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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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门被叛军打开了,宫女太监们都拿着包袱四处逃命,叛军们冲进自古以来,只有皇帝才能踏进的后宫禁地,都红了眼在宫里四处掠夺。
沈炼揽着抱着孩子的顾雨,躲着叛军。
秋棠被一个人突然抓住,吓的“啊”了一声,顾雨回头一看,是一个禁军侍卫抓住了她:“沈炼,快去。”
沈炼仔细一看,是他,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那个侍卫拉住秋棠:“她是我的未婚妻。”
秋棠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进的宫?”
瞧他穿着禁军的衣服,应该也是混到侍卫当中来的。
顾雨抱着孩子问,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瞧沈炼和丁修的眼神,一看就是熟人。
沈炼“嗯”了一声:“你家主公呢?”
“他死了,我也是被他安排到宫中来。”那个侍卫拉着秋棠,拱手说:“我叫季海,多谢娘娘照拂秋棠。”
沈炼听着“娘娘”俩字特别的刺耳,沉着脸:“她不是什么娘娘,要喊就喊她沈娘子。”
顾雨一直都是他的妻子,就算中间有朱由检横刀夺爱,她也依旧是他的妻子。
季海连忙改口:“多谢沈娘子,在下感激不尽。”
顾雨淡淡一笑:“她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照拂她。”望向秋棠:“秋棠,既然你未婚夫来了,你是要跟他走,还是跟我们走?”
秋棠绞着手指,目光坚定地望着他:“季海,我想跟着姑娘走,你可愿跟我一起走?”
她就想跟着姑娘走,可季海是她的未婚夫,需要征求他的意见。
春糖站在一边,小声说:“阿修,我是不会离开我家姑娘的,出宫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姑娘可是她从小带大的,就像她的妹妹一样,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
丁修嘴一撇,就知道她不会离开小姑娘,牵住她的手:“你去哪,我便去哪。”
反正他孤身一人,去哪都行,知道他比不过小姑娘,只能跟着她了。
春糖听了,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也回拉住他的手,朝他眨眨眼,丁修乐的一笑。
终于等来了她的回应,这七年值了。
季海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听你的。”
主公死了之后,他也就自由了,又只有她一个牵挂之人,自然是想去哪都行。
顾雨和沈炼相视一笑,小姑娘娇俏地说:“炼哥哥,我们走吧。”
沈炼扶着她正要走,季海拦住说:“我带你们走,我知道哪叛军少。”说完拉住秋棠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主公临死前给他说宫里的每个大门都是干什么用的,自然知道从哪走可以躲开叛军。
北京城外
裴纶和卢剑星,靳一川,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叫宋煜城,是周妙彤的相公,远远瞧着有几分沈炼的气质,他们都着急地看着城门口。
他们收到沈炼的信,就立刻收拾行李来到京城外,给他们汇合。
裴纶一眨不眨地望着城门口,焦急地说:“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叛军攻进京城之后,他们就来到京城外等着,都快两天了,还没见他们出来。
卢剑星握了握刀柄,镇定地说:“别急,那个地方离城外有一段路程,也许他们在来的路上。”
靳一川靠在马车旁,只盯着城门口,张嫣从马车里探出头,哀伤地说:“不知道,小雨怎么样?那个人会不会要她殉葬?”
“别瞎说。”周妙玄立即斥责着她,“呸呸呸”张嫣立马呸着嘴,赶紧祈祷说:“刚才是我瞎说的,请各位菩萨不要怪罪。”
大家一听,心里一凉,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坏了,自古以来王朝更迭,是有不少妃嫔要跟着帝王殉葬。
坐在马车里四个女人,还有一个女人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们,身边还都带着孩子,听了张嫣的话,都脸色煞白,万一小姑娘殉葬了,那沈炼肯定没了希望。
裴纶一听,更是急的圆圈转:“我们要不去城里等吧?”
“不行,现在京城里兵荒马乱的,万一二弟他们出来了,没看到我们,那就更糟了,到时候上哪找他们?”卢剑星忍住心里的慌乱,依旧镇静地安抚着他们。
靳一川看了看城门,有不少的马车从城里出来,还都拖儿带女的,看来都是要逃命去:“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二哥们已经出来了。”
裴纶唉声叹气的,摸着马儿:“这个沈炼在磨叽什么,真是急死人。”
周妙玄出来坐在马车边上,柔声说:“别急,你要相信他,会把小雨带出来的。”
裴纶看到她镇静的眼神,心也静了下来,是要相信沈炼,不相信也没办法呀,拉住她的手挨着她坐在一起:“儿子呢,怎么没见他说话?”
周妙玄整理着他的衣服:“睡着了。”
“也只有孩子才能无忧无虑的睡觉。”裴纶望着城门口不断逃命出来的老百姓,这江山终究还是要易主了。
张嫣也从马车里出来坐在另一边,忧心地说:“也不知道小雨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就她那智商,怎么能在那个地方生存下去?”肩膀突然被周妙玄拍了一下,就看到周妙玄含着微怒的眼神瞪着她。
靳一川连忙走到她身边,安慰着她:“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小雨身边不是还有春糖姑娘陪着她,还有二哥和师兄也在呢。”
张嫣绞着衣服,蔫蔫地说:“小雨淳朴,心大,善良,通透的跟一张白纸似的,我怎能不忧心。”
她和小雨是一块长大的,她什么心性能不了解嘛。
靳一川瞧她耷拉着头,只能坐在身边陪着她。
马车里卢剑星的妻子宋语婉和宋煜城是兄妹,真的是人如其名温婉贤淑,跟卢剑星是刚柔并济,很是般配,听着车外的几人讨论,不免好奇的问道:“顾雨,就是相公二弟的妻子?”
跟相公卢剑星成亲之后,才听相公说他还有个结拜二弟在京城里,是为了他的妻子才留在京城的,至于为什么留在京城里,他没说,她问了几次,相公都没偷露半个字,相公说,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会带来杀身之祸,她吓的再也不敢问了,这次也是来接他们汇合的。
周妙彤温婉一笑:“是的。”
七年没见到沈炼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她也成了亲,有了孩子,相公也就在外面,可听到沈炼的消息,心里还是会起涟漪。
知道他痴情,没想到他为了小姑娘,竟然敢混进皇宫里当侍卫,万一被皇上发现了,那可是要丢性命的,他一当还就是七年,终于让他等到了,真心的替他高兴。
皇宫里一片混乱,叫喊声,怒骂声,混成一团无法辨别,到处都是宫女太监逃命的身影,还有叛军到处搜刮着金银珠宝,叛军,宫女,侍卫,太监已不再像往日一样分的清楚,都在自顾自地疯狂地寻找着能逃命的途径。
沈炼护着顾雨,不让宫里的人发现她,毕竟她曾经是景仁宫的主人,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她还抱着孩子,到时候就更麻烦了,伸手替她穿好披风,又用披风帽子把小姑娘的脸捂的严严实实。
“没想到崇祯帝竟然吊死在树上。”
“可不是嘛,一代帝王竟然是这么死法。”
“蛮佩服他的,没有卖国求荣,不亏是一代君王,……”
从不远处传来叛军们议论声。
顾雨一听,顿时脚下一软。
沈炼赶紧扶着她,他也听见了,朱由检还是逃不了末代帝王的命运,随着他的大明王朝一起走了,担忧地喊:“小雨。”
顾雨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泪眼朦胧,哆嗦着说:“大哥哥,走了。”
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他的情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满心的壮志凌云,誓要改变大明衰落的气数,经过十七年的努力,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沈炼望着混乱的后宫,眸光沧桑地说:“他是帝王,做了他该做的,他要是活下来或者是被叛军抓着,那才是真正的屈辱,才是真正有损他帝王的威严。”
自古以来亡国的帝王都没有好下场,还真不如壮烈的死,有尊严的走!
丁修扛着他的长刀,眸光冷俊:“大丈夫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两腿直立的普通人,比屈膝下跪的名人高大,更何况他还是一代君王,是天下百姓的表率。
季海微微颔首,感叹道:“三生不改冰霜操,万死常留社稷身。”
主公说朱家的男人都有血性,知道在大是大非面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做到了!
顾雨凝视着孩子,睡得不谙世事,淡淡一笑:“不降其志,不辱其身。”星目含威凝视着皇宫的西方,微微一福:“顾雨,恭送皇上。”
春糖和秋棠也庄重地屈膝行礼。
沈炼三人,眸光镇静,向西方拱手一拜。
他们做了臣子该做的一切,也行了该行的礼数,尽了人事,听天由命吧!
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辰,才走出后宫,几人飞快地向紫禁城的北门走去。
“那有马。”丁修指着不远处的几匹马,应该是叛军的马,不知是何缘故被丢在此处。
沈炼瞧了前方几眼:“我们离宫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骑马走,快!”
立刻就带着顾雨往马那走,抱起她放在马鞍上,他也飞身上了马,穿过顾雨的身两侧,拽着缰绳:“坐稳了。”
顾雨点点头,用披风把孩子牢牢地抱在怀里,沈炼拽了拽缰绳,催着马儿:“驾。”马儿立即带着两人向前跑去。
丁修他们紧跟在后面。
顾雨看着两侧的皇宫建筑飞快地往后倒退,回头想要再看一眼她住了七年的地方,沈炼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往回头看,从今以后只往前看,后面的已经过去了。”
这是天下权利最顶尖的地方,可他丝毫也不眷恋,他想要自始至终都是她。
顾雨淡淡地“嗯”了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紫禁城北门,只要出了那个门,从此就海阔天空。
马儿带着他们冲出了紫禁城,顾雨靠在沈炼怀里,看着她曾经熟悉的一切,眼眶突兀潮湿:“炼哥哥,我们出来了。”
沈炼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在她耳边轻声说:“出来了,以后你在哪,我便在哪!”
从此以后谁也不能再把他俩分开,除非他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