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慈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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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兹知道埃索尔要去哪，与丁姆帝国以山脉为隔间的是蜥蜴人的地界。他是要借道蜥蜴人王国，路途遥远漫长，几乎从北到南，但是没关系，埃索尔是个法师，不会被这种事难倒。
我不如考虑考虑自己，弗雷兹想。
这儿到处是波鲁恩人，弗雷兹只能把身体压低，像一只老鼠一样在灌木里穿行才能不被发现，在被一个波鲁恩人热尿淋头以后，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跟埃索尔走。
在靠近波鲁恩人营地中心的地方旁的笼子里，弗雷兹找到了达尔西斯将军。达尔西斯落于困境也显得高贵优雅，他靠在铁笼上，两只手环在胸前，身体稍微倾斜，略微变乱的头发也不影响他风流倜傥；他闭着眼睛，正神游万里。
弗雷兹庆幸自己不是见到了他的头颅正在地上被当球踢，他赶紧打开了埃索尔留给他的袋子。埃索尔没骗人，这里边的封魔石品阶很高，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一颗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封魔石被弗雷兹拿了起来，这是一个五级魔法——隐形术，虽然骗不过蛇人的热感视觉，但骗过感官迟钝的人类完全足够了。
弗雷兹捏碎封魔石，他的身形马上就消失了，气味也没留下哪怕一丝，是最精英的兽人也绝不会察觉到他。
“达尔西斯将军，达尔西斯将军！”正在达尔西斯闭目沉思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弗雷兹的声音，睁眼一看，却四处都看不到人。
“我用了隐形术，待会我把锁打开，我们一起走。”弗雷兹说，“幸好没人和你一个笼子。”
“埃索尔呢，他也用了隐形术吗？”达尔西斯不知道弗雷兹在哪，只能四处张望。只见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颗封魔石，达尔西斯接过了封魔石，没有马上使用。
“他想救你，但是不想费力气找你，所以我就自己来了。别说这么多了，快点！”
弗雷兹又掏出了一颗封魔石，这颗封魔石散发着红光，在达尔西斯隐去身形的一瞬间，弗雷兹将自己体内微薄的魔力注入进去，这晶石立马发射出极高温的红光，路径上的空气都扭曲起来，那个生锈的大锁更是像沾了水的泥巴一样软化，变成赤红的铁水，紧接着掉在地上。
“走！”
封魔石里的隐形术很好用，他们走了一路，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他们。
“很快我们就安全了。”弗雷兹说，“将军，你下一步怎么做，要不和我去找埃索尔？”
他们正好到了山腰上，树林不像先前一样遮天蔽日，巨人已经停止投掷，现在营地里已经进入了肉搏战的环节。但经历了巨石天降，骑兵冲锋，士兵的战斗力十不存一，即使人比波鲁恩更多，素质更高，却依旧被追着打，整个营地一片混乱。
“不行！”达尔西斯看向他的军营方向，浑身颤抖，“我……要回我的营地，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疯了吗？”弗雷兹道，“你已经输了，你看不出来吗？你再回去只不过送死而已，你独木难支！”
“可是那是我的祖国，我死也要死在战争里。”他甩开了弗雷兹的手。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用魔法，我说得对吗？他们怎么对法师的你不知道？你不可能赢，赢了也要被所有人唾弃，再也当不成你这个将军！”弗雷兹又一次抓紧了达尔西斯。
“我只是希望天下再也不要有你这样的，和我一样的孤儿。”达尔西斯说，“所以现在放开我，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把这个拿去。”弗雷兹将那个装魔封石的袋子扔了过去，“想必能帮到你很多忙。”
达尔西斯接住那个袋子，感激地看了弗雷兹一眼，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向营地冲去。有这个装魔封石的专用袋子，至少不会被别人没办法说他是个法师，毕竟只要稍微有一点点魔力都能轻松使用魔封石。
弗雷兹转身，向埃索尔离去的方向跑去。他永远追不上悬浮椅，但他有种预感，埃索尔会等他。他只管走，路上又有很多波鲁恩人向他背后冲去，渐渐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个波鲁恩人。
他想得没错，大概走了二十分钟，他就看见了埃索尔，他坐在悬浮椅上看书，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埃索尔先生……”弗雷兹道，“我就知道你会等我。”
“我不等你，你只有死路一条。”埃索尔说。
埃索尔念了手一挥，一颗晶莹剔透，有棱有角的水晶就飞回他的手里。弗雷兹见过埃索尔用过这块晶石，用来施展的魔法是“天空之眼”。
“埃索尔先生，您一直看着我们吗？”弗雷兹问。
埃索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道：“你为什么不跟着达尔西斯，你想报仇，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自己的仇，当然要自己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们走吧，埃索尔先生。”
知道这场战争的消息，是几天之后了，埃索尔和弗雷兹进入蜥蜴人地界后才有地方打听这场战争的消息。
小报上这么写着：魔封石效果出色，达尔西斯将军凭借魔封石和自身出色的战斗本能，以一敌千，将波鲁恩人打得抱头鼠窜，波鲁恩的法师普罗尔似乎也被吓到了，从头到尾没有再出面过，达尔西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是帝国军的英雄。
“魔封石？我可不记得我的袋子里有这么强大的破坏性魔法。”埃索尔听见这个消息这么说，“你的目的达到了，替他掩人耳目，你该高兴啊，小弗雷兹。”
弗雷兹那时候正在对着猪排大快朵颐，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来，尴尬地笑了笑。
“我本来打算卖了拿来当我的养老钱呢，真没想到你一股脑全送给达尔西斯了。不过算了，也不是我自己做的，不心疼。”埃索尔继续看着简报，试图在里边再收集些信息。
“达尔西斯将军的魔封石来自脱逃法师埃索尔？什么鬼话！”埃索尔愤愤地把简报撕得粉碎，弗雷兹本来吃得正开心，听见这个消息直接从鼻子里把青豆喷了出来。
“噗哈哈哈，脱逃法师。前边应该还有一句吧？”弗雷兹捡起了一片碎片，“嗯……达尔西斯将军依照军令，处决了临阵脱逃的埃索尔。”
“我还被处决了？”埃索尔脸扭曲起来。
“呃，我想是为了掩人耳目吧。”弗雷兹说，“毕竟真的下个通缉令也挺麻烦的。”
“至少现在不用担心达尔西斯了，经此一役，他的地位上升是毋庸置疑的。”埃索尔道，“抗衡那些传统贵族肯定不是问题，现在该考虑我们自己了。”
“现在我们已经在丁姆帝国境外了，下一步去哪，埃索尔先生？”弗雷兹说。
“往西1200公里的鳞甲城，明天早上出发，今晚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埃索尔道，“落叶帝国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在鳞甲城走水路。”
饭罢，埃索尔和弗雷兹走出了酒馆。这里是蜥蜴人国家的边缘地带，由于背靠神漫山脉，有许多不同种族的佣兵为了获取山上野兽的素材而来。仅弗雷兹看到的就有蜥蜴人，兽人，矮人，还有为数不多的人类。有几个人见弗雷兹朝他们上下打量，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吓得弗雷兹赶忙不再观察，眼睛紧紧地看着地面。
“我还以为人类是唯一的种族呢……”弗雷兹自言自语道。
“少见多怪。”埃索尔一点也不客气，“在落叶帝国你会见到更多别的种族，那是佣兵的国度。”
一周后，他们终于到了鳞甲城，好在一路上都没人找麻烦，很快他们就登上了鳞甲城去往落叶帝国东部城市金麦城的港口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