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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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月考的顺利，郁璃像是终于过了一道坎，不再紧绷着精神。
成绩会在周一下来。
但郁璃拿着试卷与闻清和对了一遍答案，就大概知晓自己的分数结果了。
闻清和甚至随手算了算，预估她比之前要退后个五名左右。
无伤大雅。
知道这段时间的努力取得了显著成果，终于将自己从毕业的文盲社畜等级拉到了文化巅峰水平，郁璃脸上的笑容都自然了许多。
“既然心情不错，我带你出去吃吧？有什么想吃的？”
闻清和情不自禁提议道。
郁璃脑子里第一想起的竟然是一堆高热量油炸食品——闻清和注定不会喜欢的食物。
还是这具年少身体的原因。
未来的郁璃无论是在学校做科研课题还是上班，多得是忙到头疼就懒得正经吃饭，直接点汉堡炸鸡的时候。
理智都知道这样不好不健康。
但高热量碳水咬下去，酥香在口里爆炸的感觉真的能让疲惫不堪的人得到满满的幸福感。
然后吃完还要快速收拾作案现场，防止被闻清和发现。
当然，基本十次有九次都会被发现，剩下那次他在出差。
鲜少也有大半夜的，郁璃会突然崩不住，和看什么催泪电影似的，抱着纸巾就开始流眼泪。
她哭起来安静，只是上气不接下气，满眼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郁璃其实不想哭。
只是可能生活中就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感觉拉紧的一根神经骤然断开。
再一看闻清和的脸，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她一掉眼泪，闻清和更是心疼的不行，而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狠了，语气不对，用词不够温和。
就差写一篇罪己诏呈给她了。
闻清和抱着郁璃，手一下下放在她背后抚摸着安抚她。
“都是我不好，我说太多次了，我应该用行动来帮助你，而不是口头上来指责你，你已经很辛苦了。”
他声音温柔又带着歉意，像是要把心捧出来给郁璃看。
郁璃当然知道他是好心，他想让自己均衡饮食，健康一些。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没办法完全照做。
她的泪珠和落下的雨滴似的，几乎把闻清和衬衣的肩膀这块完全浸湿。
人在委屈的时候是很容易想东想西的。
郁璃从自己平日里的辛苦和，顺着和闻清和在一起之后，因为他碰过的壁——许多她如果安稳待在自己的阶级，本不用面对的苦难。
一时之间，更苦涩了。
闻清和知道郁璃坚强，但他更知道人不可能刀枪不入，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战无不胜的状态。
她愿意发泄出来，原也是一件好事。
闻清和怕的就是她不愿意说。
爱人之间都是这样。
你少说一句，我少说一句，这累积起来的每一份“失望”，都象征着沙漏中名为“重要性”的沙粒坠落。
当对方不再重要了，便也就曲终人散了。
所以当郁璃因为他的一句“少吃些油炸物…”这样看似极小的一件事，突然掉眼泪，闻清和愣住了，却也没有非常意外。
他之前也因为看到高中时的毕业照而蓦然难过。
毕业照上，闻清和与郁璃之间像是隔了山海，毫不相干。
这天晚上，闻清和说了许多软话，郁璃也哭了个尽兴。
……
郁璃硬生生将思绪从回忆中扯回。
“我…我们出去买点牛肉吧。”
闻清和一愣。
郁璃眨了眨眼，抬起手指：
“不是在超市，是从我家出门，走一千来米有家店，买牛肉会送一小袋卤水，然后我们可以再买点面筋，土豆之类的素菜放进去，比普通火锅要好吃很多。”
闻清和迟钝了下。
“主…食？”
郁璃：“可以再买点米粉。”
她思索了几秒钟，在闻清和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坦然。
“牛肉有些贵的，随便买一点就要两百多了，我很少吃嘛。”
平时她连早餐店都很少去，有时候一碗素的什么都不加都要五块左右了，更何况一加牛肉直接上十几、二十多。
对于生活费有严谨要求的郁璃来说，甚至说得上是很奢侈了。
就闻清和而言，他从未了解过这种食材的市场价格。
自然也不知道，对于郁璃而言，这种看似普通的菜式，竟是对她来说吃不起的贵价物。
显得闻清和有些十指不沾阳春水，让他产生了不少羞愧。
“好，我们去买。”
其实，郁璃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她刚“重生”来先入为主，就有闻清和注定属于她的潜意识视角。
可是有时候，她又会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闻清和，其实除了“喜欢”她以外，和她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契约关系。
如果二人是夫妻，那郁璃不会有任何心态问题。
可偏偏现在不是。
郁璃就觉得自己一边被闻清和辅导课程，还一边接受他的各种好意，有点……白女票。
即使闻清和看上去，真像非常满足的在提前履行他自定义的夫妻义务。
他提着袋子，穿着衬衫和长裤走在郁璃旁边，脸上带着人夫般的笑容。
郁璃眉毛抽了抽。
仿佛能听到不远处的“现在的小年轻啊，好会过生活的哩。”“别人小男孩都知道陪女孩子买菜呀，看看我家沙发上那个懒猪，啧。”
……之类的话。
“你吃饭有什么偏好？”
郁璃：“都行吧，没什么特别讨厌的，喜欢味道浓一点的，好下饭。”
闻清和：“……”下饭。
确，确实。
这么说起来，她平时在学校食堂吃的，主要也不是看菜肴的精细程度和口感。
闻清和原本观察规律，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骤然得到了回答。
好朴实的原因。
闻清和本来想凭一己之力，将郁璃喂得健康一些。
她看着纤细，锁骨旁的皮肤甚至都凹陷进去不少，瘦得像是要被风刮走的，脸上还有不健康的苍白。
闻清和此时还不知道。
其实在他来郁璃家之后，吃到的都是她特意增添的饭菜。
之前年少的郁璃，在自己吃的时候，大部分是一盘青菜配一碗米饭，应付着填饱就行。
也就是仁泽高中食堂好，还有饭补，才能勉强维持她上学所需的营养。
……
晚上，依然是学习时间。
中途郁璃没注意，直到闻清和拿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她才一愣。
“哪里来的？”
郁璃接过杯子，嗅了嗅奶香，才抬头问。
“外卖平台买了两箱。”闻清和抬起手机摇了摇。
郁璃喝了几口，垂眼看着，突然瞳孔一动，而后启唇。
“不对，这不是超市里的牛奶。”
闻清和一僵，他惊异地看着郁璃。
“这是你们家在外国的牧场处理后空运过来的吧？根本没有牌子。”
郁璃的语气平淡中带着笃定，堪称不容置疑。
闻清和：“你怎么知道？你做梦，梦到未来还能尝到味道？？”
郁璃：“对，实时体验型梦境。”
闻清和：“……”
他真的信了。
亏他还专门请人换了个像模像样的其他牌子的箱子，结果刚来就暴露了。
打扰了。
不过这也让本就信了她关于“未来梦境”的闻清和，更一步笃定。
他也想看看啊。
两个人结婚后的幸福生活。
郁璃今天心情好，没有拉着生活规律的闻清和熬得很晚。
闻清和生物钟规律，却也不可能他先躺下睡着了，而后留下郁璃一个人坐在桌前“孤军奋战”。
她洗漱完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着班群里大段大段的讨论。
好像深夜正是他们的精神高峰期，一点儿困意没有。
“他们是已经决定了游轮派对？还有上山野营，海滩之旅……怎么排这么满。”
郁璃瞅着瞅着，后仰了起来。
她上辈子高考完之后直接发高烧病倒进了医院，病刚好没多久，就被招生办的人“请”去酒店“谈天”。
甚至鉴于郁璃本就是独生一个人，学校招生办的人处理起来更方便了。
闻清和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此时听到郁璃说这话，手撑起上半身，凑到她旁边看着屏幕。
郁璃都没发现闻清和原本可以看自己的手机，此刻却心机地凑到她旁边，两个人几乎是头挨着头。
“他们应该是直接定了半个月的行程。”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萦绕。
郁璃：“毕业旅行啊…”
她抬起眼，褐黑的眼里带着光点与希冀。
对于她来说，那遥远得就像是只在小说和动画里才见过的东西。
说句有些令人难过的话。
重生前的高考结束生病花了她不少钱。但即使她没有发高烧，也不会跟着现充的同学们一起去毕业旅行的。
高中毕业的那年，也是她彻底失去来自监护人的生活费的一年。
郁璃通过老师的介绍去帮他亲戚家的一个女孩辅导。
不知道是不是当上班已经让老师身心俱疲了，还要受亲戚家的各种摧残，郁璃当时看着老师满脸人艰不拆的表情，也有些心情复杂。
“在你看到的‘未来’里，你没有一起去旅行吗？”
闻清和放轻的声音唤回了郁璃的意识。
郁璃：“我当时生了重病，躺在医院呢。”
既然有现成的理由，她自然不会直言打工的事。
也不知闻清和有没有察觉到她的言下之意，他眼里满是不忍，抬手抱住了郁璃，将她的头按在肩上。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郁璃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