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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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阅川知道今天老尚回来，本想借由云翛有事躲避和他见面，没想到这老家伙直接跑办公室候着自己，千防万防都防不了梁生这个活生生的监视器。
越想越烦，啧的一声又脆又响。
出去旅个游怎么还能认识这么多人，不累吗？
“小尚今年才25啊？那可真是年轻有为。”尚阅川仰着脸，天花板的风格是工业风吗？和地面装潢大相径庭，“我女儿和你年纪差不多大…”这地板木头不错啊，把格调放在细枝末节上了。
“好啊，希望您女儿扛得住舆论压力。”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富太太有些拉不下面子，要知道尚栎舟是什么人，娱乐行业的龙头角色，她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但也知道电影开篇的大厂，双世稳居首位，没想到出门旅游还能遇到这样的角色，但凡能拉近关系…
“小尚还不考虑成家的事吗？”
尚阅川挑挑眉，口吻轻佻，“老尚都不管我，您…”话没说完，但在座的各位也知道再往下，可就不给面子了。
讨好双世的人只增不减，尚阅川自知自己懒但脑子还不至于退化，老尚回来当天就和这些‘新友’搞什么中年友谊会，无非也是看准了他们想要攀附的意思。特意找了借口说公司现在给儿子管理，让自己来做决定无非就是想借自己的嘴来拒绝他们…自己这个执行长可没什么实权，老尚真有满意的合作人，还用得着等回国？
没劲…
什么家居装潢，窗帘地毯，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总监，您慢点。”此时一旁的包厢敞开门，从里面走出四个人，其中一个块头大的离谱的正扶着一个步子踉跄的先生。
现在这些中年人精力都这么旺盛吗？尚阅川眯着眼看一行人从自己身边路过，这不是天透公关的那两个经理？身后还跟了个戴着兜帽口罩的年轻人，世界真小啊…
“云翛？”尚阅川声音不大，只有坐在身边的尚栎舟注意到，在他认知里这名字很耳熟。
世界小到…尚阅川看着扶着墙挪到吧台的云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没喝酒怎么就醉了？
云翛疼的手抖，给林青秋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正打算喘口气蓄点力给刘川楠打电话的时候，余光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下意识想擦汗掩饰自己的失态。
“都这时候了还在乎形象？”动作和话是亳不耽搁，云翛倒抽两口冷气紧接着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我没事，放我下来，你是谁？”靠近云翛才嗅到隐约的酒气，之前看他在酒吧就端了杯白水，这是醉酒了？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尚阅川把人塞进副驾，云翛捂着胃说不出一个字只痛得哼哼。
“别…别颠我，难受…”云翛觉得自己快死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自己好像是挂在谁的肩上了，前一秒自己还是个人，怎么后一秒就成了米袋子，“你，会不会伺候人？”紧接着自己就被丢在一张半硬不软的板子上，有人朝着自己的胃摁压着。
云翛还醉着酒加上胃痉挛，双重作用下，尚阅川算是体会到了云翛鲜少可见的少爷脾性。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胃痉挛了还喝酒，不疼他疼谁？”医生双手揣兜，晚上没有病人，要来就是挂急诊，看这人风风火火地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太瘦了，一看这平时吃的也没跟上，唉，年轻人不把身体当身体。”
尚阅川蹲在云翛身边，提起他软绵无力的手腕晃了两下，是太瘦了，云翛个子挺高扛起来却一点负担都没有，“喝点水。”
“不喝。”云翛皱起眉头把脸转向一边。
“把药吃了。”
“不吃。”
尚阅川啧了一声，自己手里的那包药愣是没法塞进云翛嘴里，哪怕闭着眼睛，脑袋跟装了自动识别功能似的躲得倒是灵活，“安静，能不能听话？”
云翛安静了一小会儿，突然瘪起嘴，带着黏黏糊糊的哭腔道：“我听话，你别逼我…我舌头好疼，嘴里也好疼。”云翛捂着嘴，在他看来这好像不是药，而是什么折磨人的玩意，尚阅川拿他真没办法，看他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像只被人遗落在外的奶狗，提出要送他回家，云翛又不乐意了，牵着尚阅川的衣角，“我不想回去。”
偌大的医院大厅，只有几个独自在外打拼的没人照料的年轻人在一边挂瓶，他们好似很疲惫，任何声音都没法吵醒他们。
两人僵持着，尚阅川知道没必要和一个喝多的人计较，他也可以把这样的包袱甩在一边，但唯独这个人是云翛，所以不行。
尚阅川放柔声音，有些别扭地握住云翛发冷的手，“只是热水，喝点好不好？”云翛跟变了个人似的点点头，不过他非要衔着杯口一点点吞下去。
他太乖顺了，不像以往总是端着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这时候看着他睫毛随着呼吸轻眨，显得有些幼态，应该只有自己见过这模样吧…不禁勾唇。
尚阅川看愣神了，直到云翛呛咳才赶紧挪开杯子，云翛眯着眼责备道：“没伺候过人吗？”
捏了药去喂他，这嘴唇怎么跟沾了露水的花瓣一样，尚阅川鬼使神差地去触碰，柔软的触感吸附着指尖，把药塞进嘴里隐约还能感到被犬牙剐蹭，云翛嘴里的药糖衣已经融化的差不多，苦的他微微皱眉，
他咬我了…像小狗一样的乳齿，不疼很痒，看上去好乖，好可爱，好想吻，想把他吻哭…
尚阅川突然被一声低骂骂回神，“松手，变态。”吓得手一抖慌忙离开。
乖个屁…
尚阅川本可以把人带回家，但脑子现在里异常清醒，可能是被那句变态给骂到道德谴责了，把人一扛又一次塞进副驾，整个晚上云翛就像个米袋一样被扛来扛去，第二天早上骨头都找不到自己属于哪个位置。
家里多了原来没有的东西，比如那包药…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才三杯下肚就不行了。
云翛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昨晚好像…有谁这么托着自己往嘴里喂了什么。
就像那次在酒吧被人捏着后颈推出大门。
大量零碎的记忆冲进脑子里，云翛越想耳根越红。
云翛：谢谢尚总。
尚阅川：你的车已经挪楼下了。
云翛：太麻烦您了。
尚阅川：是有点麻烦。
（对方已撤回）
尚阅川：举手之劳。
转账：200。
已被退回。
朝着被子上捶了一把，就是真没感情了，也不至于沦为米袋吧，云翛有些恼。
另一头的尚阅川把聊天记录在梁生面前晃了晃，“是这个效果吗？”
“没错，尚总！您想想成年人的感情太过直白就没意思了，而是需要一些欲情故纵来调剂。”梁生在那大放厥词，直抒己见，才转头就是一把笔朝着脑门飞来，卜汐子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个思考战略的男人，梁生囔道，“卜汐子，你进来怎么都不敲门？”
卜汐子伸出手，两根指关节泛红，又翻了掌，掌心也红，“我敲了，你们两耳朵没问题的话，我也不用这么直接闯进来了。”嘟囔着，一面还瞪着梁生，这两个八字是真的犯冲，见面必要拌嘴，“还教人谈恋爱呢，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你谈过？”尚阅川扭过头对梁生报以怀疑，他应该没时间谈啊。
梁生仰面无处安放视线，心虚地和尚阅川拉开距离，“你，你来干嘛？”
“《新声浪》看过没，昨天首播第一期。”卜汐子抱着平板往前送。
首播？昨天？尚阅川没有说话瞟了日期，错过了！转念找了个理由：都是因为老尚！
三个人，头挨头，目光黏在平板上。
“尚总，你干嘛跳啊，前面都没看到。”卜汐子不乐意了，“易导的节目就是要看全程才有意思。”
“一会儿你再调回去。”尚阅川划了几下，精准降落在云翛出现的镜头里，“你是要我看他？”
卜汐子掀起白眼，自己可什么都没说，“对对对，这不就是我们当时试镜没等到的那位吗？”把尚阅川想听的给说了，“昨天首播之后啊，这位云翛先生的名气几乎是直线爬升，可惜他是素人，没人挖得到他的周边消息。”
可以见得卜汐子只是没有感情的棒读机器，梁生咧个嘴在那直乐呵。
尚阅川目光就没从云翛身上移开过，卜汐子为了更加证明自己的说辞，打开弹幕…
【盛世美颜！】
【管家，三秒内我要得到他的所有消息。】
【据说他已经谈恋爱了，和那个id叫：某某苦茶子不见了。】
【前面那个，你苦茶子甩我脸上了。】
镜头里，云翛正在做赛后访问。
“作为首秀，你是第一个双人首秀，有什么体验吗？”画外音问道。
“甘星涯是我在节目里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比较开朗能带动我情绪。”云翛客套了一番，指尖摩擦着戒指上的滚轴，“不过说真的，我们剧组的大厅很不好睡，我浑身都还疼着。”
“你觉得自己是怎么样的歌手？”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歌手，比起节目里大多数的专业人士，我只是个业余爱好者。”云翛答，“非要有个定性，我可能偏好抒情派。”
“接下来是我们剧组大家都想提的问题：你是有过什么感情经历吗？所以歌词里总是悲情居多。”
弹幕飘过
【不愧是易导的综艺，真敢问啊。】
【云翛不会真的谈过恋爱吧？羡慕那个女孩！】
【救命！痴情高岭花…】
云翛朝着镜头笑了笑，“可能真有一段遗憾的感情，但不是所有美好感情都叫爱情，在我看来可能更弥足珍贵。”画外音都不禁感叹了一声，“我比较遗憾的是我自己，因为我还没成熟，所以有很多没有解释清楚的，现在也来不及了。”
【他好温柔坚定，已经释怀了吧。】
【快来姐姐怀里，让姐姐安抚你～】
【这是什么教科书级别的高情商发言？】
【那个人一定会在镜头前看到你说这番话的吧。】
尚阅川指尖抵着下巴，云翛一般不会在镜头里真情流露，但也有一种可能，起码话里真假掺半的成分是有的…
在他看来，真就是遗憾吗？
“您看。”卜汐子两手一摆，“我的眼光没有错，看看他多适合荧幕，一句话没说就足够吸引人了，哪怕当个花瓶都行。”说完还朝梁生挑眉，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睁眼瞎，还一直否认自己的眼光。
“他不是花瓶。”尚阅川矢口否认，“他确实很适合荧幕，如果当时有人给他处理妆造就好了，这个节目的摄影基本是原像素录制。”
“就是因为这样才有真实感啊，您说那些妆感太重的，现在很多人不吃那一套了，还会评价太过阴柔。”尚阅川听她这么说，好像也可以接受这样的拍摄效果，“主要是他长得好看是其次，业务能力真的很强。”
卜汐子在一旁把云翛吹得天花乱坠，尚阅川双手交叠挡着悄悄上扬的嘴角。
“不看了。”尚阅川把平板丢给卜汐子，这些弹幕太碍事，说得净是一些露|骨的话，老公老婆都喊上了，又总是会吸引自己的注意，“卜汐子，你觉得闫舜华和云翛哪个比较合你心意？”
这话说得好像再给自己介绍男朋友似的，卜汐子端起平板，指着云翛。于公而言，云翛绝对优于闫舜华，也比闫舜华灵动，于私而言，有这么个大美人在身边，睡觉都能笑醒。
梁生在一旁接了个电话，“老尚总来了。”看着尚阅川脸上的笑意迅速垮下，“董事会的人也到了，说是…要开会。”
“开会？批|斗大会吧。”尚阅川哼了一声，胳膊拧不过大腿，老尚都开口了自己怎么还能偷懒呢，“那我就随他的心，给他添添堵吧。”
……
尚阅川觉得双世真要捧红一个艺人，可以考虑让老尚来。
在那捶胸顿足，大骂尚阅川做事随心所欲。双世改革的事，他才知道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国，自己的好儿子认为接手了双世就能随心所欲了？不把老爷子看眼里了？
诸如此类的话…
“他半只脚都踩棺材里了，真要这么生气应该已经断气了吧。”尚阅川左耳进，右耳出，还要侧过身和梁生吐槽。
“你还在那说什么呢？”尚栎舟恨不得顺着桌子爬过来。
“您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周到。”尚阅川这话都说习惯了，几乎不用想就能蹦出来，“给您赔个不是了，难为您在国外赌马赌的不尽兴。”
老尚捞起笔朝着桌对面的尚阅川丢去，董事会的各位都见惯不怪地端起文件防止误伤。
“您别生气，当年桥底下算卦的说您起码还能活…”尚阅川比了个五。
“你个臭小子…”
“五十年，您可得赏人家一点面子满打满算活个九十就行。”
梁生侧过身，抖动的肩头暴露了他憋笑是真的辛苦，以往董事会开会，这爷俩绝对不能挨一起，尚阅川在做任何事上都不积极，但是有机会涮他爸，他绝对能赶着趟来。
“但这事我和董事会赔个不是，确实，我是打算先斩后奏，也对下面的各个管事说了点不好听的。”尚阅川捡起那个被甩出墨的笔，丢进垃圾桶，“如果我这次的变革失败了，我一一赔礼道歉，这执行长我也不当了。”
梁生心想：你不就想卸任吗？正中你下怀。
“这不是挺好的嘛。”坐在尚栎舟身边的人开了口，尚阅川记得他姓李，李润胥，“年轻人多尝试尝试，而且双世也需要新的模式，跟着时代变化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