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我忠于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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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来梁山的用意，林峰大概能猜出一二。
摸清楚梁山的虚实，查探扈家军强大的秘密，从而为将来对付梁山寻找方法。
当然，现在林峰是济州侯，算是朝廷的人，张叔夜当然可以正大光明的来，林峰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林峰也不想拒绝！
“侯爷，下官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侯爷。”张叔夜很直接的说道。
“哦，张大人请问吧，若是我能回答的，肯定知无不言，若是没法回答的，那就抱歉了！”林峰笑道。
“侯爷，下官想知道，侯爷究竟是忠还是奸？”
听到这个问题，一旁的李格非都惊呆了。
李格非吃惊地望着张叔夜，心里狂呼：“张叔夜，你怎么敢的？你就不怕侯爷一刀砍了你？”
林峰盯着张叔夜，笑道：“张大人，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心中有答案了，认为我是奸！然而若我是奸，你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张叔夜却毫不畏惧地望着林峰，继续说道：“可下官不明白，若侯爷是忠臣，为何却处处跟陛下作对，一直做无君无父的佞臣之事？”
李格非已经是心惊肉跳了。
这张叔夜也太大胆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他可是清楚的看到，林峰身后的李助，脸色已经极其阴沉，手放在了剑柄上了。
他敢肯定，只要林峰一声令下，李助就能用最快的速度，砍下张叔夜的脑袋。
“哈哈哈，张大人，你乃是聪明人，拥有大学问，大智慧的人！”
“我也问你个问题，你说圣人讲究的君君臣臣，三纲五常，是不是真的就意味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
“真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张叔夜点头说道：“难道不是吗？陛下乃是天子，代天牧民，天下万民自然要效忠他！此乃伦理纲常，一旦破坏，天下大乱！”
林峰撇了撇嘴，即便是张叔夜这样的聪明人，说出这番话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坦然。
这说明这套理论多么深入人心。
“道德经却还说过，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此乃万物的根本！”林峰缓缓说道。
“在我眼中，阴阳代表的就是权力与义务，即便是天子，他享受生杀予夺的权力同时，也要担负起相应的义务。”
“天子的义务很简单，说穿了就是让每个老百姓吃饱饭，有个遮风避雨的家，穿暖衣，同时守住疆土！”
“当权力与义务不对等的时候，只想着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却完全忘了自己的义务，那就会阴阳失调，不论是人还是国都会病入膏肓，甚至死亡！”
张叔夜跟李格非被林峰这种新奇的理论震惊了。
可是他们仔细揣摩，却又觉得林峰说的不无道理，甚至可以说乃是正理。
张叔夜不愧是大佬，立刻用林峰的观点反驳道：“济州侯，你说的没错，可我等身为臣子，我们的义…义务，不就是为了辅佐帝王，让帝王不会被权力所迷惑，让帝王时刻记住自己的义务吗？”
“济州侯乃是治世能臣，军事天才，若是你能一心报效朝廷，忠于陛下，我坚信陛下一定能在我等辅佐下，成为一代明君，中兴大宋！”
啧啧啧，果然是聪明人，这么快就利用他的观点反驳他。
这么快将权利与义务分得清楚，还真是难缠啊！
“是吗？张大人，可我看到的，陛下为了自己的私心，却违背了祖宗的决定，将女儿和亲给金国，甚至引狼入室，多少大宋子民惨死在金狗的屠刀之下？”
“当然，你会说我们身为臣子，可以死谏，让陛下走回正途。张大人怕是没有真正死谏过吧？”
“陛下修万岁山，劳民伤财，民不聊生，张大人死谏过吗？陛下每日纵情山水，沉迷享乐，女色，张大人死谏过吗？”
“陛下亲小人远贤臣，朝廷上到处是奸佞之臣，张大人死谏过吗？”
张叔夜被林峰挤兑的满头大汗，他大吼道：“我等忠臣，应该留着有用之身，不能轻易葬送性命，不然整个朝廷将彻底被奸佞把持，国将不国！”
“是啊，你也知道去劝赵佶，搞不好会丢命啊，不是赵佶杀你，就是那些奸臣杀你！你觉得，我现在放弃兵权，一心辅佐赵佶，我能活几天？”
张叔夜刚要开口，林峰抬手打断他了。
“不用给我灌鸡汤，鸡汤话我听的比你多。”
很明显，张叔夜与李格非两人不明白啥是鸡汤。
“我想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会将自己的命，系在一个人的身上。哪怕他是一个皇帝！”
“你问我是忠还是奸，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忠于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忠于这片汉人的天空！”
“我要做的就是阻止异族践踏我汉人江山，阻止蛮族污染我汉家血脉。皇帝若是跟我的理想一致，我就忠于他，可若是他贪生怕死，对异族卑躬屈膝，为了偏安一隅，送钱送人，毫无骨气，那就别怪我反了他！”
张叔夜脸色阴晴不定，林峰说的这番话，带给了他极大地震撼。
李格非这些日子，林峰一直没见他，今日张叔夜突然来，林峰才第一次见他。
他听完林峰这番话，同样颠覆了他以往固有的思想。
张叔夜长舒口气，知道继续这个话题，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搞不好自己的忠孝之心都要动摇。
“侯爷，下官最后一个问题，我在山下，看到梁山百姓一个个踊跃报名加入扈家军。可在大宋其他地方，甚至东京，想让人入伍却千难万难，而军队中经常有逃兵。为何？”
听到这个问题，林峰再次大笑了起来。张叔夜这是撞到枪口上了啊。
“张大人，先贤不是早就告诉我们了吗？有恒产者，有恒心。”
“我之前就说过了，百姓要的不多，吃饱饭，穿暖衣，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谁能给他们这些，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他！什么君君臣臣的，百姓饭都吃不上，可管不了这么多。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啊！”
“当然，若是能够让他们明白，为何而战，他们会更有战斗力，更有信念！”
“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保住自己的亲人，保住自己的家园，他们就会无所畏惧！”
“而你们看看，现在的国朝，高堂之上全是一个个蛀虫，奸佞，地方上更是贪官污吏恶霸土匪横行，弄得民不聊生，谁还愿意给朝廷卖命？”
“信不信，等将来异族打过来，异族稍微给点好处，百姓转头就会替异族攻打朝廷的官兵？”
“而这样情况，放在我梁山扈家军身上，绝不会存在！”
“当然，你们会说，我给百姓们的好处，只不过是邀买人心。这话也对，可问题是，朝廷也可以买啊，朝廷应该比我更有钱吧？他妈的，他们倒是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