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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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秋雨，浠沥沥的，偶尔一阵风吹动，大颗的雨滴吹打在窗户上。
顾雨拿着帕子绞着头发，眸若清泉：“春糖，你也快去睡吧。”
春糖拿过她手中的帕子，轻轻地给她绞着头发，幽幽地问：“姑娘，你可喜欢上他了？”
帝王的宠爱换成是谁，也挡不住，后宫佳丽三千，这份宠爱又有几分真？又能坚持多久？白天的一幕她都看在眼里，生怕她动了心，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雨拉着她坐下，淡淡一笑：“有些爱烙在心上，即便是剜骨剔肉，也改变不了。”
春糖顿时放心了不少，交代道：“有什么事，喊我，我听得到。”
顾雨点点头，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静静地听着雨声，此情此景，滴答的雨声，这让她觉得，最美的还是下雨天！大概她的名字就有一个雨吧。
窗户“吱吖”一声被打开，一道黑黑的影子跳了进来。
顾雨刚要起身去看，就感觉身后一团火似的热源逼近，刚一回头，他就伸手撑住桌边，把她困在其中，一看是他，连忙环视了一圈屋里，担忧地说：“你怎么来了，万一被人发现是要掉脑袋的。”
沈炼突然凑近，把她转过来，与他面对面，双手撑在桌子上，把小姑娘实实的圈在身前，俩人的姿势一度变得暧昧。
他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她亮莹莹的唇瓣，对上小姑娘那双桃花瓣般的媚眼，带着水雾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沈炼觉得这丫头就是来要他命的，直视她的眼睛，故意发问：“我怕再不来，妻子就要跟人跑了。”
语气一听就充满着无尽的醋意，顾雨眼底闪过一道光，声音黏人地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我是你的妻子，炼哥哥。”
沈炼不吃这套:“不敢，你是我祖宗。”
他一想到怀中的妻子还在别的男人身边，偏偏此时此刻自己还不能拿朱由检怎么办？就像吞了一千斤石头，压得胃沉甸甸向下，浑身不舒服，嗓音里耶燃着一团火，指腹抹去她脸颊上青丝，忧愁万分。
顾雨明亮的瞳孔中映出一点亮光，嘿嘿地笑了起来，小手搂住他脖子，仰头用唇瓣蜻蜓点水般轻扫了下他的下巴，似撒娇似讨饶：“炼哥哥，我错了。”
还没来得及起火，就被她这么一句，“炼哥哥，我错了，”无疾而终，叹息一声，真是不晓得说她什么才好，在来的路上，他藏了满腔疑问，不可否认其中夹杂着怒意，想要当面质问，再训斥一痛。
却不料，所有的一切，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想亲她，想抱她的念头。
沈炼手往前一伸，把她抱在膝上坐着，抱起她感觉跟抱起一个孩子般轻松，她估计满打满算也就九十斤，看来这段时间她又没好好吃饭，略带薄茧的大手轻抚着小姑娘的发丝，深嗅着耳边暖暖的清香，唇角弯起满意的弧度。
顾雨呆呆的任他抱着，良久，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抬起，搂着他的脖颈，伤感地说：“你以后不要来了。”
沈炼倏地眸子一眯，磨了磨牙，言语激动，反讽道：“为什么不要来？”
他是她的丈夫，来看她天经地义，她竟然不让他来。
被他凶地心头一酸，顾雨拧着秀气的眉，眸中水汽更浓，莫名有了小脾气，咬着牙，小眼神愤愤不平地瞅着他：“万一被人发现，我怎么救你？”
沈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就是为了救他们才进的宫，搂过她的肩膀，轻柔地说：“不怕，我会小心的。”
他早已摸清了侍卫站的地方和他们巡逻的时辰，还有暗卫藏的位置，想要悄无声息地出去和进来，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再说了他本来就是干锦衣卫的，就更加来去自如。
顾雨伸手摸着沈炼的脸，他的眉骨圆润，深幽的黑眸似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紧紧吸着她，无法自拔，叮嘱着：“那你一定要小心，没有要紧事就不要来了，也不要担心我，我会给他保持距离的，他答应过我，没有我的允许，他不会碰我的。”
这里是皇宫，戒备森严，稍有不察，就会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给他说这些也是想让他放心，省的他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听到小姑娘的保证，沈炼就更不踏实了，朱由检是真心的喜欢她，所以才答应不碰她，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理解他的心思，只有面对真心喜欢的人，才会尊重她的意愿，不愿伤她分毫。
顾雨瞧他一直不说话，抱着他的窄腰，勾人的桃花眸子紧盯着眼前的人，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拉过他的大手放在心口上，认真说：“沈炼，这里面全是你，放不下第二个人了。”
她的话宛若一颗定心丸，一下子把沈炼的那颗不安的心，定的死死的，所有的不安和惶恐都消失不见，不，这还是一颗甜蜜的定心丸，甜的齁人，他扣紧顾雨的腰，死死盯着她的脸、她的眼，唇瓣轻启：“小雨，再说一遍。”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
他这几天惶恐不安地过着，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话，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平静了。
顾雨嫣然一笑，嘴角肆意勾起，明眸潋滟，她搂紧沈炼的脖颈，清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粉唇一开一合：“我说我的心里全是你，放不下第二个人了。”
沈炼勾了勾唇笑了，他的眸光温柔清亮，似有星光，看的顾雨一阵心悸。
从第一次见面，小姑娘就入了他的眼，她的温柔坚韧，她的善解人意，她的细腻，她的倔强
所有的一切，都一点点堆积成对她的爱，她就像雨一样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的人还有他的心，而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彻底沉沦。
顾雨的话音刚落，身子被扣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香软可人的妻子抱在怀里，还有她毫不掩饰的爱意，沈炼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吻着她柔嫩的脸颊，喃喃细语的说：“今晚我想留下来。”
虽然他很想要她，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如果她还是不愿，他也不愿违背她。
顾雨听出他话里的含意，脸颊顿时热烘烘的，在他耳边几不可闻地说：“可是～”
朱由检答应过她，没有她的允许不会碰她的，万一怀孕了，他们几人都得死。
沈炼眸光染了暗色，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给她耳语了几句，小姑娘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她的允许，手掌一挥扫灭了烛火，目光似燃了火，不再克制，低下头，去深吻她。
在这一刻，他只想抱她，爱她，要把她刻进他的骨子里，谁也抢不走她。
似乎所有旖旎故事的开端，都是源于情不自禁。
春糖看到屋里烛火灭了，没听到沈炼出来声音，眼睛扫视了院里一圈，便坐在台阶上，咕哝了一句：“真是胆子大。”
窗外传来了一更的更声，沈炼倏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面的帷帐，垂下眼眸凝视着臂弯里的小姑娘，顾雨半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里，睡颜恬静，他不舍地摸着她微红的脸颊，低头在顾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替她盖好被子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刚跳窗出来，就看到春糖那冰冷的眼神，沈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春糖心里有气，在一片黑暗里看向他，气急败坏的小声说：“皇上不碰她，就是烧高香了，你来就是想害死她。”
万一姑娘有了，就算朱由检再喜欢她，也不会放过她，这些男人就知道顾自己。
沈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片刻后，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了，春糖气冲冲的摔了一句：“赶紧走吧，注意安全。”
虽然气他不顾后果，还是不希望他出事，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姑娘也不好过。
沈炼一闪而过，快得像一道残影，消失在雨夜里。
春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坐在床前注视了一会，给顾雨盖了盖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去隔壁睡了。
沈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丁修身边，丁修见他一言不发，默默地陪他站了一会，还是没反应，问道：“怎么了？”
一回来就不说话，难道小姑娘变心了？
沈炼摇摇头，看着紫禁城的摇曳灯火，楞楞地看了半晌，沉声道：“我想带她出宫去，亡命天涯我也愿意。”
明明他们是夫妻，连见上一面都要偷偷摸摸，真他妈的憋屈。
丁修心一跳，抿了抿嘴说：“一路杀出去，出了宫往哪里跑？她俩可是弱女子，你忍心看着她吃那份苦？”
他何尝不想带她们出去，只要他还在位，出了宫也是死，魏忠贤不是说天要变吗？十年就可以吗，他等。
沈炼叹息一声，颓废地说：“是我没用，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连累了你和春糖。”
他满身的疲惫和挫败，让丁修心中一酸，拍拍他的肩膀：“不就十年吗，如果十年他还在，就鱼死网破。”
沈炼无力一笑，伸手接着屋檐下的雨滴，温温柔柔的跟小雨一样，慢慢地渗入他的骨髓里，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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