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婚退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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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只说了这些，没说别的？”良久之后，柳如烟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没有生我的气，骂我任性妄为，说我折损柳家的颜面么？”
夏荷摇头道：“老爷只交代了奴婢刚刚那一句，其他什么也没说。”
“啊！”柳如烟突然想起什么来，“我刚刚晕倒的事，你没有告诉爹爹娘亲吧？”
“没有没有！”夏荷忙接话，“奴婢见小姐晕过去，一时间慌了神，只顾着找人帮忙，来不及禀报老爷夫人。后来小姐醒过来，奴婢又恐禀明了老爷夫人会令他们徒增担忧，索性按住消息没有报。”
“果然还是我家夏荷最靠谱。”闻言，柳如烟满意地笑了笑，拉过夏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知我者，夏荷也！”
闻言，夏荷只是低头羞涩地笑。
随后，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夏荷这才离开。
……
柳如烟未料到退婚一事竟会如此顺利，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始终躲在闺房，唯恐此事生变，亦担心此事影响柳宋两家的交情，惹柳老爷生气。然，柳宋两家非但没有因此而断绝来往，反而交往得越发密切，这一点更使她始料未及。
这天，宋老爷又领着宋霁登门拜访，柳如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终于踏出闺房一探究竟。
她躲在门边悄悄朝里打量，宋老爷与宋霁一行正端坐于前厅，与柳老爷闲谈，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风若尘此刻也坐在堂下，笑意盈盈地望着众人，偶尔插一句话，柳夫人和萧彩莲倒不见身影。
“他怎么还没走？打算赖在我家？”柳如烟微微蹙眉，目光定格在风若尘的脸上，见他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半分受伤的模样也瞧不出，甚至胖了些，“想必这几日在我家休养得太好了。”
“烟儿！”正嘟囔着，却听柳老爷含笑唤她名字，“出来吧！躲在门外作甚？过来见见宋伯伯。”
柳如烟吐吐舌头，只好现身。
“宋伯伯好！”她走到宋老爷跟前，施一施礼，又侧身对着宋霁福了福身子，小声道，“宋霁哥哥。”
“如烟妹妹。”宋霁随即起身还礼，眼里的欢喜较往日更甚，只是柳如烟垂着头并未察觉。
“好孩子，快坐下！”宋老爷亦起身，招呼柳如烟入座，他的脸上一半欢喜一半担忧，“身体抱恙不必出来相迎，我们又不是外人。伯伯给你带了些长白山人参，先养好身子要紧。”
“多谢宋伯伯！”柳如烟心中的疑惑更甚，按着常理来说，自己执意退婚，宋老爷该生气才是，怎的此番看来，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关心起她的身体？
“烟儿，”柳老爷这时开了口，“爹爹没想到你竟如此深明大义，此前倒是爹爹枉做小人，险些害了你，害了宋贤侄。”
“诶？”柳如烟抬眼望向柳老爷，神情诧异，柳老爷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她却不明白。
“的确是爹爹考虑得不够周全，”柳老爷接着往下说，“这婚退得好！我与你宋伯伯商议之后决定，将你们的婚事延后，待你养好了身子再作打算。”
“延后？不是退婚吗？”柳如烟越听越糊涂，“我与宋霁哥哥说得很清楚了呀……他没告诉你们？”
“自然是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柳老爷笑笑，“爹爹懂你的顾虑，这事暂且不议，先治好你的病要紧。”
“对对对！”宋老爷连声附和，“婚事容后再议，养病是一等一的大事！柳兄，我差人打听了一番，那长乐仙人前几日恰好云游归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明儿一早就派人请他给烟儿看病，柳兄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柳老爷若有所思，面带犹豫，“听闻长乐仙人性格古怪，行踪不定，不常与人来往。治病救人更是立下一个规律——有缘人分文不取，无缘人，纵有千金他也不救。恐怕……”
“怕什么！”宋老爷倒不以为然，“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规矩是人定的，他难不成还能和钱过不去？柳兄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差人过去，保准把他请回来！”
“也好……只能试上一试。”
“如此，先告辞了！此事包在我身上！”
言毕，宋老爷给坐在一旁，只静静看着柳如烟的宋霁递了个眼神：“霁儿！该走了。”
宋霁忙收回目光，腾地起身，像被戳穿了心事的孩子般羞红了脸：“柳伯伯，侄儿告辞！”
而后又向风若尘作揖施礼：“风公子，再会！”
“再会。”风若尘抱拳还礼，并无多言。
“如烟妹妹，”宋霁红着脸又看了柳如烟一阵，轻声道，“我走了，你好生休息。”
“哦！”柳如烟满脑子都是疑惑，根本无心和他寒暄，只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不送了。”
宋霁在宋老爷几次三番催促之下，这才两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柳府。
柳如烟的困惑依旧没有解开。眼下前厅只剩下她，风若尘以及柳老爷三个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风公子，”幸而，柳老爷很快开口打破了沉寂，笑着问，“这几日，在府上住得可还习惯？”
“甚好。”风若尘眼波流转，“承蒙柳老爷柳夫人悉心照顾，在下不胜感激。”
“客气了。”柳老爷依旧笑着，“不知风公子家乡何处，家中可有妻儿老小？”
此事亦是柳如烟所关心的，听到柳老爷发问，她急忙转首望向风若尘，等待他的回答。
“这……”风若尘蹙了蹙眉，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柳如烟对比嗤之以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切……可别给我扯什么失忆那一套狗血剧情！太土了。”
“在下得柳姑娘相救，在府上叨扰许久，理应辞行。”风若尘叹息一声，“只是……”
“编！接着编。”柳如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抱着胳膊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心中默念，“是不是要说自己被追杀，受了刺激，一时记不起以前的事？”
风若尘沉吟片刻，坦然开口：“实不相瞒，在下是一名茶商，此番南下寻访名茶，途径贵地时不料遭逢仇人追杀，随身所带盘缠被洗劫一空，囊中羞涩实在无处可去。柳老爷，在下厚颜，不知可否在府上借住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