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吸血鬼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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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没看见占卜师口中的征兆，也没收到教徒们宣扬的预示，只记得那一夜附近村庄的狗都特别安静，不再像以往一样惹人厌烦地吠叫。我当天出门游猎，顺便视察自己的领土，很晚才回到城堡。我洗漱完毕，躺到床上，不知为何明明十分疲困却毫无睡意，就这么一直到了午夜。
“这时，窗外刮起了大风，风势很大，让窗棂都发出恐怖的哐当声。窗户被吹开了，我依稀听见，风中夹杂着某种野兽的号叫……我不想在仆人面前丢脸，所以我没喊门口的仆人帮忙，而是自己去关窗户。但当我走到窗户边上时，却发现窗户外垂下了一道阴影……我费了好半天才看出来，那是个倒立挂在窗沿上的人。
“我吓得不轻。最开始我以为是窃贼，甚至以为是某个敌对势力的杀手。我大声呼叫卫兵，但不论我发出多大的声音，外面的仆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仅如此，除了风声，我在城堡周围听不见任何动静……哪怕一只虫，一只鸟的声音都没有。”
说到这儿时，维吉里奥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人’……”领主的声音透露出清晰可辨的恐惧，“肤色很苍白，脸瘦到皮包骨，瞳孔是像猫一样的竖瞳，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黄光……我想了很多用来虚张声势的词句，但在他露出嘴角的獠牙后，我放弃了。”
“的确很符合吸血鬼的特征。”看见莉丝蒂亚瞥向自己后，灰尔又补充道，“我指的是传闻中的。”
“灰尔先生莫非不相信我？”
“他说得对，仅凭这些要素还不够。”莉丝蒂亚摊开手，“接着说吧，布恩。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我能肯定他就是吸血鬼！”维吉里奥笃定地说，“这和我治下那些愚昧的农夫不同，毕竟我是真的亲眼所见、也和他对话了。呃……我得说，我被他吓得骨寒毛竖，所以我都忘了逃跑。这时，那个吸血鬼就跳进了我的窗户。”
领主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他进入房间的一瞬间，我就确信他是吸血鬼了：他明明站在窗前的月光下，可是却没有影子。他穿着人类的衣服和靴子，如果抛开他凶狠的五官，我真的会认为他只是个人类。但不仅如此，他的背后还生有翅膀，一对巨大的蝠翼……简直和传闻一模一样！他上来揪住我的领子，手指又细又长，指甲锋利得就像剃刀……”
“行了，”莉丝蒂亚不耐烦地打断，“我对那个吸血鬼或是别的什么鬼东西的样貌不感兴趣。考虑到你现在还活蹦乱跳地在这儿，还是重点说一下：他威胁你什么了？”
“他……”维吉里奥打了个寒颤，“他问我，‘你是这儿的领主吗？’我说是，于是他点点头，说要我帮他个忙，动用我的资源来帮他在勒斯堡和布隆坦地区找个人。他说我的求助是没有用的，因为其他人都睡着了——在他的能力影响之下。我只有两个选择：答应他，或是死。他限我在下个满月之日前找到他想找的人，威胁说如果找不到就杀了我，还说不管我手下有多少人保护我他都能做到……可下个满月离现在也只有不到半个月了，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所以，”灰尔用让人难以察觉的微小动作看了一眼爱丽丝，说道，“你要我们帮忙找人？”
“怎么可能？”维吉里奥愤怒地说，“我好歹也是勒斯堡的领主，怎么可能会受这种怪物指使，在战争当前的时期抽调那么多人手去做这件没头没脑的事？我发布猎魔委托，
为的是想要你们保护我。在下次满月到来时，帮我制裁那个怪物。哈，这怪物肯定是外来人，不然他不会要求我来帮他在本地寻找某个对象，也不会没听说过这儿有莉丝蒂亚小姐这样鼎鼎大名的魔物猎人！他会倒大霉的！”
“别恭维我了。”莉丝蒂亚挥挥手，“布恩，他要你找什么样的人？那人是谁，或者长什么样？”
“他给了我一副画像，还告诉我了那人的名字。”维吉里奥打了个响指，一旁的女仆心领神会，马上从隔壁房间取来一张纸。他把纸接过来，又递给莉丝蒂亚和灰尔。“他要找的是个女人，叫琳·丝蕾娅·洛坎雷德……这名字可真奇怪，对吧？我猜应该是来自很远国度的人。”
画像上是个仪表端庄的女子，穿着露肩的贵族式礼服，美丽长发映衬下的脸部却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她在当画师工作的对象时并没有什么热情。灰尔放下心来：在听到领主口述的内容时，他还以为爱丽丝又被其他人盯上了，好在情况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当然了，这个女的是谁都无所谓。”维吉里奥耸耸肩，“虽然不知道他找一个女人到底想干嘛，但不论目的如何，那个威胁我的人无疑是个拥有特殊力量的魔物，一只吸血鬼。我的委托内容很简单：在他再次找我麻烦之前，杀掉他。为此我会给每人都支付三千戈塔的报酬。”
说完这些后，他用严苛的眼神看向灰尔。“当然了……我也得确保你们的实力可以对付那个吸血鬼。=我很信任莉丝蒂亚小姐的实力——这儿的居民都有目共睹过。而先生您……”
“毫无疑问，”白发少女抢先说，“他能做到。”
灰尔看向她，莉丝蒂亚转过头，朝他眨了眨一只眼睛。
她真的很美，灰尔心想。现在他能理解领主大人为何对莉丝蒂亚这么殷勤了。眼前的少女确实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既然莉丝蒂亚小姐这么说，我就相信二位的本领了。”维吉里奥招呼女仆过来收拾餐具，“我让仆人们都准备好了房间，各位这些天没理由在外流浪。有需要的就和我的仆人们说，他们会尽可能协助二位。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我有。”灰尔说，“领主大人，除了您以外，可还有其他人见过那位吸血鬼？”
“城堡里好像有几个。”维吉里奥回忆道，“有一个厨娘，一个铁匠，还有几个卫兵都说见过面色苍白、瘦如枯枝的男人出现在城堡里过。可是接下来他们却一点记忆都没，那个家伙好像有让人陷入昏睡的能力。”
“这是高等吸血鬼类魔物的能力。”莉丝蒂亚抬起头，“比较强大的吸血鬼的视线会带有魔力，能让比他弱小的生物昏迷或恍惚。这么看来，我们遇上的可能的确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吸血鬼。”
“我就说嘛。”
“在我们之前，领主大人可有请过其他人帮忙？”灰尔点点头，继续问道，“比如比较出名的圣法教会的牧师，或是其他的魔物猎人？”
“没有。”维吉里奥面色阴沉，“倒是遇见过几个江湖骗子，都来自附近的村庄。这帮人不知从我哪个手下那儿听说了夜行魔物的事，纷纷来找我说他们可以帮到我——有的说可以杀掉吸血鬼，还有的说可以帮我找到那个女人，但他们一致坚持先拿到钱。哦！我能怎么办呢？只好请他们到地牢里去好好思考一下三千戈塔的价量了。”
“后来那个吸血鬼还有出现过吗？”
“没，但我可没因此放松警惕。事实上……每过三天，我庄园里的牲畜就会死掉一只。你们真该看看那些羊羔和牛犊被开膛破肚的样子……我敢说，这是他对我的警告，或者说某种督促。”
“迄今为止，”莉丝蒂亚突然插话，“那个吸血鬼……杀过人吗？”
灰尔不动声色地瞄了她一眼，少女的侧颜冰冷肃然。
“至少在我印象里……还没有。”维吉里奥承认，“但看他表现出的实力，他随时可以这么做。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