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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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雨朦胧间看到沈炼正在穿衣服，揉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天，还黑漆漆的，翘着小嘴：沈炼，天都还没亮哪？你再睡会。
沈炼穿好衣服，把她小胳膊塞到棉被里：我要去外地办公，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你在家要听春糖的话，最好不要出门，知道没？
这丫头恨不得天天出去玩，他要出去查案子，就顾不上她，只能让春糖看好她。
小顾雨嘟囔着：知道了，比春糖还啰嗦。
她嘴上虽然嘀咕着，可心里乐开了花，黑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的，这下好了，她可以尽情地玩了。
沈炼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无奈地笑了笑，捏着她的脸：我回来要检查的你的功课，如果没做好，等着挨罚。
春糖只会宠着她，对她百依百顺，只能给她布置点任务，不然等他回来，还不知道野成什么样了。
小顾雨顿时拉下脸，撅着小嘴，立马钻到被窝里，从里面传出愤愤不平的小奶音：沈炼，你好烦。
都要走了，还要管着她，太欺负人了，等她长大了，有他好看的。
瞅着圆鼓鼓的被子，他抿了抿嘴，忽然咧嘴笑的好不开心，烦他，烦他也晚了，已经是他的人了，生死都是。
拍拍她：我走了，要乖乖听话。
小顾雨一听他要走了，心里就空落落的，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倏地坐了起来，小手拽住他的手，明亮的眼睛眨巴着，好像在说，你别走。
平日里爱闹的小姑娘，此刻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当做了依靠，埋在他怀里默不作声。
抱着怀中软乎乎的小人，他的心也软的一塌糊涂，低身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轻声哄着她：不怕，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沈炼把她放到被窝里，小顾雨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糯糯地说：你要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不要流血，不然我会哭的。
他手指摩挲着她柔嫩的脸，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让他觉得，这世间还有人在惦记着他，心疼着他，等着他回家。
原来他在这个如同地狱般的世间也有了依靠，不用再担惊受怕，孤军作战了，他有了牵挂他的人和他牵挂的人。
将她柔嫩的小手放到他脸上，微微蹭了蹭，柔声道：知道，快睡吧。
看她乖乖得闭上眼睛，轻轻地关上房门，恋恋不舍得看了一眼，就大踏步地走了。
吃完早饭，小顾雨抱着小黑猫，坐在大门口发着呆，她要先玩再练字，反正他也不在家，也看不到。
一想到这她就乐的小嘴都快扯到耳后了，摸着小黑猫的毛。
小黑猫幽怨得瞅了她一眼，想把她的小爪子扒拉下去，再摸下去，它的毛都要被她摸秃噜完了，可它不敢，它的吃喝都指望着她呢，只能乖乖的任由她摸。
忽然从小巷里传来“快把你的钱袋给我，不然打死你”小顾雨一听是几个男孩子的声音，她便抱着小黑猫往巷子里面走，趴在墙角里伸着小脑袋。
原来是三个小孩围着一个小姑娘在抢东西，那个小姑娘紧紧的抓住钱袋子不给他们，他们就围着打她。
小顾雨倏地走了出来，凶巴巴地问：你们干嘛？
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像话不像话，她头脑一热就走了出来，完全没想后果，万一她打不过怎么办？
那几个小孩听到有声音，抬头一看原来又是个小姑娘，就什么都不怕了，不过穿的到是蛮好的，橘红色的袄裙，灿若晚霞，配上她那细嫩雪白的小脸，显得水灵灵的，几人对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着。
其中一个高个不可一世得说：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有多远走多远。
小顾雨看了四周，只有几根柴火棍横七竖八得躺在那里，她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柴火棍旁边，方便弯腰就能拿起，奶声奶气地说：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不好？
另一个小男孩走到她面前，推了她一把，跋扈地说：你谁呀，我们欺负她关你屁事？
这小孩吃饱撑着了吧，他们可是小混混，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一个黄毛丫头敢多管闲事，不给她点教训，他以后还怎么带兄弟。
他竟然推她，沈炼都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她握着小拳头，怒瞪着着他。
她顾雨是谁，在辽东就没人敢欺负她，岂能让他一个小毛孩子欺负了，这辈子也只有沈炼能欺负她。
那个小男孩瞧见她的目光有些害怕，那目光像饿狼一样，好像下一刻要把他吃了一样，心里已经发怵了，为了不在兄弟面前露怯，还是轻微颤着手又推了她一下。
小顾雨捡起地上柴火棍劈头盖脸得往他身上招呼，那个男孩被他一顿猛打，又看其他伙伴楞在哪里，气的大骂：还不快来帮忙。
一声呵斥把那几个小孩喊醒了，都围着顾雨打，小顾雨依然不怯场得打着他们，可她自己身上也挨了好几棍，疼的她钻心的痛。
不行他们人多，怎么打都是她吃亏，她想到沈炼经常在家里练武，就想到了几招，小腿猛的往他们腿下一扫，他们不注意全都摔到了地上，她瞅准时机，挥着棍子就往他们身上打。
两个小孩被她狠厉的气势吓得爬起来就跑。
小顾雨拿着棍子气喘着就要打，那个男孩赶忙求饶：我错了，女侠饶命。
小顾雨眼里透着狠厉，厉声喊：把钱给她。
那个小姑娘吓的躲在那里，不知是被几个小混混吓的还是被顾雨的狠厉吓的，那个小男孩把钱袋子扔给她，她赶紧捡到怀里。
顾雨冷眼看着他，挥了挥手里的棍子：滚。
那气势像一头狼群中的狼王，俯视着他。
那个男孩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赶紧跑，如果他不求饶，她真的会打死他，人不大，心肠挺狠的，碰到硬骨头了。
小顾雨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身上好几处都疼的钻心，依旧咬着牙走到那个小姑娘面前：你没事吧？
那个小姑娘怯怯弱弱的站起来：我没事，谢谢你。
今天要不是她，她的钱真的就被抢走了，看她疼的滋着牙，伸手扶着她。
“一个打三个，不错呀。”一个拿着烟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从角落里出来，不知是嘲讽还是夸奖。
他刚才在街上溜达，就听到打架声，走过来一看，三个男孩围着一个女孩打，本来要呵斥得，一眨眼就看到，女孩把三个男孩全打倒在地，他就兴致勃勃地蹲在一边看戏。
不错，这个姑娘身上有一股兵阀之气，凛厉生威。
顾雨被那女孩扶着，听到他戏虐的话，险些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从他身边走过。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打完之后来，明显就是在看戏，坏蛋！
那人看她没理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一把抱起她，顾雨吓的一愣神，看到他眼里的痞笑，顿时恼羞成怒地打着他：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要不是看他没有恶意，早就大耳瓜子煽他了。
旁边那小姑娘吓得不知所错。
“等你走回去，你的腿可就瘸了”。那人抱着她不撒手，他好心抱她，她还不领情，白眼狼。
顾雨依旧固执地说：我又不认识你，就算瘸了也不管你的事。
等沈炼回来，一定让他给她报仇。
“裴纶，记着我叫裴纶”。裴纶一字一句的给她说，望着她白皙的小脸，心里诽谤着，长的挺好看，脾气太爆了。
顾雨见他不撒手，撅着小嘴问：你要抱我上哪？
她才不要记他的名字，今天一过谁还记得他。
当然带你去治伤了”。这丫头莫不是被打坏脑子了吧？细皮嫩肉的还不赶紧治伤，难道想留下疤。
去我家，我家就是医馆”。那个小姑娘看他们不吵了，赶紧说道。
毕竟她是为她而伤的。
带路”。裴纶眼珠子都没动，声音沉沉的响起。
那个姑娘吓的一激灵，立马跑到前面给他们带着路。
在家里的春糖喊了几声姑娘没听人应，出来一看，哪还有人，赶紧在四周找着，急得直喊：姑娘，姑娘……
小顾雨听到春糖着急的声音，连忙应着：春糖我在这。
她怎么把春糖给忘了，她肯定急坏了。
春糖一听到声音，飞快地跑了过来，见她被一个男子抱着，瞬间皱起眉头：姑娘，我抱你。
伸手一把搂过小顾雨，抱到怀里。
春糖碰到她伤口了，她疼的蹙着眉头：春糖，疼，你轻点。
在哪？春糖见她疼的眼泪汪汪的，赶忙问。
她的姑娘平时疼着磕着，她都恨不得替她疼，如今她疼的掉着眼泪，心疼极了。
原来是她丫鬟，还蛮心疼她的，提醒道：她给人打架，被人打了几棍，都在背上，你轻点。
春糖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气得时候，得带她去治伤才是最重要的，小心翼翼得抱着她，生怕又碰到她的伤口。
他们跟着那个女孩来到医馆，原来那个女孩叫张嫣，她父亲就是大夫，给顾雨把了脉之后：还好没其他问题，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保证不留疤。
这小姑娘可是为她闺女受的伤，尽心尽力得给她治着。
春糖把眼珠子都长在她身上了，姑娘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种苦，今天竟然被三个小毛孩打了，虽然打赢了，不还是受了一身伤吗，姑爷回来，怎么给他交代？
裴纶今天也没事，坐在一边看那丫鬟的眼神，给心疼闺女似的，好笑地摇摇头，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只要能打赢就好。
张嫣比顾雨大了两岁，拉着她手，愧疚得说：顾雨，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了。
小顾雨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没事，我看见了总不能不管吧，我可不像某些人没有同情心。
说着瞥了裴纶一眼，长的人模狗样的，净不干人事。
裴纶一听就不乐意了：丫头，我这不是想让你当英雄嘛。
“哼”顾雨气的给他翻个白眼：张嫣，那我们走了，你以后要走大道，不要走小道。
张嫣点点头：那我能去找你玩吗？
她没有玩伴，一天到晚就在家里晒药草，今天好不容易出去了，就碰到这档子事，你说晦气不晦气？
顾雨甜甜得一笑：好呀，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清甜的声音，比山间的泉水还甜，听得人心里甜滋滋的。
春糖没好气得瞅着她，打个架还能打出个朋友来，她家姑娘是独一份。
背起她就走。
裴纶跟在她们身后，顾雨的桃花眼一眯：你怎么还跟着？
她都已经看好伤了，还跟着不放。
裴纶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怕那几个小毛孩再找你麻烦吗？索性就把你送到家。
这丫头蛮讲义气的，最重要的是可爱软萌，像一只小猫咪，软糯糯的。
不一会就到家了，小顾雨歪着脑袋说：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裴纶再也找不出其他借口了，只好怏怏不快地走了。
过了两三天，顾雨身上的伤有所见好，尤其是胳膊，火辣辣的疼，到了晚上，春糖把她衣服脱掉，让她趴在床上露着嫩白的脊背，小心得给她抹药膏。
顾雨还是感觉钻心的疼，撒着娇：春糖，疼，好疼。
她有点后悔逞能了，这几天她疼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也没有胃口吃饭。
春糖一边给她抹着药膏一边安慰她：姑娘再忍忍。
看她疼，她的心也揪着疼，她从小伺候到大的姑娘能不心疼嘛。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
姑娘，你不要动，我去看看谁在敲门。春糖边走边嘀咕着：这么晚了，谁还在来，难道是裴纶？
那个裴纶到是经常来逗姑娘玩，人不坏，就是话有点多。
她拉开门一看，瞪大眼睛：姑爷，你回来了？
她一想可不是嘛，已经三四天了，可不就回来了嘛？
沈炼点点头：小雨呢？睡了没？
看到屋里亮着灯，应该是没有睡，快步地向屋里走去，一想到马上就看到那个小人了，脚下的步子顿时快了不少。
顾雨趴在枕头上，听到脚步声，眼皮都没掀：春糖，这么晚了，是谁来了？
是不是那个裴纶来了，虽然老是逗她，人还是蛮好的。
沈炼一进到屋内就看到她嫩白的脊背上，有几条乌青，有的还泛着红血丝，实在是小姑娘的肌肤太白了，那背上的乌青简直就是水墨画，想不看到都不难。
顿时脚下生风的走到床前，她的小胳膊还在肿着，还都是棍伤，他不过才走了几天而已，怎么就弄成这样。
小顾雨好像与他心有灵犀似的，偏头一看，就对上怒火中烧的眼神，吓的一哆嗦，小声道：沈炼，你，你回来了？
沈炼伸手想摸摸她的伤，可又怕弄疼了她，一把攥住拳头：谁打的？
顾雨把整个脸都埋进了枕头里，一声不吭。
完了，他要是知道是打架打的，肯定又要罚她了，还有功课一点都没做，还真是雪上加霜哪。
春糖站在一边，瞧见姑娘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她只好将事情告诉了他。
沈炼听了以后，怒火中烧，还长能耐了，还打架，一个打三，他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勇猛。
摆了摆手，春糖默默地退下去，姑娘你自求多福吧。
沈炼心疼得看着她背上的乌青：疼吗？
小顾雨一听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哭的稀里哗啦的，好像要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全倒出来。
哎，终究还是不忍心责备她，洗了洗手，拿过旁边的药膏轻轻得给她抹着伤口。
顾雨哭的抽抽噎噎：沈炼，你怎么才回来，你再不回来，你就见不到我了。
要想躲过这一关，撒娇是没用的，只能卖惨了，希望能勾起他的同情心。
一双雾蒙蒙的明眸里泛着红，怎么看怎么透着委屈，说出来的话更是如同撒娇一般，沈炼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卖惨，吃准了他不会拿她怎么样，就没搭理她。
顾雨没听见回应，偷偷的瞄了他一眼，他还是拉着脸，拽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晃着：沈炼，沈炼……
一声接一声，拉长了尾音，既委屈又娇气落在他的耳中，像一张网一样，紧紧得缠住他，密不透风。
微微的叹息一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我去洗洗，你躺好不要乱动。
小顾雨将头点的给小雨滴似的。
哎，总算把这关糊弄过去了，清亮的眼睛盯着烛火，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沈炼进屋就看到她在神游，深沉的目光在黑暗中灼灼地亮起来，嘴角微微一翘，吹灭烛火。
卧室里顿时黑了下来，顾雨心一紧，下意识地喊：沈炼。
他三两步走到床前，躺倒被窝里，伸手将小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抱得紧紧的，下巴抵在她的乌发上：我在。
他的声音让人着迷，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感觉很踏实。
小顾雨才放松下来，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着，一双小手搭在他的胸口上，最终抵抗不住疲惫沉沉的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他抱着怀中的小人，眼里是一圈又一圈化不开的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