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战事国事与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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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还在继续，这是电波第一次在这片大地的上空飘荡，除了少部分的知情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世界正在悄然发生着变革。
“老六是吧？学得很快，发得很好，下次别发了。喊你五哥来，我们想了解一下前线的情况。”
回应苏的是一封详略得当，内容清晰有条理的报告。
“我们第三禁卫军团于三天前正式入驻卡尔卡松堡垒，接下来将承担防御及物资运调配输任务。根据交接部队的情报，茱莉亚殿下率领的先头部队已经接近阿尔卑斯山脉，途中多次遭到雄鸡人的激烈抵抗，但均不能对我军形成威胁。接下来的前方会兵分两路，沿山脉两侧前进，最终在雄鸡的首都汇合。分兵的目的在于探查山脉附近的月神矿分布，以作为谈判材料。目前其余两国均没有明显动作，多半是迫于馥灵国境线上新增的预备役军团压力，以上。”
谈不上有多详尽，但也十分足够了。倚靠传统的信鸽或驿站传递信息，这些情报至少都得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抵达帝都，更不用说偏远地区的北方边境了。依靠电报，这间小小的萨尔瓦多临时指挥中心俨然成为了全馥灵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真是难以置信...爹爹还特地花了大价钱在第三禁卫军埋下线人，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必要...”
“电报机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想听听大家对这次战争的看法，尤其是将军，您这样专业人士的见解。”
“领主大人不必过于抬举我了，我只是个过时的老人，将军这个称呼也大可不必。”
“那么戎先生，二十多年未见的战场，是否让您有所感想？”
“我的确有些想法。”古德里安双手抱胸正坐：“殿...失礼了，当今陛下登基后应当是对军队进行了大量的调整与裁剪，加之魔法的大量投入，馥灵军队在正面战场的战力大不如前。若是二三十年前，根本用不着十个军团共计十万人的大量集结，五个常规军团外加一只禁卫军团便足够迫使西方三国坐上谈判桌。”
“我对此抱有异议，维斯瓦大人。”洛苏菈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虽然她对战场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但还是觉得老将军有些过于崇尚过去的荣光了。
“西方三国同盟虽然国力微弱，但他们的盟约有其优势所在。任何一方遭遇袭击，其余两方皆会快速响应出兵支援，在战争时期甚至允许士兵随意穿越三国之间的国境，真正做到互通有无。他们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这也是三国宣布独立之后馥灵没有明显动作的理由。面对这样牢固的同盟，如何做到用六个军团就将对方拖入谈判？”
“同盟并不是真正的铁板一块，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同时进攻三国。”老人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二十年前的馥灵有能力在亚叙平原同时展开三条战线与补给线，久经沙场的士兵也有能力做到同步推进。如此一来三国之间的盟约便形同白纸，援助他国之前自身就要面对馥灵的铁骑，如果是以谈判为最终目的，三国便会在这完全相同的压力中陷入一个困境——率先投降的国家反而能在谈判中相较其他两国拥有更多空间，他们会相互猜忌，内讧，而且最终总会有一个率先选择投降，所谓同盟也不过如此。”
苏点了点头：“但是现在的馥灵却做不到，常年的修生养息让馥灵内政改善，却也让士兵疏于锻炼，军团的质量大不如前。而亚叙平原在过去二十年内也被分封给了无数贵族，权利划分十分复杂。于是一心求战的屋大维想到了这一手，允许贵族征兵，就地在亚叙平原拉起预备役军团协防，一改往昔的精兵政策，转而以数量取胜。”
“我不太清楚茱莉亚殿下的指挥能力，但说实话，我对接下来大部队的进军并不看好。即便士兵水平有所下滑，十个军团也还是这片大陆上近乎最强的战力，竟然还需要将近一个月才将卡尔卡松堡攻陷，这已经十分能够说明问题了。”
洛苏菈歪了歪头：“什么问题？”
“雄鸡，或者说三国同盟这次是来真的，至少目前他们完全没有谈判的打算。”
“您的意思是他们还藏有什么能够一举翻盘的大底牌？现在的战斗全都是在拖延时间？”
藏底牌达人苏忍不住笑了：“那未免有点太过理想，我觉得将军...哦，不，戎先生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古德里安点了点头：“小郡主，我是个军人，军人不做假设。当然，我们会根据现有的情报应对最坏的状况。现在我能预想到最坏的情况是先头军与后方预备役的配合出现差池。坐拥私军的贵族不会老老实实听从军部的指令，他们首先会想着保全这些军队直至战争结束。如此一来，原先要同步推进，给其余两国压力的任务便无法完成，两国很快就会明白过来，这些军队不过是乌合之众，无需严防死守，转而利用雄鸡狭长的国土纵深夹击深入的茱莉亚殿下。也就是说，这场战争的双方都在赌，三国在赌馥灵无法攻陷雄鸡，使他们可以保住月神矿脉的同时在未来的谈判中占据上风，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而大皇子同样在赌三国同盟没有那么牢靠，茱莉亚殿下可以迅速攻占雄鸡，使得他可以插手矿脉的利益。”
“又要像去年的冬天那样被拖入泥沼了...”辛贝蒂姆忧心忡忡，身为退伍军人他有些不忍。
“但是战争越是延长，对我们而言不也是越有利的吗？”森塔芮一刻都闲不住，又开始摇晃她的椅子：“加上最近的产出，多尔多涅商会一共带着五百支安古拉里斯和大量弹药去了前线，战事越是焦灼就越容易推销出去吧？”
苏揉了揉她的头发：“话虽这么说，但发战争财总归是不怎么光彩的。”
“枪和法杖之类的魔法道具都一样，我们只负责制作，要如何使用是他们的事，我反正没有什么心里负担。”金米岛的小掌柜倒是看得开。
“说的也是，总之现在西线的战事还不是我们最需要关心的问题，今后我会继续与老五他们联络，权当留个心眼吧。”
苏发去了结束通讯的信号，终止施法，关闭了魔素储存罐。
“说回这电报机和教育的问题吧，尼禄你感觉如何？”
“嗯，十分震撼...老师...这电报机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它真的是谁都可以使用？在哪里都能用吗？如果可以，我觉得爹爹会很需要在监辖地弄一台。”
“我曾经在帝国剧院向你展示过我手杖上用于偷听的电磁力小机关吧？这东西就是电磁力的进一步运用，用法上说是谁都能用还有些偏颇，但也非常的简单，只需要有人为它施加雷电魔法，通电后使用者就只需要简单的按规律敲击就可以发送信息了。”
他将无线电报机收拾好放回床底：“殿下那边我们自然已经安排了，但还需要些许时日，毕竟需要安排架设天线。”
“天线？”
“嗯，这种通讯手段十分快捷，但同样也有距离限制，从卡尔卡松堡发出的信号如果直接跨越如此长的距离，到我们这已经微弱到无法接收了，所以要在沿途铺设一条线路，安排一个个‘中转站’。就好比是现在常见的‘驿站’，这些用于中转的天线帮助我们放大信号，传递信息。”
“您在这条路上建立了许多驿站...？”
洛苏菈愈发疑惑，自己老师之前还穷的叮当响，哪有什么钱跟人手铺设这样的线路？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天线不怎么需要人手，成本也很低廉，比真的开个驿站可简单太多了。在和多尔多涅商会的交易中，我安排了这样一条，商队帮助我铺设线路，而作为报酬，他们同样可以使用这线路。我让阿斯特拉与多尔多涅夫人做了测算，电报通讯带来的收益最起码将会使商队利润翻上两番。”
“商队的人也在使用？那为什么我们刚刚没有听到来自他们的信息？”
“电波可以改变频率，我们和他们正在使用不同的频段，所以不会撞在一起。”
“我明白了，这确实是跨时代的技术，如果教育能培养出使用这样技术的人才，那的确应该不惜代价由我们全权主导。”
“不只是这一项技术，将来还会有更多的魔诃学应用，生产制造的各类产品最终都会造福万民，只有更多人理解，这些技术才能更快的得到普及。”
洛苏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老师，越是了解苏，越是向他学习，洛苏菈就越是好奇，这位先生的眼里究竟在展望什么呢？
“老师您...不希望这些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苏的知识，那些交给她的教科书，练习题多是她闻所未闻的，而现在的她也很确定苏是能够给予父亲帮助的强援。但苏似乎没有把这些知识当做秘密的意思，相反他打算积极的推广它们。
“这话让我这样积极贩卖武器的人来说也许不太合适，但技术所带来的成果不应该被束之高阁，就像曾经的魔法那样，它本有机会走入千家万户，却成了少部分人的享乐。当然，我认为一部分核心的东西需要留在自己手中，我想殿下应该也与你有过类似的交流，我与他所看的是更远的未来，想要迈向未来就必须让所有人携手，只是偏安一隅独享安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依托魄利格里努思图书馆丰富的记忆，苏的知识技术储备与这个世界有着将近千年的代差，想要利用这些知识制造大炮轰击原始人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不是他与凯撒里昂想要的未来。
在苏融合后他所经历的种种之中，让他隐约感受到了什么，这个世界远不止馥灵的王权争霸这么简单，两千年前的洪荒之中必然隐藏了什么，梦境女神索莫丝曾经提到的‘金枝’也让他十分在意。无数的异像叠加在一起，让起初只想安心躺平的苏觉得有必要着手改造世界的现状。
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世界的，人们必须了解这些超前的技术，学会敬畏它们，学会善用它们。这过程中难免会有阵痛，但只有这样，他所求的所有人都不畏风雨的未来才能到来。
“说到底我和殿下都不过是有些天真的理想主义者，既想自己占到好处，也想与天下人分享。共赢是存在的，这并不矛盾，而开办学校，普及魔诃学技术也只不过是这其中的第一小步。”
他摸了摸鼻子：“扯得有些远了，除了盖学校，我们还有更多切实的问题需要解决。衣食住行全都需要新方案新技术，最紧迫的粮食种植和道路铺设我已经有计划了，接下来就要围绕这些问题与各位商议。真是...道阻且长啊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