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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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试拍比较轻松，江继美在现场盯着，肖逸竺一个人坐在场边休息。
陆荟突然给她打电话：“你中午是留在影棚对吧。”
“对啊，今天要拍一整天。”
陆荟的声音有点回响，应该是在楼梯间打给她的：“林飞以为我今天在外勤，所以特地告诉我一件事。今天他代ceo跟方泽约午餐，然后段文帆回复说中午约了客户，下午顺便去影视中心看拍摄进度，晚一点才进公司。我就是特地告诉你别乱跑了，万一老板去视察工作。”
肖逸竺昨天就在oa上提报了出外勤，方泽亲自在流程里确认的，工作内容是监督拍摄任务。下午方泽过来的话，她刚好可以把新老板介绍给江继美认识。趁着空闲，肖逸竺干脆和陆荟开始胡乱聊起了天。
“外面下着大雨呢，这里又偏僻。我哪里都去不了，等下午饭都准备跟大家一起吃盒饭。”
“今天拍摄顺利吗？我今天有会议，不然就和你一起去看阮星弟弟了。”
“公费追星不可取，阮星送你的签名照还少吗？。”
“照片哪有真人帅！难道你不喜欢阮星吗！”
“我也喜欢阮星啦。你知道吗？阮星最近迷上了健身，粉丝根本想不到，他人畜无害的童颜外表下，肌肉真的超级结实。今天我们在现场都摸到了。”
“真的吗？！我也想浅看一下阮星弟弟的肌肉。”
“你没来太可惜了，待会我们还要和阮星一起吃饭。”
“阮星私底下真的太好了，好想跟他做朋友。”
两个人聊的火热，肖逸竺没有注意来人了。直到几声不太和谐的轻咳传了过来，她才看到段文帆和方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摄影棚。
段文帆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叫你名字了，但是你好像没听见。方总今天抽空来看一下拍摄进度。”
肖逸竺头脑一阵懵，刚刚为什么突然对着电话就犯起了花痴，肖逸竺甚至有点感谢段文帆适时打断了她。
她不确定方泽他们听到了多少。肖逸竺不顾手机那头的声音，先把电话掐断了。
肖逸竺想问为什么你们来的这么快，而且约了客户不应该吃完饭再来吗？问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们还没吃饭呢吧。”
毕竟快要到饭点了
方泽缓缓道：“怎么，耽误你和代言人单独吃饭了？”
肖逸竺这下更懵了，这口气说的，好像是她要“潜规则”阮星一样！！
段文帆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补充道：“我们本来中午约了去拜访客户，结果对方临时爽约，改为下午。摄影棚刚好离客户公司不远，就提前过来看一下拍摄进度。”
肖逸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出外勤被老板亲自查岗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现在，方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不太友好。
“不是单独吃饭。外面雨下那么大，今天我们所有人都会留在这里。”
江继美见到棚里来了陌生人，已经走了过来，见缝插针地问道：“这两位是？”
肖逸竺赶紧伸手，先向方泽介绍：“这位是江继美，是公关公司和我们对接的项目的负责人。”
转手再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方总和他的助理段文帆。”
江继美叫了一声：“方总好”，然后说：“我们上午在做一些试拍，稍后需要看下正式拍摄前的样片吗？”
方泽回答：“嗯，我中午会留在这里。”
“那好，我现在就去整理。”
江继美作为尽职的乙方，颠颠地跑过去招呼人去找摄影师加快进度。很快摄影棚内各处都响起了器械拿取的碰撞声，以及嘈杂地令人听不清内容的说话声。
肖逸竺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表现，也准备去拍摄台那里。
她尽量保持客气：“方总，您先在这里休息。第一批试拍图出来，我拿过来给您过目。”
方泽也很客气，向肖逸竺发出了邀请：“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肖逸竺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去陪着ceo午餐，非留在摄影棚盯着她，这里连一张像样的桌子也没有。
方泽大老远跑过来不可能就是为了和她吃饭吧？！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她一定会百分百配合。但现在方泽明显动机不纯，难道是想盯着她和阮星？当初选阮星做代言人可不是她能做的了主的。
肖逸竺问：“方总，您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吃饭呢？”
“作为公司的负责人，留下来一起请代言人吃顿饭也合情合理吧。”
“中午所有人时间都很紧，大家都会简单吃个工作餐。你如果想请阮星应酬，我现在去他经纪人那里帮你们约个单独的时间。”
“我也可以吃工作餐。”
“你吃不惯的。”
方泽又说：“那就点外卖。”
肖逸竺沉声回道：“这里是郊区！”
这间商业摄影棚本面积不算大，只有一百来平。麻雀虽小，功能俱全，可以满足各种商业拍摄或电商直播。唯一的缺点就是棚内遮挡物比较少，站在西南角的张三使劲喊一声，东北角的李四立马也能听见。
摄影棚顶上是双路可控柔光的聚光灯，漫反射打在背景板上。阮星正站在拍摄台中间，认真地展示着产品，面前的摄影师不停地调整位置，来找准最佳角度。但是此刻他们的视线都飘向了肖逸竺这里。
阮星的经纪人章鸣放和公关公司的人原本站在电脑前监修拍摄效果。江继美的脖子也因为伸得过长，不知不觉已经拉伸出了天鹅颈。再外一层是助理工作人员，抬音响的，拉电线的，举补光灯的，抓摇臂的
摄影棚里二十几号人在肖逸竺响亮的声音中瞬间暂停，她很明显感觉到时空一瞬间的停滞。
肖逸竺的求生欲战胜了一切，她拉着嗓子继续说：“下那么大雨别出去吃了，就留在棚里吃外卖吧。”说完又露出一个明媚的假笑。
肖逸竺给自己洗脑：在老板面前，她必须得学会容忍，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打工人。
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讨论去哪里吃饭。于是纷纷放下八卦心，开始工作。
肖逸竺的小心脏也暂时放了下来，方泽却突然回复给了她一个略带阴险的笑容。搞得肖逸竺心里泛起一阵凉意，就好像走夜路被恶鬼盯上了，手臂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方泽低头凑近过来，角度低到几乎要亲到肖逸竺的肩膀，压迫地肖逸竺努力缩着脖子。他的声音很低，略带侵略感：“我在这里是不是影响到你跟代言人亲近了？”
肖逸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尽力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方总，你要理解。摄影是一种艺术创作，有时候调动好艺人情绪是很有必要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真的是为了工作。”
“调动情绪还需要触摸对方的肌肉吗？我应该没听错吧。”
方泽果然听到了！肖逸竺问：“你究竟从哪里开始听的？”
这一点段文帆倒是有理由可以解释：“我们本来站的位置是听不到的，但是你后面情绪稍微有点激动，所以我才打断你的。”
方泽也随之摊手，可能有那么一点无奈吧，不过不是很多。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肖逸竺决定用行动暂时软化他。
肖逸竺继续说：“请问方总您中午一般喜欢吃什么？我来给您订外卖。”
她有理由相信方泽是看不上摄制组的工作盒饭的。虽然会提供艺人专用的定制餐，但那都是提前定好的，现在也来不及加了。
肖逸竺邀请老板坐下，打开外卖软件。她把美食推荐里的排序，调成了价格由高到低，请老板点餐。同时在心中默念，这笔帐必须走公司报销！
可惜这里是郊区，品质餐厅少的可怜，大多以快餐米面为主。更别妄想米其林，而且米其林也不可能在外卖软件里提供外送服务。
方泽的手指在屏幕上翻了一页之后就已经眉头紧蹙，失去了耐心。对着满屏幕琳琅满目的食物图片，处处流露的都是嫌弃之情。
老板动了动嘴：“你这是用地沟油作为搜索的关键词吗？”
什么地沟油，这些都是打工人套餐！肖逸竺在心中重复了两遍”莫生气”。
为了以真诚打动老板，她接过手机。主动提供起了报菜名的服务。
“您看，这道楼兰经典新疆大盘鸡如何？麻辣鲜香，汤汁拌面，味道必是一绝。”
“我不吃胡萝卜。”
“您再看，这道招牌兵乓鲜虾云吞面配水晶虾皇饺如何？转角路口的那间茶餐厅，也许就是港剧里阿sir曾经品尝过的味道哦。”
“送到这里，面就糊了。”
“没关系，您请再看，这道肉汁蟹粉蛋配葱烤大排如何。本帮风味，浓油赤酱，想象自己穿过小时候的弄堂，这是妈妈的味道。”
“我妈不会做饭。”
肖逸竺真想把手机摔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伺候不好一个找茬的老板。
肖逸竺的耐心走到顶点，上下牙齿摩擦碰撞，发出咯滋咯滋的声音，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她附在方泽耳边，小声道：“你最好快点选，否则你今天就能看到我的底线了。”
几年不见，方泽怎么变得这么鸡毛了。
方泽可能也觉得自己要求过多，略微想了想道：“那不然让小粤记送点东西过来，上次不是没吃成吗？这顿还算你请我的。”
肖逸竺在心里默默感谢了方泽800遍！剥削完她的人身权利后又来剥削她的私人财产。
方泽当着肖逸竺的面，拿出手机拨给了邱俊元，电话接通：“俊元，银海路888号。两个人，你挑几样做起来快的菜送过来吧，要贵的。”
邱俊元刚睡完回笼觉，生着起床气：“您哪位？我们店里不提供外送服务。”
“我是方泽。”
就因为是方泽，邱俊元才不想理。上次他在店门口疯狂招手喊他，这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在员工的注目下，活像一棵没人要的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