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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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你来得正好，娘有几句话跟你说。”柳夫人招招手，示意柳如烟去她身边，“随我回房。”
“嗯。”柳如烟走过去，顺势挽住柳夫人的胳膊，侧首道，“娘亲……听爹爹说，昨夜您一宿未眠。都怪女儿，是女儿不懂事，惹出事来，这才……”
“烟儿能这么想，娘甚感欣慰。”柳夫人眼里含笑，调侃问道，“怎的一夜之间像是长大了许多？”
柳如烟垂头不答，只默默移步。
“站住！”萧彩莲冲上前拦住两人，看向柳夫人的眼神充满着恨意，“不许走！今儿个若不把话给我说清楚，谁都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柳如烟见她气势汹汹，下意识侧身将柳夫人护住。
“烟儿，无妨。”柳夫人轻拉柳如烟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旁，自己则向前一步，盯紧萧彩莲的眼睛，问，“你且说说，想要个什么说法？”
“是不是你让老爷骗我的！”萧彩莲咬牙切齿地开口，“骗我回娘家受一番辱骂讥讽！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不错，是我央老爷这样做的。”柳夫人不慌不忙，点头承认。
“秦如霜！你！”萧彩莲怒不可遏，抬手向柳夫人打去。巴掌还未落下，便被柳夫人握住。柳夫人手腕发力，轻轻一推，将萧彩莲推倒在地。
柳如烟未料到柳夫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愣在一旁。与她的反应不同，柳老爷倒显得淡定许多，依旧端坐着，面色不曾有变。
柳夫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跌坐在地上略显狼狈的萧彩莲，不着痕迹地叹一口气。
“你为何这样做……”萧彩莲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看上去楚楚可怜，不似适才那般嚣张跋扈，“小姐……”
她仰头看向柳夫人，竟换了称呼：“小姐……我五岁便被卖进秦府侍奉你，不曾有过懈怠，不曾出过差池。如今，你为何如此待我？”
“为何？”柳夫人蹙眉，冷哼一声，“你当真不知？”
“莫非……”萧彩莲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嫉恨？恨老爷纳了我？”
她从地上起身，冲到柳夫人的跟前，癫狂如疯妇：“秦如霜啊秦如霜！你有今天，全然是自作自受！”
柳夫人静静地望着萧彩莲，不发一言。眼底的火焰渐渐熄灭，恢复往常的淡漠，面上却腾起一丝怜悯。
“秦如霜！你别用这样一副神情看我！”萧彩莲发疯一般扯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十分痛苦，很快发丝乱作一团，“这么多年我受够了！受够你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骄傲得像一只孔雀，令人生厌！你没有心，没有感情的！秦如霜……你太可怕了！”
柳如烟从未见过这阵仗，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轻轻唤一声：“娘亲……”
柳夫人尚未答话，却见柳老爷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呵道：“你闹够了没有！当着下人的面撒泼打滚，成何体统？！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萧彩莲即刻安静下来，她愣愣地转身看着柳老爷，脸上挂着泪痕：“老爷……”
“春桃！”柳老爷并不看她，“领小夫人回房歇息！”
“是……”春桃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此刻听到柳老爷的吩咐，反而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扶萧彩莲。
“滚开！”却被萧彩莲一把推开。
“哼……”萧彩莲抬眼看了柳夫人片刻，再回身对柳老爷道，“妾身知道，老爷嫌弃妾身粗陋愚笨，只是将妾身视为报复秦如霜的工具，在您眼里，妾身尚不如路边的野猫野狗惹人疼惜。”
她的眸里隐约闪着莹光，回想这些年柳老爷对她的冷言冷语，不禁悲从中来。
“罢了，罢了……”萧彩莲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我终究比不过秦如霜！”
柳夫人给春桃递了个眼神，春桃即刻会意，点点头，默默跟在萧彩莲的身后。
闹剧告一段落，几个丫鬟从门外走进来，俯身收拾地上的杯盘狼藉。
“娘亲……”
“烟儿，我们走。”
柳夫人打断柳如烟的话，亦没有看柳老爷一眼，抬脚向外走。
“哦！”柳如烟忙跟上去，临出门前，略一回首，望了望柳老爷。见他神色黯然立在原地，嘴角微微往下扯，眼中似有泪光。
柳如烟心中一动，揉揉眼睛，再细看，柳老爷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正吩咐下人们将物品放回原处。
“刚刚是我看错了吗……”柳如烟有些恍惚，她愈发好奇柳夫人与柳老爷之间的爱恨纠葛。
“总会有机会了解的！”她这样想着，遂加快脚步，“娘亲，等等我……”
母女二人来到柳夫人的房间，关上门。
“娘亲，”柳如烟挨着柳夫人坐到床上，“您一宿未睡，累不累？”
柳夫人摇摇头，眉头略微蹙了蹙，柔声道：“烟儿，娘有几句话说与你听。”
柳如烟点点头。
“昨夜那位受伤公子是何许人，你知是不知？”
“不……不知。”
“你们既不相熟，也未有交情，你贸贸然将他领回府上，属实不合礼数。”柳夫人侧身握住柳如烟的手，“世道险恶，即便是相识的人，也常常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为好。”
“女儿知错了！”柳如烟答得诚恳，“不过……那风公子不似一般浪荡子，也并非刺客。而且他受了伤暂时动不得，他……”
“娘知道，”柳夫人浅浅笑了笑，看穿柳如烟的心思，“暂且让他留下安心养伤。”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烟儿。你是待嫁之身，切莫与那公子过从甚密，行事须有度。”
“娘亲，女儿和他清清白白……”
“娘自然明白，你与那公子磊落清白，恪守礼数，定不会做出什么越礼之事。但市井街坊中素来不乏长舌之人，此事若传出去，只怕会招来不少闲言碎语。”柳夫人又握了握柳如烟的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惹来无端的诋毁？风言风语虽不必理会，难免有损你与那风公子的清誉。”
听了柳夫人这一席话，柳如烟垂首沉默片刻，再抬眼，已然换上一副恭顺乖巧的神色，点头道：“女儿记下了。”
“好孩子。这就对了……”
“夫人！小……小姐！”就在这时，夏荷推门而入，看上去十分慌忙，竟忘了敲门，她喘着气，“宋……宋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