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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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府,祁闻把祁成带回去,就与祁琛一起对祁成进行了劝导。说要以大局为重,如今还不能与王家闹翻脸。
但祁成这次格外执拗,一定要为祁哲讨回公道。今天被祁闻带了回来,等明天就接着去,王家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一直去。
面对着这位平时一直言听计从,对他马首是瞻的二弟,祁闻一时竟也是没了办法。祁琛还想着再劝几句,就被永宁公主的丫鬟给叫了过去。没办法,即使心里厌烦,但面子上不能展现半分,只好过去。
一时间,祁成竟是没有人能劝住,心中打定主意要去找王家的茬。同时,关于王家的东西也全都被祁成给扔回了王家,其中包括王家的仆从丫鬟,也包括王荣欣的嫁妆。
王荣欣把祁哲害成这样,祁成心中十分怨恨,当然也不想承认王荣欣这个儿媳。这次祁成把王荣欣的嫁妆扔回王家,意思就是不再承认王荣欣这个儿媳。但王荣欣知道一些消息,不能杀人灭口,更不能放回王家,所以只能把嫁妆给扔回去。
祁家家大业大,还真不差王荣欣这一点嫁妆,也不稀罕着要。
赵氏也被祁琛给劝了下来,说杀掉王荣欣也不能让祁哲恢复,如今祁哲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还不如好好照顾祁哲,也许就能恢复过来了。
祁琛最会利用人心,当然也包括这一次。知道赵氏心疼祁哲这个儿子,就拿祁哲当理由让赵氏消停下来。
赵氏闻言也只能歇下杀死王荣欣的心思,哭哭啼啼地点了点头,整日守在祁哲的床边悉心照顾。
祁家因为祁哲的事情乱成一锅粥,同时在一个隐蔽阴暗的木屋中,一名明艳女子正冷得浑身发抖,蜷起身子瑟缩在柴火堆上,唇色因为这微寒的天气和潮湿阴冷的环境而冻得泛白,面色更显灰暗,眼睛无神地看着这木屋中唯一的窗户。
这窗户位置偏低,是外面的人给女子送食物的唯一通道。
经过这次突然降临的事故,明艳女子漂亮白皙的面庞也显得十分憔悴沧桑,蓬头垢面,好像猛然间老了十岁。
但女子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心中害怕地用双臂抱着自己,眼睛时不时地看着窗户,期盼着能有人来救她。
因为木屋的位置十分偏僻,竟是四周无人,只有冷风吹过树叶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寂静地可怕。
王荣欣看着外面空无一人,心底更是害怕。没想到只是一时气急,竟让她刺伤了祁哲。当时祁哲的后脑碰到了床柱上,那后脑上凝结的暗红色血迹她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祁哲的伤势如何。
如果祁哲死了,她就要变成寡妇了。虽然她不喜欢祁哲,但这不代表着她喜欢当寡妇。
刺伤祁哲后,她心中是有害怕,害怕祁家从此不会放过她,但心中竟还有隐隐的兴奋和高兴。祁哲终于闭嘴了,她终于不用再看见他了。
之前她向祁哲抱怨永宁公主的事,祁哲都爱理不理的,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把祁哲放在眼里?他受伤了也好,这次就算是还回来了。
她不用再受到永宁公主的嘲讽,李氏和赵氏的唠叨,不用再见到祁家众人的冷眼与无视,她也算是解放了。
众人都以为王荣欣会后悔,但只有王荣欣自己感到了高兴,从心底里感觉到了轻松。虽然只有一点点,连王荣欣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不为人知的情绪,但终于逃脱了,在祁家的日子真不算是日子。
但这被关起来的地方冷得刺骨,连个棉被都没有,王荣欣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只期盼着王家的人过来把她接走,但一直都没有动静。
虽然祁琛把她关起来了,但她好歹是王家的嫡小姐,祁琛根本不敢杀她,要不然早就动手了,所以她还是很有希望等到王家人的。
想到此,王荣欣就不由笑出声,正在心中充满希望之时,就看到窗户上放了一盘冷的都馊掉的饭菜,隐隐还有刺鼻难闻的气味,一看就是剩了好几天的。同时还有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对方长相清秀,面上讥讽之意显现。
“哟,都被囚禁起来了,还有心情笑出来啊。”
王荣欣看着窗外令人厌恶的祁府丫鬟,面上笑容逐渐消散。像这种冷眼旁观,总是在讥讽挖苦别人的丫鬟王荣欣见过很多。准确地说,祁府里的丫鬟好像都是这样的。
只知道捧高踩低,当时她被永宁公主扇嘴的时候,她们都在暗地里嘲笑。如今她落魄到这种地步,自然更是不会放过嘲笑她的机会。
对于祁家的丫鬟,王荣欣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便撇过脸,用着不屑的语气问道:“连翘呢?让她来伺候本少夫人,不用你来伺候。”
清秀丫鬟嘲讽一笑,“连翘?你说的可是你的陪嫁丫鬟?王家的丫鬟?”
王荣欣闻言心中有些奇怪,怎么这么问?但还是摆出一个少夫人架子抬起下巴应道:“对,本少夫人要连翘来伺候,不用你们祁家的丫鬟。”
“呵。”清秀丫鬟讥讽一笑,面上讥嘲之意更显,“连翘啊,被二老爷送回王家了,二少夫人怕是见不到了。”
送回王家了?王荣欣有些呆怔地看向窗外的丫鬟,她还在祁家呢,怎么祁成把她的丫鬟给送回去了?
看到王荣欣终于肯扭正脸看她,清秀丫鬟眼中讥讽之意更甚,“不只是你的丫鬟,还有你的嫁妆也被送回王家了。”
嫁妆?王荣欣更是一怔,怎么嫁妆也送回去了?祁成这是不打算承认自己这个儿媳了?哪有儿媳还在夫家,就把嫁妆给送回娘家的道理?
正在王荣欣震惊愤懑之时,就听到那清秀丫鬟刺耳的声音,“所以你不再是祁家的二少夫人了,连二老爷都不要你这个儿媳,我们祁家为何要养一个外人?有你一口吃的,已经是祁家对你的厚待了。”说着,便把窗台板上的饭菜往里推了推,“快些吃吧,你把二少爷害成那个样子,二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估计你连吃的都没有。”
王荣欣无视清秀丫鬟的嘲讽语气与动作,只是直盯着丫鬟愣愣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祁成正在气头上?祁哲被我害成什么样子了?”
她只是刺伤了祁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对。但祁成正在气头上,听丫鬟的语气好像祁哲伤得还挺重,难道是因为那个后脑伤?
王荣欣不由疑惑,丫鬟也给出了答案。
“你还不知道二少爷因为你而变成瘫子的事吗?因为这件事,二老爷已经向王家讨说法去了,连太医都说二少爷能恢复的可能性很小。你现在嫌弃我端来的饭菜,我告诉你,之后你想吃我都不一定给你端。”清秀丫鬟以为王荣欣害怕了,就更是翻了个白眼嘲讽说道。
王荣欣双手撑地,低下头呆愣地看着地面,好像想把地面看穿才肯罢休一般。
祁哲变成瘫子了?已经治不好了?连太医都这么说,估计真的治不好了。想不到祁哲竟变成了一个瘫子,这也……太好笑了。
看他之后还怎么去倚君楼,还怎么去找翠玉玩乐。竟敢说她配不上晋王,虽说晋王确实没有记住她,但他也不能这般嘲讽她。只能说他活该,活该他一辈子只能瘫在床上。
柴火堆上面容沧桑的女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双肩颤抖,胸腔不停起伏着,好似在憋笑。
突然,女子抬起头疯狂大笑,似是忍了许久而最后抑制不住地爆发。
“祁哲变成瘫子了,变成瘫子好啊,这样他就去不成倚君楼了。赵氏想让他在家里歇息几天,这不,可以永远歇在家里了,何止是几天?下半生都能在家里了。想必赵氏正开心着呢,她的宝贝儿子可以不用去翰林院受苦了,在家里永远陪着她,这多好啊。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
女子饱经风霜的憔悴面容因为大笑而变得扭曲,也不知是笑累了流的汗,还是笑得流泪了,脸上蒙上了一层水珠,正顺着下颌落在地上。远远看去,竟是十分瘆人,直像是一个疯子。
窗外的丫鬟看到这一幕也被吓傻了,往后退了几步,带着惊恐的眼睛来回看着正在疯狂大笑的女子,憋了半天说了句“真是个疯女人,丈夫都变成瘫子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话后,便匆匆离去了。
屋子里的女子还在捂住肚子不停大笑,好像没有尽头。
对,她是疯了,她疯了才会嫁到祁家,嫁到这个没有人性的祁家。祁家里到底是有多少腌臜事,祁琛都能心狠地毁了自己的妻子,不要孩子。对于永宁公主打骂她,祁家众人永远只是冷嘲热讽,冷眼旁观,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祁哲变成瘫子,只能说是报应啊。她仅仅是一个刺伤,就能让祁哲撞到床柱上,这么好运的事儿,能不是报应吗?
现在祁成已经去王家讨说法了,那王庸应该已经知道是她刺伤了祁哲。她是他的亲女儿,王庸一定会来接她回去的。
连嫁妆都送回去了,那她就不是祁家人了。不久后,王庸就会来接她了,她一定要好好等着。
柴火堆上的女子挣扎着站起身,拿起窗台板上那馊掉的饭菜毫不犹豫一口吃下。
要吃饭才行啊,如果饿死了,父亲还怎么接她回去?她一定能等到王家人接她回去。
王荣欣心中坚信王庸能接她回去,殊不知王庸早就把她忘到脑后了。甚至还在祁成来捣乱时,说出让王荣欣偿还。既然是王荣欣把祁哲刺伤的,那就让王荣欣来还这个债,不能牵扯到王文昌身上。
祁成听到这番话,也震惊地看了一会儿王庸,没想到为了保住王文昌这个独苗,王庸竟然可以不要王荣欣这个女儿,虽说王家确实不缺女儿,但这般毫不犹豫说出来,还是让人不由心寒。
对于祁家送回来的仆从丫鬟和嫁妆,王庸更是一眼未看,直接让管家下去安排了。女子的嫁妆被送回娘家,这代表着什么王庸心中十分清楚。
既然嫁妆都送回来了,为何人没有送回来?王荣欣在祁家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纵然心中已有猜测,但王庸依然没有放在心上。
明知道王荣欣会过得不好,甚至会有生命之忧,而连翘是最了解王荣欣现况的人,但王庸从未向连翘问起过王荣欣的情况,只是忙于祁成来王家捣乱的事。
这几天祁成每天都来捣乱,王庸也被这事儿闹得心力交瘁,无暇顾及官员补缺的事了。每天王庸都准时守在大门前防止祁成直接闯进去,连王家附近的老百姓都准时到点到王家门前来看这场好戏。
一群人嗑着瓜子,说着闲话,百无聊赖地看着大门前的两人拉拉扯扯,最后再被祁闻劝开,拉着祁成就走。
虽然祁成被祁闻给拉走了,但王庸还是累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身体瘫软,喘着粗气。
祁成把王家陪嫁的丫鬟和王荣欣的嫁妆全都送回了王家,由此可见,祁家与王家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但王庸还是想靠着祁家这棵大树,毕竟祁家作为老牌世家,根基深厚,还不能轻易放弃。
但祁成显然不会再与王家言好,王庸自己没办法,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只要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出现劝和,祁成肯定也愿意卖一个面子,到时两家还能像之前那样。
关于这个人选,王庸一下子就想到了赫连皓。原本王庸还想找慕容晟出面,但慕容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而且近期与晋王的斗争愈发激烈,慕容晟也没有这个时间,但赫连皓有。
王文昌不举还是因为赫连皓,所以这位西魏太子还欠着王家一个解释,找他出面也理所当然。
所以王庸经过思虑后,决定厚着脸皮去找赫连皓。毕竟祁成每天过来闹事,他也吃不消啊,这样长久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在南楚馆舍中,一位中年男子正跪在地上,头深深低下,想要企求前方正坐在主座上的健朗男子出面帮助。
坐在高座上的赫连皓眼睛带着丝丝轻蔑地看着表面上看似十分恭敬的中年男子,轻笑嗤道:“王庸,你还真是厚脸皮啊。本宫是把人给弄错了,但本宫不是给王家赔礼了吗?你王庸现在来找本宫作甚?你们王家与祁家闹出矛盾关本宫什么事?”
看赫连皓不留情面地一语戳破,王庸瞬时有些尴尬。这件事说白了就是祁家与王家闹出的矛盾,还真不关赫连皓的事。
虽说赫连皓野心颇大,不知收敛,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谁来找他办事他都会答应,还笑呵呵地上前提供帮助。他好歹是个西魏太子,哪会是那么容易就被说动的?
可惜王庸就是个厚脸皮,明知不关赫连皓的事,也抓着赫连皓与王文昌的事情不放。
“但文昌是因太子而身体抱恙,至今都没有好转。如今祁家二老爷已经多次到王家闹事,微臣也是因此夜不能寐,还请西魏太子能出手相助。有了西魏太子出面,微臣相信祁家定不敢再来闹事。”王庸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行大礼道。
听到王庸说着恭维他的话,赫连皓也不由心情大好,“话虽如此,但本宫为何要帮你们王家?帮你们王家对本宫又有何好处?”
好处?王庸思考半晌后,咽了一下口水抬头艰难道:“如果太子能帮助王家,那之后太子再想除掉祁泽时,王家定会竭尽全力,这一次定不会再出现纰漏。”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主座上的健朗男子瞬间变了脸色,眸中满是恨意,不再有之前那旖旎的想法。
赫连皓立刻站起身,快速走到王庸面前,蹲下身一把扯住王庸的衣襟,紧盯着王庸的眼睛,恨得咬牙切齿道:“在本宫面前,不允许再提起他。竟敢戏弄本宫,本宫定要他万劫不复。”
之前赫连皓除掉祁泽仅仅是因为慕容晟的吩咐而已,当时他还满不在乎,一个朝臣他难道还应付不过来吗?
谁知竟然让他当众出丑,差点就让全定京城的人知晓此事。原本还想着等得到祁泽后,他就挑一个轻松一点的死法,如今他只想让祁泽死,而且是痛苦地折磨致死。
如此,才能消他心头之恨。怪不得慕容晟这么想让祁泽死,祁泽这个人就是这么招人恨。
看赫连皓反应如此之大,倒是让王庸一时怔愣,半晌后赔笑道:“西魏太子冷静,祁泽向来狡猾,让他逃脱也在情理之中。虽这次逃过了,但下次一定逃不过,我们还有机会。”
但赫连皓的脸色并未因此好转,依然阴沉冰冷,看着面前阴鹜的双眸,王庸决定说些开心的事以缓和赫连皓的情绪。
“西魏太子何必因一个祁泽而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微臣听说前些日子是太子的新婚大喜,当时微臣还在忙政务,没有及时贺喜。不如趁这机会微臣好好地给太子庆贺一番,微臣在此贺喜太子殿下新婚大喜,娶得襄城公主这等绝世美人为妻。”
谁知赫连皓的面色更加阴戾,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王庸,声音厌恶阴狠。
“你别在本宫面前提起那个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