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谓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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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九浅浅说罢，莹初静静听了，只是听完，她却没有十分惊讶：
“我曾说过让你远离我。难道人都是这样不守约定？”
天九连连摆手解释：
“并非不守信义，我也是因缘差错才不小心踏入魔教禁地。姐姐不要怪我，来路上，我···”
他欲言又止，他一方面不想隐瞒莹初，一方面却又担心自己所行之事令莹初生气。
他在心里焦急询问绁芊解决之法，但绁芊却死活不愿开口。
“你怎么了？”她问道，天九横下心来，老实交代道：“我，来路上曾遭遇许多白衣人，为保性命···我便动了杀手。”
“·····”莹初沉默下来，天九已经做好做坏的打算，他心如死灰，悲切道：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教徒，我也无意挑衅，若姐姐生气，就取我性命好了！我甘愿受罚！”
但莹初却不言语，天九迟迟没有感到疼痛，便觉得奇怪，他抬起头来，竟看见莹初微笑。
那笑美不可方物，她眼尾微弯，好似天上弯月，纯洁白皙。
“姐姐？”
天九不解，莹初轻叹：“你偷听也就罢了，竟只听一半，也不听全。”
“啊？”天九抬头，莹初笑意收敛，她表情平静，静看火焰摇曳，她轻启淡红唇：
“我魔教，虽身处魔道之内，却并非邪教或者歪门邪道之派。魔教不有正道虚伪，也没有那些厌烦条条框框，更不行有伤风骨之事。魔教向来自由潇洒，都是些忠义，铁骨铮铮的人···但现在，白衣教徒满心争夺之事，毫无道义，他们绝非我魔教中人，我也绝不承认。”
她停顿一会，转头看向天九，她淡言，“你杀就杀了，反正头疼的是别人。”
天九才放下心来，他擦去手心冷汗，然后展露笑颜，他伏在莹初身边，抬头望她：
“姐姐，你不怪我就好了。如今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姐姐，就请姐姐留我在身边吧，我离不开姐姐！”
但莹初却摇了摇头，她忽而自嘲：“尽管魔教自由，却也不是来者不拒···况且，若你知我为人，便不屑于留下。”
“你在我心中如此温柔强大，我又怎会不屑！我只怕你嫌我无用，只是个小小凡人。”
“我乃是不幸之人，你跟着我只会受苦，你何必自讨苦吃。”莹初说罢，天九却还是坚定自我，他一见到莹初，那本身的怯懦就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一样，他变得既勇敢，又执着：
“若没有姐姐的出手相助，天九早已丧命！而且痛苦又如何？这世界寒冷如冰，天九唯有在你身旁才能笱得一丝温暖。纵然姐姐是个滔天恶魔，行尽伤天害理之事，我毫不在乎！”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倔，为什么你不肯放弃？”
她皱眉轻声呵斥，而天九低头，淡然回答：
“答案其实很简单。凡人的一辈子，太短太短，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间便会从指尖溜走，因此与想见的人相处的时间更是短暂，我已经错过一次与你相处的机会，这回我又怎会轻易放弃。姐姐，人所拥有的时间越是短暂，便会越执着。”
莹初睁大双眼，她似乎在他说的这句话中找到一丝旧识的影子，那长发的白玉少年似乎又出现眼前，当年之事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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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如今却惹她徒感悲哀。
她沉默了，只是怔怔的注视少年，天九见她不言不语，以为是她不愿意，他心中稍有失落：
“姐姐，我····”
他话音未落，莹初忽然开口，她神色中闪过一丝纠结：
“曾经，有个少年，和你十分相像。看着你就总让我想起他，而每每想起我便觉得愧疚难当。”
“为何愧疚？”
“他，因我而死。”莹初似乎心痛，她捂着心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心，她苦笑道，“说来，他也是我恩人，他帮我，帮魔教，魔教有他，才在这世界里逐渐强大起来。是我负他，我身怀罪孽。”
天九静静听罢，最后说：“可，他是怎么死的？莫非，是姐姐动手的吗？”
莹初注视着天九，她看见天九容颜，便总觉得眼熟，心中愧疚升起，她摇了摇头，声音稍有更咽：
“是自殁。但却无异于我动的手。”
天九皱眉叹道：“人之生死只因自己选择，又怎会与你有关？”
莹初摇了摇头，千言万语，她无从说起，只是直视天九双眸，她蹙眉：“我这辈子欠他很多很多，我身边的位置，魔教军师的位置，也只能留给他一个人。孩子，趁你没有深陷泥潭，你快走吧，这个是非之地不是你的归宿。”
天九蹲在莹初面前，他仰望莹初容颜：“可我不是孩子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唉。”
“若你不信，我便找到治你的药方，以此证明我的忠心，请姐姐等我！”
他看似天真，但眼神里却燃烧着升起的浓浓火焰，他似乎不会罢休。
莹初眯着眼睛，正要答应，但说话前旁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两道陌生的交谈声，他还未反应过来，莹初的声音便及时响起：
“快走！”
天九摇了摇头：“可是····”
莹初不管天九，直接朝他吹了一口气，顿时天九就好像被一阵穿堂风夹裹着，然后飞速远离了这里！天九一路被吹倒树林深处，已经远离莹初，可他还没有得到答复，他想跑回去，但已经来不及。
他前脚刚走，后脚树林里便出现两个男人，一个正是方才与莹初争吵的白衣冷男挽世，另一个是一个有着桃花眼多情眉的妖媚男子，他也身着白衣，但却总让人觉得他十分粉嫩。
他们一来，一个冷着脸，一个笑面如花，好似两个极端，只是走来时见莹初的第一反应都是关心：
“快回房间吧，外头冷。”
莹初难以微笑，方才一时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现在她连说话都费劲。
见此状况，挽世觉得是自己方才有些过分了，他走来，淡淡回了句：“还站的起来吗？”
莹初看了一眼天九离开的方向，在挽世伸手扶自己前先撑着站了起来，她起身后火堆也随之不见，挽世顿住，然后收回手，将胳膊上的披风展开后又给莹初披上。
尽管他们争吵的那么激烈，但终究会照顾对方。
那位妩媚的男子朝他们招了招手：“十六疆大部分人都回来了，尤其长青那小子刚回来，他正在街口那儿撒泼呢，咱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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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九被风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树林的深处，四周阴森森的，即使还是白天也觉得黑暗。
被吹来的时候他还挣扎大喊：“啊，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啊！”
而落地后，他还想往回跑，可久违的声音这时在心底响起：
“小子，站住。”
“呃·····”天九一时间停下脚步，他沉重的叹了声气，失落道，“你醒了，怎么方才那么沉默？”
“····我杀人累了而已。倒是你，见色忘义。”
天九尴尬地挠了挠头发，笑道，“我哪有见色忘义啊。”
“不是不愿意成仙吗，现在见了教主倒是满心斗志了。”绁芊说着酸词，态度有些恶劣。
意识到不对劲的天九反问道：“你怎么酸气的很，莫非你吃醋？”
绁芊冷哼一声：“我乃无情之人，不懂吃醋。”
天九点了点头，也不管这些，他回忆莹初说的话：“你认识这里的路，以前是否也是魔教中人？对了，你知道魔教军师是谁吗？”
绁芊却不回答：“你问这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姐姐在乎的人是谁。”
“知道了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天九说完，他眨了眨眼，补充道，“只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想变成她喜欢的人。”
“·····你挺敢说。”绁芊不信，“若真喜欢又怎能甘心对方心中有他人，你分明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是认真的。”天九斩钉截铁，倒让绁芊感到不自信，“我对她的爱是可以包括敌人的爱。我···”
他停顿了些，苦笑道：“我这个人，就是有些奇怪。她不喜欢我也可以，只要她需要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这样的爱，世间并不存在。人总会嫉妒，总会生气。”
“我知道。”天九却不否认，他坚定的回答，“我肯定也会难过，我肯定也会嫉妒，但是我更想看到她开心，那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绁芊十分不解，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年所说的话语，所做的决定，那样与众不同，那样傻的离谱。
可天九执迷不悟，他握紧双拳，呢喃道：
“我只是一见钟情。又或者我生来就是要爱她的，就是要了我的命也可以。我虽然胆小怯懦，但我不会逃避我的心！”
“····真不知该说你是无私，还是只是个傻小子。”
他们谈论间，天九忽然听见自己身后有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他回过头去，只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有个身披黑袍的高大之人站着，而且他正沉默地盯着自己。
天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后退几步。
此人就是之前把自己从那三方势力手中带走的黑袍神秘人，但天九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也不知他站在自己身后躲了多久，听了多少。
“你···你到底是谁啊？你想干什么？”
他问了句，而黑衣人缓缓抬起头来，透过面具注视天九上下，惹得天九浑身起鸡皮疙瘩，黑衣人却道：
“果然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