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初提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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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儿。”爱新觉罗·胤禟已唤了一身素白的衣裳,衣衫上是高山流水的水墨画,他手上提着那一篮的水灯,带着温和的笑容渐渐靠近若琉,“若儿,方才我还未放花灯祈愿,我们再去可好。”
若琉摇了摇头,淡淡一笑,“爷,若儿岂是贪心之人,既已许过一愿,若能实现,便心满意足了。”
“若儿若是不去,那这一篮的水灯,岂不可惜?”胤禟低头翻看,暗皱眉头。
“要不……送给那些孩童?”若琉指了指不远处嬉戏打闹的孩子。
胤禟轻叹了一口气,表示惋惜,一抹神伤划过他的眼睛,转瞬又笑得无邪,他笑道:“罢了罢了,若儿稍等,我去去就回。”
语落,胤禟挑了一个与若琉此前模样相近的莲花灯,又吩咐了小厮几句,转身便去了河岸。
若琉伸手抚摸着他渐渐缩小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她小声喃喃道:“爷,只愿今后一如此刻一般。”
周围锣鼓喧天,隐去她极小的声音。
长虹河岸,胤禟蹲下身子,拨弄河面,双手合十许下一愿,他望了一眼远去的水灯,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回首,目光穿过人来人往,停留在灯火阑珊,青衣飘飘处。
眼里,更是开怀。
他突然一路小跑,将若琉紧紧拥在怀中。
夏风止,秋风起,一股寒流钻进夏的尾巴。
长虹河上,又有一盏别样的莲花灯,摇晃几下,倾斜着身子,却顽强地漂在河面,欲落不落。
千灯之下,衣袂翩翩,他们宛若深山间归隐的仙人,似有高山流水清风拂面,偶有黄鹂啼鸣,掠过千里柳枝,别有一番风味于其间。
南风忽然放起万千花树,万点银花散落在京城上方那无尽的夜幕,西风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尽是鱼龙舞。
亦更是笑语盈盈,随暗香去。
若琉愣在他的怀里,被绚丽的烟花唤回了思绪,周身也渐渐没了力道,她抬起头,指着头顶,咧着嘴笑,“爷,快看,是烟花。”
京城的烟花,中元节的烟花,她并非是第一次见,可却从未觉得这些流光溢彩,能如当下这般值得欢呼雀跃。
无数的烟花,在这无尽的黑夜里尽情绽放,转瞬即逝。烟花燃尽,脑海里依旧是它们响彻天地的声响。
久久不能停歇。
此时一轮皎洁月色当空,它伴着繁星,点亮了这片璀璨银河,也不知是谁点燃了蜡烛,喧闹中隐约听得“滋滋”的声音,旋即,千万盏孔明灯从各方升起,连同接天灯火,明亮整座京城。
若琉踮起脚尖,伸手想抓住一盏,又开始不断左蹦右跳,终是无果。
不仅如此,最后落地的那一刻,脚崴了。
胤禟本是欢喜地看着她,见她玩得开怀,嘴上笑得合不拢嘴,只随口提醒一句:“小心些。”
谁承想,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儿便挨了半截,疑惑低头,正好对上若琉委屈的小脸。
若琉抚着自己的脚踝,撇着嘴看向胤禟,语气里满是后悔,“爷,像是崴到脚了,有些疼。”
胤禟又是一声轻叹。
自从他遇见若琉了以后,笑得是多了,可叹气也多了。
胤禟俯下身,仔细查看了若琉的脚踝,手已然抓住了她的鞋子,却停止了动作。
他突然一把抱起若琉,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马车的位置并不远,原本,胤禟便是打算灯会结束,可同若琉一起回,故而只是让他们跟着。
“爷,这不妥。”若琉蹙眉,或许在遇见胤禟之前,有人能够不介意她的身份,而一心相待,她怕也不愿拒绝。
而如今,胤禟是当今的九阿哥,她,亦不再是懵懂的小乞丐,他们之间,鸿沟万里。
更何况,于礼,不合。
“别动。”胤禟一声呵止,坚毅的眼神望向前方。
若琉先是挣扎了几下,又害怕自己摔下,只好不再乱动,听得胤禟的声音,更是不敢再动弹。
胤禟小心地将若琉放在马车的驭位(马夫所坐的位置)上,又将若琉崴脚的那只鞋子和袜子脱下,脚踝处已是泛红一片,隐隐略有肿起。
“疼么?”胤禟的声音犹如山间清风拂面,温柔如水。
若琉怔在原地,一时错愕,却也应了一声。
此时千灯繁星,夜影微动。
一场幽梦的开始,承载着二人此刻至未来的记忆,等日后回想,也不知是错,还是对。
风起云散,倏然掠过衣袖引一阵哆嗦,又冷落了茶楼院里那一棵若榴树,一朵若榴花悄然落地。
胤禟抬起头,正好与若琉四目相对,空气中忽弥漫起别样的气氛。
他喉结微动,身子不自觉向前靠近了些许,周遭一下子如沉水般安静下来,静得甚至能听见他们仅有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又是一阵烟花于空中绽放的响动。
若琉惊了一下,迅速偏过头去,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耳根开始泛红,顷刻间,在这夜色之中,尽显得格外的红润。
胤禟很想开口,可到嘴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默默重新低着头,为她轻揉脚踝。
片刻之后,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他们之间的安静,“好些了么?”
“嗯。”若琉简单地应了一声。
空气凝固。
再被打破时,依旧是胤禟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若儿,我一人在宫中,时常无聊,若儿可否……可否进宫陪我?”
若琉陷入沉默,许久才回答道:“爷,我不过是一介市井小民,进宫本是不妥,况且宫中礼仪繁杂,我……”
她想拒绝,可她并不属于她自己。
“是是,倒是提醒我了,宫里规矩多,你出生宫外,自由懒散惯了,让我想想,想想。”胤禟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若琉只是浅浅地笑着,也不言语,终归最后的决定权不在于她,而她,愿尽她的所有。
横竖,都不及一条命罢了。
“那,若儿便先在茶楼里,石婆婆是宫里的老人,赶明儿让她先教你些宫里规矩,如此再进宫,想着也是好的。”
不过几盏茶的工夫,胤禟已经想好了打算。
“好。”若琉浅笑依旧,轻轻点头。
适逢子时钟声敲响,街上小摊铺子准备打样收摊。
“结束了,先送你回去。”说话间,胤禟将若琉穿好了鞋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