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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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富贵亦或贫穷，人总还是要为自己的生计所奔波劳累。随着雄鸡一声高昂的啼叫，整个城市渐渐恢复了应有的运作，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对于天南的上层阶级而言，今天是特殊的一天，因为天南唐家的老爷子今天刚好八十，而且还在自家摆下了寿宴，邀请各路权贵一同庆贺。
而对于生活在底层的当铺小伙子李莫而言，今天只不过是他漫漫人生中极为普通的一日。一如平常的打水、砍柴、烧水，准备开铺事宜，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得唐家的“帮助”，一向睡懒觉的于绝清今天出奇的早早便醒来。没办法，天刚蒙蒙亮，唐家就已经开始了祭祀拜神，烧鞭炮，还有舞龙舞狮，好不热闹。
被鞭炮声疯狂折磨的于绝清根本睡不了，只能闭着眼，浑浑噩噩，摇摇晃晃地摸起洗漱用具，稀里糊涂地刷牙洗脸。刺骨冰寒的井水把他瞬间“激醒”，总算是有了一点清晰的意识，跟着李莫一块张罗着当铺的事情。
李莫打趣说“自己十年了，才等来这么一个机会，能够跟清哥一块动手开铺，简直是可以写到日记本里的大事了”。说完自己哈哈一笑，换来的却只有于绝清的嫌弃与敲打。
两人就在这打打闹闹的情况下搞定了所有准备事宜，由于有于绝清的帮忙，这次的效率明显要快上许多。所以别看于绝清平时不办事，实际上干起这些功夫来比李莫都要熟手很多。每次李莫问起，于绝清总是一副懒散地说道“眼见手会的东西，能有多难？这世上比这复杂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一样能办得妥妥当当的！”
对于这种略带吹牛性质的话，李莫从没有反驳过，只是好奇于绝清口中说的复杂事情到底是什么。而关于这一点，于绝清总是语之不详。
这种枯燥烦闷，甚至带着一点机械化味道的生活下，却迎来了一件让兄弟俩都感到高兴的事：齐遂在今早竟然醒了！
李莫自然大喜过望，接连询问齐遂的身体状况，自我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齐遂苏醒过来之后，神志还算清醒，能够很清楚地回答李莫的问题，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于绝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底里还是很替他高兴的，走到床边，淡淡地问了一句“齐遂，你现在感觉还行吧？”
齐遂不答，只是怔怔看着于绝清，于李二人正心里纳闷，就见齐遂的眼睛突然有泪水滑落，滑过鬓边，流到了耳朵，而且越来越多，其势如同黄河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把枕头也哭湿了。
李莫大惊，连忙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于绝清也是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但齐遂却没有半点异常，只是轻轻摇头，然后疯狂流眼泪。
从李莫的口中，齐遂早就得知，在桓道手中拼死救下自己的就是眼前的清哥，对方甚至为了救自己而身受重伤，险些送命。心里头自是感激莫名，握住于绝清的手，嘴唇微微颤抖，道“清哥，我齐遂混蛋，我对不起你，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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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磕头了！”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作势就要翻身下床。
于绝清一把抓住他，见他神情激动，心中也是有些触动，语气柔和不少“行了，你没事就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只是希望你能吸取教训，真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好”。
齐遂被李莫跟于绝清拦住，拗不过这两位仁兄，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忏悔，有对父母的，有对兄弟的，说得痛哭流涕。李莫受不了，躲到一边自己抹眼泪去了。
在生死之间，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的齐遂，终于算是大彻大悟，彻底改过。
“你能这般想，证明你已经真的懂了，明白自己应该要怎么活了”。于绝清见齐遂泪流满面，轻拍了拍他的手，微笑着，眼里带着点点欣慰。
但齐遂摇了摇头，反抓住于绝清的手，说道“清哥，我欠你一条命，我欠你一条命”！
“救你的徐老头，不是我”。于绝清轻声笑道，没有大包大揽，实话实说。
“不止是这一条命！”齐遂继续轻轻摇头，“我之前这样对你们，你跟莫哥还能为了我亲犯险境，我才明白，什么是以德报怨，什么是兄弟情义，我才明白我爹生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真的懂了，懂了。救我这具臭皮囊的是那位徐前辈，但让我迷途知返的，是你跟莫哥，我欠你们俩一条命！”
李莫一把擦了擦眼泪，强自笑道“都是兄弟，哪有什么欠不欠的！”说着话，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是啊，兄弟之间，不谈这个”。于绝清也附和道。
但齐遂却是不听，嘴里一直念叨着，最后于绝清无奈，只好笑道“齐遂，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倒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齐遂眼睛顿时一亮，“清哥你只管说，只要是我齐遂能办得了的，上刀山下油锅，我齐遂眉头要是皱一下，我就他妈的不是人！”
于绝清见他目光坚毅，知道他所言非虚，也明白这家伙是真的活过来了，呵呵一笑，道“没那么严重，你要真想报答我，就给我买一包糖果回来吧”。
齐遂愕然，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清哥你、你说什么？”
“给我买一包糖果！”于绝清特意说得大声些。
得到一样回答的齐遂彻底懵了，又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于绝清哈哈大笑，齐遂求助式地望向李莫，看到对方同样一脸懵逼，于是又把目光放回于绝清。于绝清脸上笑容一直不减，道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寻思着要包糖果，用来过年的时候吃。听说西域的糖果很是不错，也不知道你带没带回来？”
......
于绝清跟李莫从齐遂的房间里出来，就在刚刚，齐遂信誓旦旦，指天笃地地保证自己一定在过年前找来西域最好的糖果，就算找不到西域的，也一定会买来中原最好的糖果坊子做出的糖果，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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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与于绝清，决不食言，有违此言，天打雷劈。
出了门后，于绝清感叹地跟李莫说“齐遂真的变了”。
“是啊”。李莫很是感慨，毕竟看着自己儿时的玩伴从误入歧路再到重回正轨，李莫自然也发自内心的高兴。正所谓“当初有多痛恨，现在就有多欣慰”。从黑到白，从恶到善，这条路，不容易啊。
感慨过后，李莫有些回过神来，迟疑了一阵，看向于绝清，轻声问道“清哥，你说齐遂这次会不会...”
“不会”。于绝清摇头，“他是真的改变了”。
看着李莫还想继续问，于绝清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嘴巴可以骗人，但眼神不会”。
李莫动容，但也才彻底放心下来，长松了一口气，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海叔泉下有知，一定也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于绝清长叹一口气，看向天空，喃喃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外头鞭炮声再起，于绝清心中一动，道“今天是唐家的老爷子大寿是吧？”
“是啊，可有排场了！我听说整个天南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到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哎清哥，你是不是也有一份请帖？”
于绝清无奈一笑，点头道“是啊，我这不是刚想起嘛，正为这事发愁呢”。
“这有什么好愁的？既然请帖都拿到了，去就是了，就算啥也不知道，去吃他一顿总是好的！肯定不亏！”李莫有些兴奋。
于绝清见他兴奋的表情，打趣道“那要不你去得了，反正请帖我不是给你了吗？你也一直都盼着念着说想去，正合你心意啊！”
没想到李莫竟然真的犹豫了一会，最后才坚定地摇头道“我不去了，齐遂刚刚醒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我还是在这儿守着。你也知道，白高钱这个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要是让他知道齐遂醒了，指不定立马就要赶他走，我不放心”。
于绝清闻言也点头道“嗯，你说的也对，齐遂的情况，还是看紧点好，待会我去找一下那老大夫，你跟我说说他家在哪，让他过来给齐遂检查一下”。
“好！”李莫重重点头，“清哥，那你是打算去唐家了？”
“没办法，总要有人去的，而且我还受人所托，要带句话给唐家的老爷子，本来还想让你代传的，现在只能我自己去应付一下算了”。言语中，于绝清颇为无奈。
要说于绝清啊也真是，别人挤破头的都想跟唐家攀点亲，交个友，他倒好，不仅不乐意，这言语之间怎么还有点嫌弃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还真不是于绝清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这装逼，他是实在不想应酬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太累了，上回见邓修的事他可都还记着呢，不过说回来，好像也就是前天的事......
想起那位到离任这一天都念着天南百姓的邓大人，于绝清又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