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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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身体温热而靠近，空调徐徐的凉风都没降下几乎贴紧的热度。
郁璃抬起手按住他的肩膀，像极了冷酷无情的机器，将他从这个拥抱中强制脱离。
“和你没关系，当时我们不熟，真的。”
少女的声音平淡中带着几分匪夷所思。
被推开的闻清和，不知为何，更难过了。
这，这还不如说他没照顾到位呢——不熟，不熟？！
什么人间疾苦。
郁璃追加解释：“普通同学而已，当时好像都没说过几句话。”
可这句话仿佛又是一秤砣砸到闻清和头上。
暴击！
“我们现在很熟了。”
闻清和满脸认真。
郁璃：“那确实挺熟的。”
都熟到躺在同一个房间吹空调了。
“还有，稍微和我保持正常社交距离，高考之前不谈恋爱——你是不是擅自把自己摆到了我婚姻另一半的位置上了？”
郁璃歪了歪头，眼眸里满是认真。
“你知道我的生日吧？那你一定知道我现在其实还没成年吧？”
闻清和：“……”
他的锁屏就是郁璃的生日，也就是在12月，平安夜那天。
闻清和克制地收回了手，坐回了自己应该待的地上。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
郁璃点开群公告里关于参不参与毕业旅行的选项里，点下了“愿意”而后投票。
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孤独的“1票”。
……
月考成绩出来的那天。
林橙看着排名底下郁璃的分数和名次，才想起来她上周确实说有些不舒服，而后埋头苦学。
如果真的是因为身体不好和病情，那确实挺让人担心的。
不过郁璃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已经缓过神了。
林橙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奋笔疾书，另一边的闻清和也一如既往的目光时不时飘过去。
一切都那么的安宁平和。
“郁璃郁璃，我们去买杯奶茶，路上有事和你说。”
刚下课，林橙就上来拉着放下笔的郁璃往外走。
郁璃被拉的往前大跨一步：“怎么了？”
满头问号。
林橙：“我今天才知道呢，我昨天走早了，没撞上现场，结果晚上刷论坛看到有人说你。”
郁璃：“昨天？”
她试图将思绪往回拉，马上就被林橙打断了。
“你昨天碰上了有人给闻清和送东西吧？我看到有妹妹在论坛说自己尬在当场，你给她解围呢，来反驳一些骂你的杠精。”
郁璃眼神飘远：“啊……”是有这件事。
林橙拿手肘怼了她一下，满脸调侃。
“你怎么想出来的，行贿？听起来离谱仔细想想却也有点道理，给我乐的。”
“只要是个理由解围就行了，总不能让人在a班门口尬住吧。”
郁璃叹气。
林橙看了看左右，而后凑到她旁边，眯着眼笑着小声道。
“你好温柔，我哭死。”
郁璃一下扒开她，面无表情：“少来。”
“要是我没急着走就好了，这多好看的场面啊。”林橙感慨着，“那么，我的贴心小宝贝璃璃，中午我请你吃烧鹅饭！”
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闻清和看着林橙毫不忌讳地搂住郁璃的腰，两个人像极了好闺蜜。
闻清和：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吃醋，但是她们真的贴得好近。
原本浑身散发着疏离气息的少年，此时眼神竟透出了几分眼巴巴。
但是没有关系。
闻清和一想到晚上两个人是独处一室，在同一张桌子前吃晚饭，就觉得在学校的时光也没有那么煎熬。
此时，闻清和还没有想起来，郁璃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将他久留在家中。
——但这个分离，比他们想的都要来得更早。
郭父在家将郭华华连管带骂教训了一通，而后让她上门去和闻清和当面道歉以示诚意。
郭父知道自家女儿脾气暴，但到底大部分情况都有他兜底。
却万万没想到，她能跋扈到闻清和头上去。
这就是纯粹的不知好歹，性质就完全变了啊！
郭华华拿着礼，按响了闻清和家的门铃。
她表情还有些憋屈，眼神不平。
好一会儿门才打开，走出来的是熟悉的阿姨。
“咦？你找谁？”
“张阿姨，我是郭华华，爸爸让我来和闻清和道歉的。”
张阿姨一愣，上下扫了眼面前的少女。
她对郭华华是有印象的，可是…
张阿姨狐疑地挑起了一根眉毛，语气里有些迷惑。
“你有和闻先生预约过吗？他不在家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郭华华睁大了眼。
不在家？！那能在哪儿？！
看学校中的消息，闻清和每天都在正常上学啊。
“呃，那，那他有说在哪吗？”
张阿姨笑容有些微妙。
“您是在向我打听主家的行踪吗？”
郭华华表情一僵，而后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异样：“打扰了，那我先走了。”
她刚转过身，脸就黑了个彻底，连走路的步伐都变重了，掩饰不住酝酿的暴躁。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郭华华拿出了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喂？帮我找个人。”
……
月考之后，郁璃马上要面临的就是模考。
好在此时，她身上的压力远没有刚“重生”时那么大。
做题也愈发得心应手了起来。
夜晚。
闻清和写着分析的时候，笔突然没墨了，他找着墨水瓶，突然打开了一个抽屉。
他瞳孔一震。
这个抽屉赫然是闻清和被绑的那天，郁璃拿出绳索道具的那个抽屉。
里面自然不止有那根绳子。
一些润滑液啊，什么带孔和细带的玩具球，疑似皮绑带的锁，还有几个看着很正经带盖子的东西。
闻清和也并非一无所知。
……不，不然他刚来就被郁璃绑的时候，看着那个绳子也不会那么想东想西。
她看起来真的很专业，像是这样动过很多次手。
总不能是绑动物吧。
闻清和手一迟疑，背后的门蓦然打开。
刹那间，闻清和才想起自己是为了找墨水。
现在却对着这个可疑到羞耻的抽屉发了半天呆。
“嗯？”
郁璃赤着脚踩上木质地板，走到闻清和旁边一个探头，眉毛一挑。
她抬起手，还带着沐浴露香味的手放在了闻清和的脖颈上。
温热触及到闻清和，他几乎整个人都僵住了，耳廓热得发烫。
“向来正经的闻同学，现在却在女同学的房间里，翻弄她的玩具？”
郁璃俯着身，带着笑意在他耳畔开口。
“我……”闻清和想动，却被她的手按着动弹不得，“我是想找墨水。”
“墨水在窗台上啊，你看不到？”
闻清和一怔，抬起眼。
这才发现，就在窗帘边的木沿上齐齐整整放了一排墨水，从写字的黑色到做标记的彩色，一应俱全。
闻清和：“……”
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郁璃感觉到他身心都散发出的放弃挣扎与羞耻，手稍微向上挪了挪，托住他的下颌骨。
“你看着这个抽屉的时候，在期待些什么？”
郁璃弯着眼，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亲昵。
“你当时绑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熟练？”
闻清和有些生涩地问出了口。
郁璃歪了歪头，不假思索地回道。
“在我关于‘未来’的记忆里，这种事还蛮简单的，绑法也不难，而且经常用哦。”
闻清和：“……？！！”
经，经常用？！
什……！
闻清和的大脑险些过载，他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对上背后少女的视线。
郁璃眼里满是平淡与从容，像是在说些“今天天气真不错”之类的话。
却像是从空投下一枚导弹直击闻清和的脸。
“你在震惊什么？”
郁璃略微俯身，距离额头和额头相触只差几寸，她瞳孔动了动。
“你喜欢的吧？你不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在我的记忆力，家里有好几种这样的绳子，还因为你的奇怪兴趣有不同的样式……”
闻清和大脑宕机。
“绑法还是你教我的呢，你这是什么表情？”
闻清和两眼失去了焦距。
未来的他……？
“话说回来。”她声音一转。
两人鼻尖相触，郁璃脸上带着微妙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刚刚的臆想中，是觉得这些东西是我想用在你身上，还是你想用在我身上？”
闻清和下意识后退，后背却立即抵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退无可退。
“对，你单想到我有关未来我们是夫妻的这份记忆，却没有更具象的想到，在生活中除了习性外，还有**。”
郁璃眨了下眼，睫毛宛如蝶翼轻颤。
褐色的眼瞳宛如镜面，映出在她身前坐着的闻清和瞳孔骤缩，怔然的面容。
“我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的性格，习惯，包括脑中从不曾言明的占有欲，疯涨的**，难言的幻想。”
闻清和的父母双忙，甚至都不清楚他对虾以及部分海鲜过敏。
他从小就克己守礼，如海绵般汲取着知识，又淡薄少言，甚至被过去的同学说像根木头。
“朝夕相处，这段时间在我面前忍得很辛苦吧？”
黑色的发丝似乎还残留着水汽，发尾落到闻清和的脸颊上。
闻清和下意识吞咽了下，喉结一动。
郁璃带着单纯的笑容，如往常般温和的声音竟带着隐约的恶劣。
“啪。”
她抬手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抽屉。
“很遗憾——你还要继续忍呢，即便忍得手发酸，眼眶发涩，呼吸都变了频率，都要好好守住你禁欲恪己的架子哦。”
郁璃站起身来，手背到身后，米白色的睡裙柔软而单薄，两步踩着他的地铺爬上了床，而后欣然拉上了毯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她侧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恍惚，裤子鼓囊的闻清和。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狼狈地捂住通红的下半脸，起身往房间外冲。
郁璃：“等一下，关个灯。”
闻清和手一僵，艰难地抬起手关上了灯，而后逃似的地跑出房间迅速关上门。
郁璃欣然闭上了眼。
憋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