它们的滋味,因为隔天她就被盛予明叫去剧场和季航排练。

盛予明本想让她完全痊愈再叫她回来,可久候多时的季航说再不练他人就要废了,他不怕被栾夏传染,他只想和栾夏先真真正正地搭一场戏,不要让他完全丧失程臻的感觉,再等下去他就要出戏了。

盛予明这次没帮季航转达他殷切的请求,只叫他自己来和栾夏讲,栾夏如果同意他就同意。

季航扭捏了一阵,给栾夏发了个微信,先是为自己第一天的不当言辞向她道歉,继而委婉地请求她来帮个忙。

栾夏也不是一个爱争长短的人,当即就同意了,还和季航约了早点去对对词,毕竟他们以前都没磨合过。

她早起出发去剧场的时候,凌晨才回来的盛予明还没起,她照旧给他发了一个微信,告诉他早饭已经留好了,才搭观光车去剧场。

季航比她还要早,一早就在剧院门口候着她了,她跳下观光车的时候他还给她搭了把手:“感冒好些了么?”

栾夏冲他点点头,季航笑了:“我就说感冒咳嗽你吃个药休息休息就能好了,小盛也能紧张成那个样子,那天在卫生院看完那个受伤的粉丝,就到处找地买梨买川贝给你炖川贝雪梨汤,我开车栽他环岛逛了一大圈,才买到川贝。”

“栾梦是不是给他下了死命令了,才让他这么紧张你,生怕你有个闪失?”

他只是无心地随口一提,没等她回答就先走去剧院门口扫场所码了。

栾夏闻言,在原地怔了半天。

季航发现她没跟上来,一叫她,她才醒过神来,赶紧调出支付宝页面去扫场所码。

在剧场里和季航这种老手对戏是很舒服的,他既有表演经验,又有编导的功力,除了完成他自己那部分的工作以外,还有精力给栾夏顺顺她的戏,讲讲她的问题。

“不要绷得太紧了,”他在对词的时候就再三提醒她这个问题,“你的状态和在排练厅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整个人都绷着,词的节奏给的太密了,观众到时候跟不上,你抛出来的感情观众就很难接收到。这次是浸没式的,互动又多,这就是犯了大忌。”

栾夏照单全收:“好的,我试试看把节奏放慢。主要我想有个反差,梅梦这边节奏快一点,到塔妮莎的部分把节奏放慢下来,这样两个人对比就有反差了。”

“这样设计层次还是简单了,要不再想想别的方法。”季航也承认这个是难的,“其实之前应灿灿也和我讨论过怎么演出不同的人物感。她直到整部电影演完,都觉得她没把两个人物区分开。所以我也和盛予明说过,要不要这次话剧版找两个不同的人来演梅梦和塔妮莎,但是他坚持不要,他相信总有一个演员能完美地驾驭这两个角色的。”

应灿灿就是电影版的梅梦和塔妮莎的扮演者,也是在《亭亭》里和栾梦一起合作并因此爆火的另一位女主角。

“那你有听过他对这两个人物的诠释么?”栾夏其实一直很想听听盛予明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一直觉得,塔妮莎就是梅梦的替身,她在整部戏的作用其实是很弱的,就相当于一个女配角,只是为了推动情节才会存在的。”

“如果按替身的演法,那就一定是错的,”季航也摸不透盛予明的想法,但对这一点极为肯定,“因为应灿灿当时就是这么理解的,盛予明对她演出来的效果不大满意,说她的理解有些偏差。”

“既然是错的,他当时导戏的时候为什么不纠正呢?”

“他不喜欢干预演员,喜欢演员自己慢慢入戏,真情流露。他觉得如果他什么都讲明白了,演员的表演痕迹反而会加重,拍出来就不会再那么真实了。”季航给她挑明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去问他,他对这两个人物到底是怎么看的,反正问了他也只会让你慢慢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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