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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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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有蘅惊愕得张大嘴,结果咕噜一声,那个没嚼几口的馄饨硬生生吞了下去,呛得她一叠声地咳嗽……

“你还真是麻烦。”

秦屿舟摆明了一脸不耐,但还是起身去给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

夏有蘅喝了一口温水,止住咳嗽,擦了一把咳出来的眼泪,她焦急地去抢那碗馄饨,“我……我都吃过了。”

“今年仓宁、浦沿等地闹饥荒,灾民们一天吃不上一顿饭,想想他们的可怜,你还会肆意地浪费一碗馄饨?”

秦屿舟板着脸,冷冷地道。

“不是,我……”

夏有蘅脸红了一片,话都说不完整了。

“要不你吃,要不我吃?”

“那……还是你吃吧。”

她可不想吃一碗馄饨弄一身红疹子,痒得抓心挠肝。

其实,比夏有蘅更吃惊的是青柑,他打小就跟着秦屿舟,对他的脾气习性都了若指掌,公子出身高贵,自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别说是跟人合吃一碗馄饨,就是跟旁人一个锅里捞东西吃,都是不可能的!

秦府公子有洁癖,从公子五六岁的时候就被世人所知了。

公子又当了几年的锦衣卫指挥使,接触的犯人多了,见过的腌臜事情更多,洁癖就愈发厉害了。

如果回去告诉云海云荒,他们清贵不羁的公子竟与夏姑娘合吃一碗馄饨,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的!

天不遂人愿,尽管只吃了一个馄饨,当夜夏有蘅还是发起了烧陷入昏睡,周身起了一片红疹子,她痒得难受,想要去挠,却小手刚一抬起来就被握住了,耳边是一个男子软软轻柔的声音,乖,再忍一忍,已经给你涂抹了药膏了,很快就能好起来,你乖乖睡吧,天亮就不难受了!

可是,她好痒啊!

她真急着去挠,恨不能挠碎了自己,只要能让那钻心的痒症减轻一些,她都不顾了。

但那只大手始终紧紧地握着,不肯让她得逞!

“你松手啊!”

她于昏睡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旋即万分恼怒之下,她猛地反手抓住那人的手送到嘴边,然后张嘴就咬!

“哎呀,夏姑娘,别咬……”

一旁青柑急得要去阻拦,却被秦屿舟低低地一句拦住,“你出去。”

“公子!”

青柑眼圈都红了,那得多疼啊,夏姑娘此刻没什么意识,咬得极用力,血顺着公子的腕子缓缓地淌下。

“出去!”

声音更为冷厉,明早之前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低低地咆哮,眼底红血丝崩裂,氤氲着一股杀气。

“是。”

青柑满目垂泪,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一夜,秦屿舟都没合眼。

剧烈的痒症让夏有蘅承受不住,但因为手被制住,她不能尽情地挠痒痒,所以,噬心般的痛楚中她恨极了那个死死攥住她手的人,她做不到别的,只能是一次又一次地去啃咬那只手!

一次次的吮吸着痛咬后的血,那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口中,让她感觉到一种挣扎后的快意,这种快意可以段时间地抵消来自她身体上的痒痛,也能让她稍稍安睡一会儿。

但之后的再次醒来却会更激烈的反抗,试图把那只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来。

“乖,阿衡,别动,忍耐一会儿就好了,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吃那馄饨,都是我的错,你只当是为了我……别伤害自己,好吗?你咬我吧!”

又是同样一个轻柔温暖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一只大手就送到了她嘴边。

她毫不客气地去咬,直到那股熟悉的血腥气又在口中充溢,她这才能沉沉地入睡。

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小时候,她第一回吃了荠菜,周身红肿发痒,郎中给开了药,父亲给她涂抹了,可是,还是好痒啊,她难受得满床打滚,凄厉地喊叫,父亲也是这样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口中轻轻哄着她,见她那么痛苦,他就一次次地落泪,满心满眼里都是歉疚,我的乖女儿,你再忍一忍吧,都是爹不好,爹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吃那东西了,爹对不起你……

“爹!”

她喊了一句,声泪俱下,继而小手反而紧紧地去握着那只大手,“爹,不要离开我,爹,我好害怕啊……爹……”

夏有蘅从睡梦中醒来,外头的日光洒满了屋子。

“我……我怎么起晚了啊?大……大人,是不是我耽误您的行程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床,却被一旁的人按住,“你再躺一会儿,别急着起来,一会儿青柑就把粥拿来了,你喝一点,再内服一些药,病就好了!”

“我病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

“嗯,是过敏症!”

他淡淡地说着,顺手给她拉了拉被角。

“你的手怎么了?”

她看到他的手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之中隐隐透着一种殷红色。

“夏姑娘,主子是的手被……”

青柑端着粥进来,噘着嘴,很不高兴,这个夏姑娘下嘴也忒狠了。

今早上,他等不及冲进来,就瞧见自家主子那手都给咬成血肉模糊了,瞧着都那么吓人,可他的惊呼声还未及发出口,就被主子堵住了嘴,“不许喊,她刚睡着!”

主子,你就顾着夏姑娘,不顾你自己了啊?

青柑眼底晃动着泪花,主子这些年什么时候吃过这亏?

这若是让老夫人以及太后娘娘知道了,还不得把夏姑娘给碎尸万段了?!

“不许跟旁人提,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看穿了他的心里,秦屿舟恶狠狠地叮嘱了一句。

“是。都听主子您的,可是,您总得包扎一下吧?多疼啊……”

青柑还是没忍住,哭了。

“哭什么?死不了!”

秦屿舟瞪他一眼,示意他去取了药箱,青柑忙不迭地给主子把手上的血清洗了,看到伤口的本来面目,天,这一宿,夏姑娘到底咬了公子多少口啊,主子的手遍布了牙印,每一处好肉了。

流着泪,青柑给主子把手包扎好了。

“去后面厨房熬些粥来,一会儿她醒了会饿的。”

他目光看着床上睡着的小女人,吩咐着。

“哦,好。”

说实话,青柑是不大情愿的,他打小跟着秦屿舟,当秦屿舟是至亲的人,秦屿舟也没把他当一个下人,两人之间是兄弟的感情,这会儿见着秦屿舟被人咬成这样,偏生还不能说,青柑心疼得要命,心里对夏有蘅也多了一些埋怨。

“夏……夏姑娘,粥熬好了,你喝点吧!”

青柑扭头擦掉眼泪,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来,说道。

“你出去安排一下,吃了晌饭咱们就出发。”

秦屿舟接过了粥碗,转身就拿了小勺子喂夏有蘅喝粥。

夏有蘅面上一红,羞得垂下头,“我自己来。”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接粥碗,却在这时发现自己的手上胳膊上一块一块的红色,摸一摸,似乎是些消退了的疹子,她想起昨天早上吃的那个荠菜馄饨,惊讶地问,“我是不是昨天又出红疹子了?”

“是啊。”

秦屿舟一脸的云淡风轻,“出了一些疹子,不过郎中给开了咬,涂抹上后你就安安静静地睡了一晚上,还挺能睡的,一直睡到现在,跟只猪似的。”

他说着,把粥碗递给她,“好啦,我可不和小猪一起吃早饭,你自己慢慢吃,我去外头看看青柑收拾得怎么样?”

他站起身,像是腰身有些酸麻,停在原地扭动了几下腰身,这才缓步向外走。

走到门口,手刚搭上门,却听后面小女人怯生生地问道,“我……我昨晚上没闹你吧?”

“没有。”

他没有丝毫犹豫。

又要开门,却听她又支支吾吾地问,“我……我身上的药是……是谁涂抹的?”

她深知自己这毛病一旦发作,那是会周身起疹子的,他说给涂抹了药,那避免不了她的身体就要被涂抹的人瞧见!

“你想什么呢?我找了楼下的老板娘帮的忙!”

他说完,开门出去了。

屋里她捂着小心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

屋外,他听到她的话,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其实,涂抹药膏的人是他,他是绝不会容旁人瞧见她的身子的,哪怕是女的也不成!

但这事儿不能跟她说实话,他怕她太害羞了,以至于生闷气气着自己。

“傻瓜,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仰望着晴空,轻轻地呢喃出一句。

再次启程后,夏有蘅发现青柑像是不怎么高兴,每回她跟他说话,那小厮都是表情很怪,说出的话来也不似之前那么随和,反倒是多了些客气,就像是被人逼着,不得不尊重她似的。

她很纳闷,用眼神去问秦屿舟,秦屿舟毫不在意地一句,甭管他,男子一月之中也会有那么几日不痛快!

啊?

真的?

夏有蘅为这说法,刷新了三观。

她看看秦屿舟,嘴唇动了几动,想问,你每月之中也会有不痛快的日子吗?具体是那日?我好在那几日里避免跟你见面?!

“我一个月里三十天都不痛快!”

他丢给她一句,策马奔向前头去探路了。

啊?

我说你怎么成天老阴天,还不断杀戮,被人称作是活阎王,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夏有蘅咋舌,暗暗觉得自己这趟岭南之心危险重重,真心怕哪一日不小心惹了这活阎王,给他一剑咔嚓了。

不过,接下来的旅程倒也顺利,他们于八日后抵达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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