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哑巴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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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儿闻言抬起头来，一脸的皱褶里露出了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他哼哼唧唧说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
姬曦靠过去只听得他嘴里絮絮叨叨出个“娘”字，然后又比划了一些姬曦看不懂的肢体语言。
珑儿也摇摇头，直说听不懂他说的话，那老伯便低下了头，对着他们摆摆手，便作势要赶他们出去。
凌渊道：“那便先走吧！”
正说着，便来了些粗壮的汉子，一举就将扫地的那老伯抬了出来，蓝庄从后面上来的轿子里抬脚下来，说道：“我回了祖父，祖父说神灵之地容不得凡人不得近身，便许了他一日不必做活儿，让他自个儿出去。”
珑儿看着他们将他抬下了山，说道：“你们这请人出去的方式倒有些别致。”
蓝庄白眼一翻，说道：“他本来脑子就有问题，我这是怕他找不到下山的路，顺便送他一程，你们看，其他人都是走下山的。”
正说着又来了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的拿着一朵大红花，有的拿着红烛，和红烛台，进到山神庙里就忙着张灯结彩。
兰凰见此嗤了一声，“弄得还挺隆重。”
凌渊笑道：“隆重吗？要是这山神知道是和你结亲，恐怕那乌戈山上的五彩孔雀翎都能给你摘来。”
兰凰闻言皱了眉，“刚才那一掌你嫌不够疼？”
凌渊立马闭了嘴，兰凰又道：“是你要抓山神的，要是抓不到，这个新娘你就自己扮！”
兰凰说着就要下山，蓝庄忙叫住她，喊道：“姑娘等等！”
兰凰闻声回过头来，一副“你赶紧说完”的表情，蓝庄道：“我祖父邀请你们过府一叙。”
凌渊笑道：“正好，我本就要去他们家瞧瞧的。”
下山的路要好走一些，蓝庄本是坐着轿子来的，这下领着他们四人回家，却是不好再乘轿的，这一路上走的他腿酸。
凌渊因此向姬曦笑道：“都是没吃过苦的人，没想到你和他区别挺大。”
姬曦明白他话里有话，说道：“王室当然不会这样，从我会骑马的那天起，马术先生就告诉我，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战场下，人和马都不能松懈。”
蓝庄闻言却是吃了一惊，“王室？”
他随后又说道：“王室都是吃人的主，每年都收走我们不少的马，也不知道以前收走的去了哪儿，竟是每年都要。”
姬曦不答话了，虽然他不曾上过战场，可也听说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说法，如若骄奢淫逸被他人钻了空子，那么整个国家上下便都是他人的奴隶，任人践踏。
正想着，蓝庄又开了口，“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总有人中饱私囊，交上去的东西，也不知到没到国家手里，只是可怜我们这些奴仆了。”
凌渊笑道：“你怎么着，也是族长的心肝宝贝，可比别人高贵多了。”
蓝庄闻言，却是皱了眉，眉心上也印着些许不快，“高贵？我们只不过是平民而已，上头要什么就交什么，哪轮的到我们做主？”
“上头让交什么就交什么？”
凌渊笑着将这句话有意似无意般念了一遍，问道：“他们都让你们交什么了？”
蓝庄支支吾吾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字来，良久道：“祖父没让我看过，他总是将单子藏得很好。”
凌渊道：“你父母呢？”
蓝庄道：“我是我祖父养大的，我从没见过我父母，祖父说他们都过世了。”
珑儿道：“那他们为你取名字没有？”
蓝庄摇摇头，“我的名字是我祖父取的，他说我父母走的急，还来不及给我取名字。”
凌渊笑道：“这你也信？”
蓝庄不说话了，良久道：“有父母又如何？没父母又怎样？我还不是一样长大了？命，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
话音刚落，便见一处袅袅炊烟的院子，周围绿竹相间，外铺一道青石路子，两旁分别坐落了几处或远或近的房屋。
蓝庄带着他们走到边角门儿，往里敲了一声，便露出了个门缝儿，伸了双眼睛出来，蓝庄见此无奈道：“是我，开门。”
里面的那双眼睛果然听话了拉开了门，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躬着个身子向他们微微行礼，蓝庄也伸出了一只手，回头对他们说道：“请吧，各位！”
珑儿只顾着盯开门的那个人，这是同样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说他老吧，可头发却又没见白，说他不老吧，但他又显得老态龙钟。
他跪在地上将头埋得很低，却又时不时抬起眼睛来瞧他们，但凡他们迎上了他的眼神，他便会笑着回应，露出一口黑黄黑黄的牙。
珑儿一面走一面盯着他看，凌渊见此却一把将珑儿拽了过来，说道：“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丫头。”
蓝庄笑道：“多大个事儿，他是个哑巴，我们都唤他‘哑伯’，他在我们这儿干的是看门儿的活儿。”
凌渊笑道：“没想到，族长老太爷倒是个善人。”
这角门里的院子不大，里面只放了一口水缸，上面飘了好些睡莲，花开得很好，只是这叶子却已经干了，也是很奇怪。
姬曦四下看了看，又听得蓝庄道：“我祖父常说，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为善者才能受人尊重和喜欢。”
凌渊笑道：“老人的话，还是要听的。”
可他们只顾着说话，谁也没注意到，那水缸正前方，有一道残破不堪的门，门上挂着一方生锈了的铁锁，发出了一声“吱呀”。
蓝庄又继续说道：“我祖父向来是好客之人，虽说我们这个村子地势偏远，离得最近的就是‘永乡镇’，但——”
凌渊突然打断他，“你说什么？”
蓝庄一脸茫然道：“我祖父是好客之人。。。。。。”
“不是这个。”
凌渊摇摇头，“你说这里离得最近的是哪儿？”
蓝庄答道：“永乡镇。”
兰凰听后心里也是一惊，“不可能，走了天梯，不可能离永乡镇近？”
蓝庄道：“我没乱说，村后有一条河，那河的下游便是永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