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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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帮我吃一半吗？埃尔维斯？”
温蒂咬鸡腿的动作滞了一下，她想，如果是曾经的自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一定会气的发狂，毕竟这也太招摇了。
莉亚·格里芬小姐可怜兮兮地望着埃尔维斯，说道：“可是每次我都会浪费一大半，这样真的太糟糕了，埃尔维斯，我想你肯定会答应我的，对吧？”
“莉亚，这样对你身体不好，你应该把它吃完的。”埃尔维斯拒绝。
“我从小的食量就是这样的，我的身体可好了。”格里芬小姐神色失落极了，但她还是不气馁的继续拉了埃尔维斯的袖子，“不过你不帮我就要倒掉了，那样太浪费了。”
她撅着嘴巴，搂着他胳膊撒娇，很是可爱，“埃尔维斯，你帮帮我吧？好不好？”
温蒂惊讶于两人的发展，以他们现在的亲昵程度都快赶得上公开的恋人了，甚至连吃饭都要这样不顾场合的腻歪。
“好吧。”埃尔维斯接受了，因为格里芬小姐的锲而不舍。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格里芬小姐愉快地搓了搓手，主动拿起餐盘往他那里分。
埃尔维斯不会看不明白，格里芬小姐只是看他吃得太寡淡了，于是想出这种不伤害他自尊心的方式帮助他。
温蒂也没少做过这种事，往往不需要他开口，无论是财富荣誉还是权利，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一力达成。
但是这样不遗余力的付出了一切又怎么样，他依旧会为了自己目的算计利用，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你国破家亡，最后还恬不知耻的说要救你。
魔药课上，伯恩·兰德按照约定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进入**区的那句古咒语，解释以及读音一应俱全。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那么需要了，因为热情的坎贝尔教授也很愿意帮助她。
温蒂收起了纸条，然后打量了眼正在点评其他同学的贝基教授，才稍稍凑近他，“说起来兰德少爷您怎么会认识这些文字？”
她离得有点近，让他想起了昨天的情况。
伯恩下意识往后退了点，然后又不忿的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找了古咒语教授。”
温蒂温蒂蔫了下来，不愧是兰德家族，能精通古咒语的教授已经不是金钱能聘请的到了。
可是她只有钱。
也怪不得要选择成绩优秀的学生参加考核，其他人哪有能力阅读那些书籍？温蒂觉得自己被高估了。
算了，还是改天再问问坎贝尔教授吧。
温蒂火速地把魔药药剂制作完成了，然后打算用剩下的时间阅读昨天拿到的书，看看能不能通过对照，努力琢磨出一点解析规律。
金属磕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蒂用余光看见伯恩·兰德打开了一个糖果罐子，里面装着形状各异的牛奶糖果。
温蒂想起了那天递给自己的巧克力。
她抿起嘴犹豫了几秒，然后开口问他：“您为什么要了解黑巫师的情况？”
伯恩·兰德皱起眉，理所当然地说：“了解敌人的攻击手段不是应该的吗？”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也对，毕竟是兰德家族未来的家主。
看在他这唯一的优点上，温蒂愿意浪费点时间帮助他。
她的眼神在他手上的糖果罐子停留了两秒，然后拿起这次的药剂材料，主要是要需用嗅觉分辨的材料，认真地观察起来。
在伯恩撕开第二颗糖的包装纸时，温蒂举着两个材料向他招了招手，很小声地喊他：“兰德少爷。”
一般情况下伯恩并不会理会，但看在对方昨天帮了自己两次的份上，勉强靠近了一点，表情还是很不耐烦，“干什么？”
“你看，虽然晒干后它们长得很像，但是毕竟是两种草药，跳跳树的皮会硬一些，是脆的；沙耶树的皮会软一点，还有一点弹性。”
温蒂示范性的轻轻揉捏了两下，沙耶树皮微微曲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细微观察还是能区分开的，可能是因为两者的气味相差非常大，所以魔药书上并没有记录。
“你什么意思？”他定定地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很多人是讨厌被揭短的，伯恩·兰德出生显赫，天赋又极高，或许会更加敏感？
温蒂想，得找个什么理由去解释自己帮助他的行为不是因为知道他嗅觉差，更不是因为同情之类的。
在确定她没有露出任何恶心的怜悯眼神后，伯恩冷笑了一声：“紧张什么？知道就知道了。”
温蒂抬起头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脸上挂着他一如往常的狂妄和自信，他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要比你们要优秀的多，不是吗？”
不愧是伯恩·兰德。
这样也好，这样省的她去费脑筋找理由。
“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课本里相似的材料给您做好区分，这样您的魔药课成绩就能提升上去了。”她很是愉快雀跃地说，“年级第一就应该是属于您的。”
“我不会接受你的。”伯恩十分现实地说，“我未来的妻子必须配得上兰德家族。”
温蒂的表情僵硬了会儿，她根本没想过他还会这样误解。
或许这就是公爵继承人的优越感？
“我也说过我并没有想成为您恋人或者妻子的想法，毕竟连伊夫林小姐您都没看上不是吗？”温蒂无比认真地告诉他，“我可比不上伯爵小姐，我非常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那你做这些为了什么？”伯恩很是不解。
温蒂一时之间语塞，总不能说因为你为了王室掉了脑袋，她认真想了想，换了个表达方式：“要怎么说呢？对了，我记得小时候我堂哥养了一只老虎，我非常喜欢它，每次去都会给他洗澡梳毛，喂它吃东西。”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拥有它。”
伯恩·兰德一脸莫名其妙，所以他是那只老虎？
温蒂换了条思路解释她奇怪的一系列动作，好让他打消奇怪的想法，“其实等我长大了也就没那么喜欢了，所以再等一段时间，我就不会喜欢您了，您不用因此困扰。”
温蒂说：“这对您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
伯恩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不痛不痒地说：“随你吧。”
温蒂选择帮助伯恩·兰德不仅仅因为他出生兰德家族。如果他能超过埃尔维斯让他受挫，这会让她心情愉悦。
但比她的报复来得更快的是加西亚夫人的死讯。
“你确定是我的母亲？”
“不！”埃尔维斯直接否认，他根本不接受，“她不可能会寻死……这绝对不可能。”
“您一定是弄错了。”接到消息的埃尔维斯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尽管他是那样不耻于自己的母亲，但他仍然会冒着生命危险为她偷窃项链，所以可见加西亚夫人对他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可令温蒂更吃惊的是，莉亚·格里芬陪同他回家了。
埃尔维斯是非常介意别人知道他身世的，当她提出要去他家的时候，他可是第一时间拒绝了。
故事书没有骗人，悲惨可怜的主人公会更容易喜欢上温柔善良的姑娘。
毕竟她在知道他身世的时候，只会让他认清现实，就算上辈子她也根本说不出什么柔情的话，只会拼命帮他得到他想要的。
再一次见到埃尔维斯是在两天后，他看起来很糟糕，即便已经收拾过也遮盖不住他发青的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阴翳着神情，整个人沉浸在痛苦和悲愤中，“希尔小姐，我想和您说一些事，我们能出去说吗？”
温蒂猜想着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埃尔维斯，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温蒂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生出了一些不快，是什么给了他错觉，只要一开口她就会听他的。
“是关于我母亲的。”他补了一句，语气可没有太大的改变。
“我知道，加西亚夫人的事情我也感到很忧伤。”温蒂并不打算做一个予取予求的人，“但是我能帮你什么呢？”
“希尔小姐您能的，只要您愿意。”他这样说道。
温蒂看着他，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烦躁的表情。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于是带了些央求的意思，“抱歉，因为母亲的事，我最近……”
伯恩依旧是踩着点走进教室，他一眼就看见他那个蠢同桌不开心的捏着书角，看起来很是为难，而在她面前的是那个令人恶心的埃尔维斯·加西亚。
他加快了一些脚步，然后在温蒂·希尔向他问好前开口：“滚开！”
他的声音有点大，温蒂也吓了一跳，然后奇怪的看着他。
是谁惹着他了？大早上发这样大的火？
埃尔维斯还没胆大到和伯恩·兰德对着干，于是沉着脸退后了几步。
为了不受到波及，温蒂装模作样地拿起了书，假装自己啥也没看到。
“温蒂·希尔，你是没有听见我说话吗？”伯恩·兰德点名批评，但语气缓和了很多，“让开。”
怎么今天不跳桌子了？温蒂奇怪地从桌位上离开，目送他入座。
“温蒂。”埃尔维斯固执地看着她。
温蒂也没打算继续为难下去，不然就没办法继续演下去了，于是她拜托其他同学帮忙请个假，准备跟着他出去。
“蠢货。”旁边的伯恩骂了句。
温蒂：到底是谁招惹他了？
出去之后，温蒂才知道埃尔维斯的目的是什么，请求她帮忙调查加西亚夫人的死因。
“她根本没机会得罪什么大人物，怎么会被人毫无征兆地杀死？”埃尔维斯看起来非常的难过，一向要面子的他哭得很是凄惨。
“很抱歉，虽然我很想帮助你，”
温蒂并没有被他打动，她犹豫着说，“但是埃尔维斯，万一对方是个贵族，那我很可能会遭到报复，不仅是我，还有我的父母。”
“我得为他们考虑。”
她拒绝了，埃尔维斯当然没有想过她的立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非常不解。
毕竟她都能为了自己和杰伊决斗了，对方可是侯爵之子，她也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会保护他，会帮助他。
现在为什么？他甚至于对她不近人情而感到有些愤怒，但他并不能表现出来。
“希尔小姐，只要您愿意帮我……只要您愿意。”他握紧了拳头，掷地有声地说：“我这一生都将忠诚于你，我的性命也由你掌控！”
又是发誓，温蒂有点听腻了，以至于语气也不是很好，“你的性命如果我想要当时就拿了，至于忠诚，你的忠诚还比不过我家的骑士有用。”
“埃尔维斯，我到底是要多愚蠢，才会为了你赌上整个希尔家族？你或许不知道，如果国王陛下允许，希尔家族的财富足够买下千千万万个像你这样的人。”
她越加冷淡地说：“埃尔维斯，你太高估自己了。”
他没有预想过这个情况，温蒂·希尔是他唯一能求助的人，如果她不答应，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人。
知道这一刻，他才无比清晰的明白，自己能求助的只有这一个人。
所以她现在是意识到他并没有那么重要，要放弃他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抓住她，得到她的信任的！
“可是温蒂……”埃尔维斯绝望地问她，“温蒂，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觉得是怎样的朋友能做到这个份上？”温蒂认真反问他，“这不同于一场魔法决斗，那样最多让杰伊对我反感，就算他在学校里孤立我没关系，那样的代价我承受得了。”
他根本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但如果我查出来对方杀了人，我会是什么下场？”
“并且我并不认为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友情。”
埃尔维斯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选择和你做朋友是因为敬佩你当初解救我的行为，也欣赏你不屈服的个性。”温蒂有些恼怒地说道，“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要做一个糊涂蛋，任你驱使，不计后果。”
埃尔维斯知道，是他没有重视，他总以为一个商人的女儿，一个低级的贵族并不需要过多重视。但事实上，贵族里只有她愿意帮助他，并且不顾其他贵族小姐们的目光，和他这个平民站在一起。
所以他到底是有什么勇气，觉得她不会离开呢？
“友谊是互相的，但是埃尔维斯，我没有从你身上看到，你除了叩头感谢就没有做过任何回应。”她谴责般的说道。
“这些天我和你说话的次数甚至不超过三次，我很难不去想，当我帮助不了你的时候，你是否会选择抛弃我。”
他焦急的辩解，想要求得她的原谅：“不是的，我没有那么想过……”
“不重要了。”她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朋友在你眼里是什么？是需要的时候拼命帮你，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是吗，埃尔维斯？！”
“我已经帮了你很多次了，埃尔维斯，我们的友情已经被你消磨的差不多了。”
温蒂做出最后的决断，“所以，你去找其他人吧。”
他必须知道，谁才是他唯一的仰仗，而他到底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