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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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知道怎么突然有心想问卫兰情况,似乎知道第三任大学士的隐瞒。
卫兰直觉皇帝肯定要生气。
但他还是去了。
没办法,也不能不去。
皇帝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卫兰默不作声听训。
随后皇帝拿出证据质问他,究竟是不是知道第三任大学士背着做出来的事。
卫兰略一犹豫,想撇清关系不大好说,想承认又太刺激直白恐怕要死,皇帝就十分生气,处死了他。
三十八。
新帝登基,找回旧臣,卫兰混在其中,措辞上书,新帝召见,卫兰夸下海口,面不改色,将十分美好的前景描绘了一遍,俗称画大饼。
随后外出,在路上遇到了提醒他情况的兵部上司同事,卫兰点了点头,作出深以为然的样子。
他说:“我知道了,我这就想办法再对圣上说一次。”
对方被卫兰的迅速反应打得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都懵了,卫兰对他笑了笑,谢过,走了。
卫兰回去开始准备文书,小心谨慎对新帝解释情况,又委婉而不失温和地补充一些其他证明现状不妙的数据记录,一行字贴上去就好像一排表格,一眼看起来,不明觉厉。
卫兰也不怕新帝看破,反正现在肯定看不出来,等以后,他也该死了,看出来了也不怕。
现在要的就是夸大的效果,否则不够动人心的。
卫兰写完,自己看了一遍,叹了一口气,再交上去。
莫名有种正在写作业等老师批改的错觉,一琢磨,还挺像。
新帝看过,对卫兰非常信任,和之前差不多,收回其他人足以影响卫兰权势的代表物品,也就顺势剥夺了一部分其他将领手中的权利,这一系列行动都不算隐晦,其次御赐给卫兰许多跨阶级似的好东西。
卫兰推辞一二,上马赶路。
他回到了守城。
先收集资料,第三任大学士这个时候还活着,之前试过了,直接杀了不好,不杀也不好,卫兰心想,既然这样,找到足够的证据再扯起虎皮做大旗唬人,以大势压人,以阳谋杀人,只要弄死了这个不定时麻烦,之后的路或许好走。
连死法和错误都准备好了。
卫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让属下一去打听难民最近的生活如何,顺便问一问他们是否认得第三任大学士以及是否被其不留情面迫害过亲友;再让属下二外出到现如今第三任大学士处理管束的港口悄悄观察,人证物证证明确有私下通商后回来;让属下三确认第三任大学士手下的士兵生活如何,重点从粮饷、服饰、名姓找出错误来……
等了没多久,属下们都回来了,该拿到手的都到手了。
卫兰这段时间思考复盘,发现之前没有顾忌第三任大学士的属下是否可能因为上司死亡不满或造反这类可能,虽然他极力不想考虑,但不得不考虑,很有可能的情况发展,最好还是注意一二,完全忽视实在容易加快出事速度。
本来要办,这么一想,好像非办不可,遭了,这下这件事如鲠在喉了。
卫兰的脸色不太好看。
卫桂路过看了他一眼。
卫兰转身回到了住处。
卫桂若无其事悄悄离开了目击现场。
其实都在关口附近驻守,并不十分远,只是平时不可妄动,闹了别扭也不可能常常见面,就导致调出一座城仿佛调开十万八千里的错觉。
卫桂偶尔逛一逛,不算什么。
卫兰有时候当作没看见,有时候真没看见。
日子到了处理第三任大学士的那天。
卫兰言笑晏晏,带着好酒好菜与众将士一路。
他先问:“诸位每月银米多少?”
众人答了。
卫兰点了点头,笑道:“诸位劳苦功高,请受我一拜。”
众人连忙还礼。
卫兰又问:“诸位都是同乡同姓?”
第三任大学士哈哈大笑说:“他们都是我儿子孙子,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句话。”
卫兰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还有事,这边只好拜托诸位,请再受我一拜。”
众人连声说不敢不敢,再还礼,第三任大学士挥挥手大笑起来说:“我当你如何清高,从前倒不知道竟然是这等妙人,若早知道你本来这样,我恨不得早几年见你,仔仔细细促膝长谈。想来也能当好友共度难关。”
卫兰面上笑了笑,心里有些惋惜。
要是早知道你好,见你该死,岂不是下不去手?
你要是再坏一些,我下手的时候也好干脆利落些。
可惜可惜,怎么偏偏是你?怎么偏偏你我不和,非要落一颗项上人头?我还有事,只能请你暂替一次,等以后,我要死了,就算是还给你,大概也能当杀人偿命,九泉之下,或可瞑目罢。再多,也没有了。
他拜礼的时候,还是真心诚意。
谁也看不出来,他准备下杀手,就连早知道之后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的心腹见了这样其乐融融的情景都有些忍不住为之感叹。
卫兰没让第三任大学士的亲兵到近前来。
他笑着举杯邀请对方饮酒作乐,对方丝毫无所察觉,坦然受礼。
卫兰让人将他捆起来,他还不能明白为什么突然这样。
卫兰拿着尚方宝剑,数了他的罪状,他和之前一样,争辩之后,没有话说。
死了。
卫兰让人给他收尸,遣散他的士兵回归原籍,又上书告诉皇帝需要增加一些粮饷。
皇帝同意了。
几次战斗之后,士兵都死得很多,按理说,粮饷不减少就罢了,增加就没有道理。
但看在卫兰之前说过那些话的份上,怀疑没有到爆发的时候。
卫兰心里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敌军突然大举进攻。
卫兰排兵布阵,试图将敌军抵挡在关外。
皇帝知道,大概以为还有一次大捷,提前嘉奖了卫兰。
卫兰当时就觉得这奖赏烫手,像买命钱。
敌军就攻破了三关冲了进来。
卫桂跟卫兰不在同一个位置,卫兰绞尽脑汁布置大局,卫桂在这边帮不上忙,就上阵杀敌。
前线抵挡不住敌军,将领自尽,士兵溃败,卫桂身中流矢,死去。
卫兰心中一惊,随即发现死得恰当,稍稍松一口气。
敌军直冲京都,卫兰带兵救援,多路鏖战,到了城门口,城门禁闭,敌军尚未攻破。
卫兰就打申请,试图带兵进入城中休息,皇帝不允许,只给他奖赏,让他继续守卫。
最好能将敌军打出去。
卫兰重新安排将领各自守卫方位,忽然发现手下少了许多得力之人。
重要将领就卫桂死了,稍次一等的其他将领死的死散的散,一时竟找不出可心合适的人选。
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他就让人去了。
坐下来将名单再看,发现一个某次避战而逃后降敌,一个几次被围又降敌逃出再被围再降,气得只恨那些死人不能复活。
好人都死了。
活人或是这里不能,或者那里不好,总有些过失,过失还不打紧,预演中出错也可以当没有看见,这里毕竟是新开一局,可是,明明应该有更好的人选,怎么只剩下这些人!?
天亡我也。
卫兰心里叹息一回,只觉大势已去。
死期不远。
勉强将这里几次三番的战斗止住,抗了敌军攻势,城内一番动乱。
卫兰夜里睁着眼睛警惕。
好不容易这里将敌军打退了,又对峙,敌军终于退走,路上顺便捣毁了大小河道和修建完善不久的城池关卡。
甚至一波带走了某些心思动摇的将领,将领一动摇,就开始思考降书,降书一想,就落笔,落笔写了就想送出去,送出去前后脚,一个两个,推牌吹雪似的都乱套了,该死的死,该倒的倒,该跑的跑,该追的追,追着敌军的尾巴就出去了。
这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又带走一群士兵去。
卫兰计算这些数据,心里都在滴血。
士兵尚且如此,手无寸铁的百姓更不了得,食不果腹没有力气,别说打起来,挨打都容易死。
许多房舍遭了殃,许多粮食牲畜也被抢走,金银细软珠宝首饰若被看见,更没有存的道理。
哭声哀戚震天。
卫兰私下里满面愁容,出去了还得作出镇定的样子,好似自己胸有成竹,虽然不能胜券在握,至少也是想出办法怎么善后怎么处理,一日许多事务,到了夜里时时听见外面传来哭声,或幽怨,或愤恨,或苦楚难耐。
竟不知究竟是人是鬼。
安顿下来没有多久,皇帝就怒气冲冲找卫兰去见面。
卫兰跪在殿中,清清楚楚听见周围的大臣如何细说他通敌叛国。
“你私下递交求和书信,已有些年月,敌军也同意了你的要求,本来我们不知道,现如今你们作出样子打了一场,那边没有不知道的,实在压不住了,传出消息已经到了这里,哼,贪生怕死之徒,你求和也无用了,这里可不是敌国,这种大事,尔等终究是要死的。”
“乱臣贼子,当诛。”
“求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