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明珠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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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的一处小院里。
一身锦衣的尉迟修怀里抱着不足一岁的小孩儿，拿了一个破浪鼓逗着玩儿。
斜对面是个华服的年轻娘子，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拿了另外的铃铛玩具逗弄着尉迟修怀里的孩儿。
“月儿，看这里，看阿娘这里！”
小孩儿听到铃铛声，嘴里咿咿呀呀地要伸手去抓。
年轻娘子是尉迟修的妻子阮氏，阮氏长相普通，但盛在温婉柔顺，出身名门，很得尉迟家的长辈喜欢。
阮氏见自家孩儿又要扑过来，笑着道：“你阿爹过几日就要去威远赴任了，还是让你阿爹抱着吧，不然，以后你阿爹就抱不到你了。”
尉迟修看着年幼可爱的孩儿，十分幸福，慈爱地摸着孩儿的脑袋。
这事，便听得阮氏道：“郎君你听说了吗？太后又选了一个小娘子进宫服侍圣上。这还真是奇了，怎么多年圣上都没有选过秀女，这突然就选了一个进去？”
尉迟修不以为意地道：“许是圣上属意于那小娘子吧。”
阮氏：“我猜也是。咱们每年都去参加除夕宴，这么多年了，哪回能像去年这般的？偌大的皇宫，怎么就混进刺客了？好巧不巧，刺客就招惹上了连家的小娘子了？什么刺客？我看八成是那小娘子跟圣上有什么。”
尉迟修原本无所谓地听着，听到后面，尉迟修心下一紧：“你刚刚说，连家二娘进宫了？！！”
阮氏：“是啊。我一直都在说连家二娘的事啊！
除夕那夜，连二娘遇到刺客，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太后都惊动了。
派了人去找，找遍了各处都没找到，结果后来在花园的角落里被寻到了！
可是那地方先前宫人们分明都找过了，根本没有！
大家都私下里议论，她在说谎。
结果这才过几天，太后就下旨将她召进了宫中。可见当初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十有八九是与圣上在一处！
如若不然，太后怎地只召她一人进宫，不召别人进宫？”
尉迟修呆了几瞬，神色变幻不定：“没影的事，就别听人家乱说了，皇家的事，岂是咱们能议论的？”
阮氏怔了一瞬，随即低下头：“是。我不说了。”
尉迟修却觉着心里堵得厉害，手里的孩儿也不觉得香了，他将月儿递给了阮氏，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有一件很要紧的事，得去处理。我先出去了，晚上就不过来了。”
阮氏：“......好。”
尉迟修出了院门，再也忍不住，握拳重重地捶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
不是说一辈子都不做妾么？
如今还不是做了别人的妾！
不是不做，是不想做他的妾吧？
怕是他定国公府还不够格让她低头吧？！！
他文武双全，身体健康，曾从土匪手里救出过她，他哪里就比不得那个病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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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裳由女官和内侍引领着，住进了漪澜宫。
按例，季云裳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宝林，这般低的品阶是不能单独住一个宫殿的，但当今圣上后宫妃嫔人数太少，空出来的宫殿较多，所以每个妃嫔都是单独居住一个宫的。
季云裳没有住主殿，选了漪澜宫的偏殿里住下。
漪澜宫的掌事女官是个三十岁的妇人，人称邢女官，见季云裳这般规矩，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来拜见季云裳。
季云裳这回来宫里，带了两个丫鬟过来，一个是从威远县就跟着她的小荷，一个是她到了西京之后王氏给她挑的丫鬟桂枝。
桂枝是连府的家生子，从小在西京长大，又聪明伶俐会人情世故，所以季云裳将她带上了。
季云裳看了桂枝一眼，桂枝会意，笑着给众位宫人都发了赏钱。
众人摸着荷包，感觉沉沉的，心底很满意，觉着这位主子倒是大方，都在想着要好好伺候主子。
待见过了宫人们，季云裳问邢女官：“我今日需去拜见皇后和其余各位娘娘吗？”
邢女官：“今日不用，待到今夜侍寝之后，明日一早再去。”
还要侍寝？
不是说那圣人身子骨不成吗？
季云裳眉头蹙起，待意识到自己此番不妥，立马笑了一下，道：“不瞒邢女官，我如今才十四，尚未及笄，不至于这般早便侍寝吧？”
这个邢女官是知晓的：“按理是该如此，不过仪式总是要走的。小娘子不必忧虑，到时陛下过来坐坐便表示礼成了。小娘子只需明日早上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便是了。”
季云裳这才安心了些。
她进宫是为了寻个混吃等死的养老之处的，可不是为了光耀门楣。
这圣上体弱又无子，后宫基本无争端，她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规规矩矩的，不惹事不争宠就 好了。到时即便是圣上没了，新帝继位，她便是太妃了，到时去皇庙里，也无人敢欺负了她去。
她可不想跟那圣上有什么。
最好是一辈子不侍寝，那便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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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宫人禀报圣上驾到的时候，季云裳费力掀开了快要合上的眼睑，照着邢女官交待的，起身向着圣上李承嗣行礼：“圣上万安。”
李承嗣没有叫她起来，对着贴身内侍胡贵使了个眼色。
很快，胡贵便让殿内的宫人都退下去了，胡贵走在最后，轻声关上殿门。
季云裳心头有些忐忑，心道莫不是他还对除夕夜那回她撒谎说自己是方五娘的事心存芥蒂，如此一来，她该如何分辩呢？
李承嗣走到床榻跟前坐下，这才看向季云裳：“起吧。”
季云裳依言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作老实痴傻状。
“抬起头来。”李承嗣道。
季云裳慢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立马低头，不敢再看。
她抬起脸的那一刹那，室内仿佛明珠乍现，有一种蓬荜生辉、眼前一亮的熠熠之感。
李承嗣不是第一次见她，之前在安平长公主府见过，之后在除夕夜再见，但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