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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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家大门外,祁成正怒不可遏地冲着门内大喊:“王庸你给我出来,你女儿把我儿子害得只能躺在床上,本老爷来此要一个公道。”
王家的仆从正紧张地看着门内,一边把祁成拦下不让进去。
“你们拦本老爷做什么?竟把我儿子害得这么苦,快叫王庸出来。今天王家不给本老爷一个满意的交代,本老爷就不会走。”祁成冲着门外的仆从大喊道。
“祁二老爷还请稍等,老爷马上就出来了,等老爷出来后,你们二人再慢慢详谈。”仆从出声安抚道。
“详谈什么?本老爷就是过来让王庸好好看看他养的好女儿,竟把自己的丈夫刺伤变成瘫子,不为我儿子要回来一个公道,本老爷今天就拆了你们王家。”祁成眼眸含恨,直勾勾地盯着门内咬牙道。
门外的老百姓纷纷驻足,看着这令人惊奇的一幕。
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子敢把自己的丈夫害成瘫子的,这丈夫以后只能躺在床上,还怎么养家糊口?
而且被刺伤的还是祁家二公子,这祁家二公子好像几年前才刚刚入仕,前途似锦,本应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只能躺在床上被人伺候。虽然没有死,但这与死了没多大区别。
全身上下不能动弹,只能让人照顾着,仕途更是到此终结。作为人父,确实难以接受。
而且听说这王家的女儿之前差点入宫,幸好之前与祁家二公子有婚约,才逃过一难。两人之前既然有婚约,那就说明两人是两厢情愿,应该感情很要好才是。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莫非是祁家二公子每天去倚君楼,王家小姐气不过才动手的?
不过这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老百姓看看热闹就好了。
祁成在门外叫嚷着,门内的王庸也急得赶紧跑去门外。等跑到门外,王庸先是扶着门沿歇息片刻,看着门外横眉怒目的祁成,面上带着笑容,轻喘着气说道:“祁兄怎么今天会到王家来呢?来了也不对小弟说一声,让小弟提前准备好上等的雨前龙井来招待祁兄。”
但祁成丝毫不领情,啐了一声道:“呸,谁要喝你的雨前龙井。你的好女儿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们王家难道就不应该给出一个交代?”
王庸一脸不知情的模样,略带为难道:“祁兄可是搞错了?欣儿一向遵守规矩,安分守己,怎么会刺伤您的儿子呢?更何况令郎还是欣儿的丈夫,欣儿疼爱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祁兄,小弟整日都在教导欣儿一定要尊敬丈夫,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等害人的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祁成自然不相信王庸的油嘴滑舌,“本老爷的夫人亲眼看见你的女儿拿金钗伤人,沾着血的金钗就在你女儿的脚边,还能有什么错?”
对于王荣欣拿金钗伤人,王庸还是相信的,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性他心里清楚。王荣欣一直想嫁给晋王,但最终却嫁给了祁哲。虽然祁家的家世不错,祁哲的长相也不差,但王荣欣从小对于想要的东西十分执着。
只要是她看上的,她一定会想办法得到。即使得不到,她也会心里一直惦记着。恐怕还是对晋王念念不忘,而祁哲那是除了长相外一无是处,还真的比不上晋王。
加上祁哲每天都去倚君楼,王荣欣的个性也不服软,怒从心来拿金钗伤人,这确实像是王荣欣能做出来的事。
但真的承认,让王家来赔偿,破坏王家声誉,王庸认为他做不到。虽然是王荣欣把祁哲刺伤的,但王家还真不想承担这个责任。舍弃掉王荣欣这个女儿,来保全王家的声誉也值得。
所以王庸揣着明白装糊涂道:“祁兄此言差矣,一个金钗也不能把人给刺伤成瘫子呀。小弟听闻我那女婿喜欢喝酒,是不是不小心撞伤了,欣儿急忙去扶便不小心把血沾在金钗上了?贵夫人又恰好经过,有误会也很正常。”
王庸说的合情合理,把祁成当傻子一样耍,但祁成只有祁哲一个儿子,纵然平时脑子不太管用,此时也知道王庸是在耍他,想要撇开责任。
“我呸!王庸,你真当本老爷傻啊。金钗刺伤当然不会把人变成瘫子,但后脑伤会。要不是你女儿猛刺我儿子那一下,子扬会碰到后脑吗?你别想撇开责任。”
“瞧祁兄说的,如果真的是欣儿让女婿变成这样的,小弟自然会赔偿,又怎么会撇开责任呢?我们王家向来最重责任二字,祁兄可以放心。”王庸见忽悠不成,只好改变战略承认,以减轻罪责。
“不如这样,既然女婿因为欣儿受伤了,那女婿就由我们王家来治。正巧我们王家的府医医术高明,也许还真能治好女婿的病。”王庸提出建议道。
“呵,王庸,还在忽悠本老爷呢。”祁成冷笑道,“连太医都说治不好,你们府里的府医顶什么用?难不成你们王家的府医比太医还管用?”
太医已经是南楚医术最为精妙的人了,连太医都说治不好的人,那别的大夫八成都是治不好的。这一听就知道王庸是在随便搪塞人。
“既然祁兄不看好我们王家的府医,那不如女婿就让我们王家的人去伺候,买珍贵补品的费用就算在我们王家的账上。祁兄,你看这如何?”王庸试图平息祁成的怒火,接着提议道。
但祁成根本不上当,“王庸,你们王家的那点钱我们祁家缺吗?珍贵补品我们祁家缺吗?还有伺候的人我们祁家也缺吗?我们祁家什么都有,还欠你们王家那点东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祁兄打算如何?”王庸只好退一步。
“本老爷打算如何?”祁成冷哼一声,“子扬是我唯一的儿子,却被你们王家给弄成了瘫子。正好,王文昌是你王庸唯一的儿子。那本老爷就把王文昌也弄成瘫子,这样,我们两家才算真正两清了。”
听到这句话,把王庸吓了一跳,身子一颤。这祁成也是个狠人呀,还想把文昌也变成瘫子,这怎么能行?
“祁兄,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何必闹得这么僵啊?”王庸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咱两家关系好吗?少在这里死皮赖脸,今儿个本老爷不把王文昌给摔成瘫子,本老爷还真不走了。”祁成怒骂一声,话后便要硬闯进王家。
王庸急忙在门口拦着,“祁兄,别这样呀,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这次祁家想要多少钱我们王家都给,你看怎么样?”
“谁要你那些破钱。”祁成说完,便继续要闯进去。
“别,别……”王庸只能尽力阻拦。
看着王庸尽力阻拦的模样,祁成冷笑一声,“王庸,你还真是心疼你那个儿子啊。本老爷来这么长时间了,你女儿的情况你倒是一句都没问。明明知道我们祁家经过此事根本不会善待王荣欣,你还是一句话都没问,你这偏心偏的可有点厉害啊。”
从祁成来闹事到现在,王庸的确关于王荣欣的情况一句话都没问,明明知道王荣欣之后不会好过,但依旧没问。有这种爹,王荣欣恐也会觉得心寒。
看祁成直接挑破,王庸也略显尴尬一笑,“祁兄怎么不会善待自己的儿媳?祁家人向来屈己待人,小弟怎么会不放心呢?有祁兄照顾欣儿,小弟自然放心。”
祁成饱含深意一笑,“本老爷当然会善待自己的儿媳,同样,也会善待你的儿子。王庸,其实根本不用本老爷把王文昌摔成瘫子,王文昌如今这种情况与瘫子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不能传宗……”接代。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脸色大变的王庸给阻止了。
“祁兄,欣儿把女婿害成瘫子是我们王家的不对,是我这个做爹的教女无方,但并不关文昌的事啊,还请祁兄放过文昌。”王庸急忙以一副子不教父之过的模样打断了祁成的话,顺便说一些话以混淆视听,让外面看热闹的老百姓以为王庸只是在为王文昌求情,而忽略了王文昌已经不举的事实。
“呵,怎么?害怕本老爷说出来?”祁成自然也知道王庸是想做什么,看了一圈身后看热闹的众人说道。
在祁琛从太子府回来后,说王文昌不举的消息时,当时祁家众人都是震惊的。谁也没想到仅仅是人弄错了,就把王文昌给吓得不举了。
更是震惊于祁泽能在赫连皓的计划内依旧冷静,并想办法逃脱。原本以为祁泽被赫连皓给瞧上了,肯定是逃不掉的,谁知最后安然无恙,还把王文昌给弄得不举了。
王文昌是王家唯一的男丁,王庸自然呵护备至,如果让世人知道王文昌不举了,那王家定是要断绝香火了。毕竟一个不举的男人,嫁过去有什么用。
王庸十分慌张地看了一眼门前的老百姓,带着勉强笑道:“祁兄,有什么事咱们到府里详谈怎么样?祁兄在门外站了半晌,相信也累了。”
虽然害怕祁成进府把王文昌摔成瘫子,但好歹府里还有仆从,祁成还不一定成功。但在外面,只要祁成说一句话,王文昌就真的被毁了。
“想让本老爷进去?”祁成也知道王庸心里在想什么,便带着威胁之意说道,“可惜了,本老爷现在不想进去了,只想在外边说几句话。”
“祁兄,咱们进去说,小弟府里有上等的雨前龙井。”王庸拉着祁成的胳膊便要进府。
“本老爷还真就不进去。”祁成使出力气便要抽出胳膊。
门前的两人开始了拉拉扯扯的持久战,在不远处的茶楼上有两个人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对于这种情境,两人眼中并无意外,似乎早已知晓。
“看来把王荣欣嫁到祁家还是有点用处的,这事态发展比本王想象中的还有意思呢。丈夫说重话让妻子怒而拔钗伤人,却不小心摔成了瘫子,父亲无法忍受便上门讨公道,可对方不想承担责任,为了保住儿子,便把女儿舍弃了,更是一句问话都没有。”紫衣青年托起下巴看着下面可笑的一切,幽幽开口总结到位,“王荣欣的一生还真是可笑。”
对面一袭靛蓝色锦衣的女子眼眸平静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听着男子的话语,心中做着计较。
可笑?阙煜说的没错,王荣欣的一生确实挺可笑的。在王家,王庸一直以欣儿两字称呼,只因王荣欣比她的单纯弟弟看到的更多,想要的更多,所以歪心思更多,做出的事更多,付出的也就更多。王庸一直以欣儿聪明伶俐为理由,把更多的关注点放在了王文昌身上,连自己的女儿心仪晋王已久都没有发现。
在当时秀女名册公布时,更是为了避免被晋王抓住王家的把柄而把女儿嫁到了祁家。他明知道祁哲本性如何,但还是把王荣欣嫁给了祁哲,只因祁家是一个世家大族,这样晋王也抓不住王家的把柄。
在祁家时,王荣欣受气写信递给王庸。但王庸竟让王荣欣忍着,说王荣欣能嫁到祁家已经很不错了。而在如今祁成上门闹事的时刻,更是连王荣欣的名字提都没有提,明知道王荣欣不会好过,但王庸仍是只字未提,任其自生自灭。
而王荣欣是真心呵护王文昌这个弟弟,即使王文昌带着自己的丈夫去倚君楼,王荣欣也只是内心抱怨,从未在王文昌面前提起过。在得知王文昌不举时,王荣欣更是急忙回了一趟王家,即使知道这时候回王家于理不合,被发现后会挨骂,但还是回去了。
如今王荣欣被祁琛囚禁的消息,恐怕王庸还不知道。即使知道了,王庸也只会无动于衷。
一直在为王家妥协操劳,却得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结果,能不可笑吗?
正在祁泽思考之时,就听到了对面青年慵懒的声音。
“小丫头,你说王荣欣为何会怒而伤人?仅仅只是因为祁哲的那几句重话?”
“当然不是,能让一个人做出疯狂的举动那是日积月累的压抑和无穷无尽的嘲讽导致的。”祁泽淡淡道,“长期都在千斤重的抑郁当中,定是会在某个时间点爆发,正如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而祁哲的重话正是那最后一根稻草,所以王荣欣才会有这疯狂的举动。”
“嗯?怎么说?”阙煜歪头问道。
“祁家众人的冷漠,永宁公主的嘲讽,父亲那所谓的教导,弟弟的不明事理,丈夫的漠不关心。这一切都是导致一个人疯狂的根源,所以王荣欣拔钗伤人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祁泽静静回道。
阙煜轻笑着点点头,放下托起下巴的手问道:“祁成来王家讨公道,王庸无力抵抗,那王庸又会怎么做?”
“自己无力抵抗,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别人帮助。”
“那王庸又会找谁求助?”
“如今祁成正在以王文昌不举之事相威胁,那当然是找让王文昌不举的人来帮助解决此事。”祁泽看着那门前依然在拉拉扯扯的两人回道。
阙煜微低着头看向门前的闹剧,“哦?赫连皓会帮助王庸吗?”
“不会。”祁泽果断回道,“赫连皓不是个喜欢给自己找事的人,既然已经知道王家不会把他与王文昌的事情说出去,那就没有必要出手相助。”
“嗯?这么肯定?”阙煜抬头看向女子,“万一赫连皓出手帮助了呢?”
“即使会帮助,那他也要有这个心情才行啊。”祁泽扭过头看向青年,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别忘了,还有襄城公主呢,襄城公主可不会让我们失望。”
阙煜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看着下面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缓缓开口道:“那我们只用在旁边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等着搜查好的证据,根本不用出手。”
祁泽轻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决绝,这一次王家在劫难逃!
门前的两人依旧在推推搡搡,王庸急得脸上都是冷汗,焦急试着求情道:“祁兄,我们两家情谊深厚,结为亲家便是缘,何必做得这般绝。”
祁成立刻反驳道:“情谊深厚?要不是我们两家同属一派,谁和你情谊深厚。还结为亲家?你女儿把我儿子害成那样,没把王荣欣休了就已经给足了你们王家脸面,别给本老爷蹬鼻子上脸。”
两人继续互不相让,你推我搡。就在这时,有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二弟,你怎么在这里?想和王院士进府叙旧可以改天,父亲找我们有要事商议,我们还是回府吧。”祁闻站在不远处的马车前,面上带着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笑意,及时阻止祁成道。
祁成回过头看着祁闻,有些呆怔,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祁闻那警告阴沉的眼神给吓得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二弟,走吧。”祁闻紧盯着祁成,语气带着逼迫之意道。
祁成只能松开手,看着抚起胸膛松了一口气的王庸,丢了一句狠话,“明天本老爷还会来,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