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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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关于胡九织的脚挫伤的事情之后，老杨让陈萌替补胡九织的位置。
陈萌同意了。
那一刻，胡九织暗暗观察着傅汀的神色。
她脸色和往常一样不悲不喜，冷淡，没什么异样。
运动会练习在紧锣密鼓的学习生活中悄然进行着。
陈萌的练习进度很快，不出五天就赶得上练习了十几天的傅汀的速度了。
突然没了练习项目，胡九织反倒觉得有点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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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九织细长的双手微微撑着透着凉意的栏杆，站在二楼观望台上看着底下一个个少年少女。
秋风吹过，透着丝丝凉意，还有些潮湿，吹在她的头发上，柔和而又沉默。
她的后背被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拍了一下。
她转头，看见了乔柏林。
今天，他为了练习特地换了一件薄面的运动短袖，上面印了一个“7”的字样，很具运动风。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红色的面皮，和他火红的短袖很搭。
是她借给他的书。
胡九织轻笑了一声，接过少年的书：“乔同学，你好像还晚了哦。”
“对不起，这几天训练太累了就一直忘记还给你。”
他的声音温柔而又矜持，透着独属于青春期少年的低沉魅力，但又让人觉得有些疏远。
好像自从回医院之后，他的目光总是有意躲着她。
胡九织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在医院时她太过激了。
像乔柏林这样的人，被女生这样那样的追求惯了，是会对这样过分亲密的举动表示出无感甚至是疲乏的吧。
可事实上，对于乔柏林来说，正好相反。
这几天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夜晚。
少女孤独而又倔强地倚靠在树旁，脸色苍白，却又丝毫没有服输求助的态度，像一株高傲的橡树，即使是伤痕累累也不会依附在别人的身上。
这画面在这几天出现得太过频繁，甚至在梦里也梦到过，乔柏林实在不知道认识这个女孩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心里泛过疼痛、怜惜，夹杂着着急、渴望。
他突然想起一年前乔壬风刚刚从小叔家搬过来的时候。
那时候的乔壬风，在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冷淡的笑容。
像是被迫营业的猫头鹰，孤独，但非要用一层浅淡的薄壳将自己包裹起来。
在寒风中，在孤枝上，独唱。
那晚的胡九织，和乔壬风，非常像。
他曾问过乔壬风：“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乔壬风正在把玩着飞机模型的手一顿：“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我谈过好几个。我知道女生柔夷的触感，我碰过她们的嘴唇，亲吻过她们的头发，燃烧过她们的感情。而你，你这个学校的万人迷，只会教她们题目。”
“”
“哦，我说错了。”乔壬风放下飞机模型，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生：“你会以你自己以为的好心帮助她们，让她们沦陷，然后再教她们题目。”
他努力抑制着不适，再问：“除了这个，还有吗？”
“你有妈吗？”
“”
乔壬风的嘴角咧开，笑得没心没肺：“你有。我没有。”
回忆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乔柏林的眼前又恢复了清润的色泽。
二人无话，乔柏林偏偏还没有走的意思。
气氛有些尴尬。
胡九织开口：“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他道：“在当时的时代，挺新颖的。”
“我不喜欢。”胡九织说得很诚恳。
乔柏林一顿。
“我在这本书里读过他的一句句子：‘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乔柏林说：“很美。”
胡九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显出浅浅的酒窝。
“我一开始也很喜欢，因为”
“我以为其中的‘命’，是性命两个字。”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得到了，是我的幸运；没得到……
就是要了我的命。
乔柏林显然知道了这里面的意思，胸口有些起伏，他看着胡九织晶莹光亮的眼睛，没有说话。
心底的感情却又激湃起来，无法阻挡。
他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可徐志摩的本意却是，命运。”
得到了，是我的幸运；没得到，只能说是我的命运。
胡九织点头：“但这种解释未免也太过消极了。”
她的声音清丽而坚定：“如果是我的话，我真的喜欢一个人，他，就是我的命，得不到他，我宁愿不要我自己。”
乔柏林低头，笑：“你真的这么清楚吗？为了一个人连自己都可以不要？”
他突然觉得有趣，这个女孩，竟然可以做到这么决绝的地步。
胡九织是自私的人。
她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喜欢的人放弃自己。
她只是在向乔柏林无形中传递一种观念。
这种观念就是，爱上我吧。
10月28日
晴空万里，秋风飘过，飘落的银杏树叶洒在江城一中的操场跑道上，伴随着年轻活力的欢声笑语。
这次的运动会规模很大，不止是江城一中，江城几个排的上号的学校都将自己校队的运动能手派过来参加这次的活动。
场面一度十分火热。
胡九织早早地脱离了人群，在走廊旁的小凳上坐着。
真是嘈杂。
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脚底心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陈萌对她做过多么愚蠢的事。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
离800米女子跑步开始还有20分钟。
真是期待啊。
她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迎面走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穿着荧光绿的篮球服，带着腼腆的笑容：“同学，问一下你们学校的篮球场怎么走？”
不是本校的？
男生走近，脸更清晰了一些。
略带婴儿肥的脸挺白净的，看着还有些面善。
她回答道：“沿着走廊走到头右拐就到了。”
男生点头道谢后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憨憨表情。
这人怎么回事啊？
胡九织微微皱眉。
“女……女神！”
……
走廊并不是太吵闹，这个男生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吼使胡九织周围三三两两的学生都往这边张望。
胡九织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当机。
她真的不明白这个外校来的家伙，怎么会……这么称呼她。
男生好像也意识到他叫的太大声了，白净的脸立马红成一片。
胡九织被四处的目光打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觉得今天似乎要有什么东西波及到自己的计划了。
不安的感觉。
“老二你这家伙在人家学校瞎嚷嚷什么呢！”
张扬的声音配着还未完全发育好的公鸭嗓从走廊对面传来。
走过来的男生同样穿着荧光绿的球服，剃着个平头，眼睛小小的却很有精神，个头没有刚刚的男生高，肌肉却比较发达，一看就是在健身房练过的。
“叫你问个路怎么还叫起来了！”珉子走过来，拍了拍老二的肩。
然后，顺着老二的眼神望去。
……
胡九织和珉子的眼神在那一刹那相对。
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卧槽，这人和女神长得好像啊！”
引人注目的公鸭嗓，比刚才老二的大叫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都什么人啊。
胡九织烦躁地转头就想走。
“哎哎哎，同学别走啊！”珉子连忙过来拉胡九织的外套。
胡九织转头，保持礼貌的微笑：“有事吗？”
珉子张嘴刚想说什么，只听见一面发生骚动。
胡九织顺势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如同古井般的眸子。
他正盯着她打量。
紧接着，男生拨开层层人群，走到了珉子老二的旁边。
晶莹的汗珠从男生的额角低落入球服的领子里，阳光洒在男生强健的小臂上，反射出健康的光辉，他薄唇轻抿，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思绪。
蓦地，眼睛再一次盯住了她。
古井般引人入胜的眸子再次释放出独属于他的魅力，调笑而又玩世不恭，他的嘴角扯了扯。
不知道是笑还是讽刺。
总之好看得令人忘记所有。
这极具欺骗性，老少通吃的脸，是谁看了第一次都不会忘记了。
胡九织终于记起来了这帮人。
一个多月前，在安琪儿桌游库的那几个男生。
出乎意料的，她记得他的名字。
他叫秦释。
对方眼神侵略性太强，胡九织连忙暼过眼睛不和他对视。
秦释轻笑一声，终于完全扬起笑意，春光浮现。
“哎哎，你看你右边那个男生好帅！”
“哇，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你都不知道，六中秦校草啊！今天作为友校方参与篮球赛的。”
“你知道！给我讲讲呗！”
熟悉的惊叹声在周围响起，秦释满意而又习以为常地笑着。
这种人，无论这么样，都是天生的闪光点吧。
胡九织却无感。
再优秀，再帅，也不想得到。
为什么？没动机，没兴趣。
她趁珉子松懈时甩开他的手，扭头走了。
“女神你别走啊！”身后是珉子的公鸭嗓。
胡九织只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烫得慌，脚步越发快了。
只是没走两步，又是那该死的烫人温度，胡九织的手臂被一只极具力量感的手心拉住。
她没好气地回头，是秦释那张男女通□□致帅气的脸。
“原来你是一中的啊。”他的声音是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欣喜。
糯糯的声音固然清脆而又动人，可胡九织只觉得眼前这个帅哥有点不知好歹：“我们见过？”
她明知故问，不想和眼前的少年扯上关系。
“美女多忘事啊。”秦释显然有点被噎住了，过了半晌哼笑一声，将手抓得更紧：“我们不仅见过，还一起玩过呢。”
故意将本来寻常的事情说得暧昧，胡九织瞪了他一眼，却惹得秦释笑得更欢。
“真忘了也没关系啊，对你，我再介绍一万遍也不介意。”他的嘴里不断吐出动人而熟练的情话：“我叫秦释，释放的释，美女你叫什么？”
着实被眼前少年的厚脸皮给气笑了，胡九织也起了玩心，左右看看无人，她也不再挣脱。
“哦是你啊，我当然记得你。”她单手插袋，挑了挑眉：“六中校草嘛，大名鼎鼎啊。”
秦释怔愣了片刻。
胡九织顺势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手臂，转了转手腕。
别说，看着瘦瘦的，力气还真大。
她暗中翻了个白眼。
“我叫什么不重要啦，重要的是秦校草能记住我这一号人物，我真的特别开心！”假装是他的小迷妹那般，胡九织表现出一副极其激动的样子。
秦释怀疑的眼神一闪而过，不过表面还是笑呵呵的样子：“那美女来看我下午的篮球比赛吗？你要是来我一定很开心的！”
“真的吗？秦校草下午有篮球比赛啊，那你今天可一定要好好注意，千万不要让脚受伤了哦。”
少女真切的关怀听起来诚恳，可总是让秦释感到一丝奇怪。
“为什么脚会受”
“哎呀！”秦释还未说完，胡九织就假装没有站稳，一下子朝着秦释的胸膛扑去，秦释条件反射地接住他，少女的柔软就一下子盈满了他宽敞的胸怀。
女孩清纯的体香仿佛有魔力般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耳尖一下子红得透彻，脑子也转得极慢，一时间竟只知道呆呆地抱住少女不让她摔倒其余的什么也不敢做。
满意地勾了勾唇，胡九织趁着机会高高地抬起脚尖毫不留情地朝着秦释的脚踩去。
“啊！”少女是下了一定力气的，秦释一下子痛呼出声，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原本近在咫尺的少女像兔子似的一下子跑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嘶！真是下了死力的啊。”他的额角冒出了些许冷汗，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着，看上去颇有些受虐狂的既视感。
“狐狸。”这个名词在他的脑海中蓦然涌现，他在口中低低唤了一遍，像是泄愤，又像是呢喃。
“简直是狐狸本狸！”
另外一边。
林之薇正往走廊的路跑着，被胡九织截了个半胡。
林之薇疑惑道：“不是说在走廊等我的吗？”
“出了点状况。”胡九织有意略过：“你那边怎么样了？”
林之薇扬起张扬好看的笑意：“放心吧，我保证陈萌今天一定有一个永生难忘的运动会。”
胡九织勾起一抹笑意，明亮如星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件事成功，咱们周末就到‘大龙’狂吃一顿。”
“好啊好啊！今天我就要让陈萌知道，敢伤我林之薇的女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