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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 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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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好彻底了又突然反复的荔枝抱着壳儿哭瞎。

☆、第150章 准备

夕珍当真和尤则旭一起走了一遭东院。

俩人一进东院的大门,就觉得周围传来了一阵挺明显的倒吸冷气声。

夕珍心里当真想笑,她心说这算什么事啊?尤侧妃主动差人去请的人,东院的人见了他们来又这么个反应——尤侧妃是没想到去正院叫人可能会把其他人一起叫来吗?她做事之前不想后果?

她正揶揄着,尤侧妃出现在了堂屋门口。

“侧妃。”夕珍定住脚屈膝一福,尤则旭默了会儿,才一揖:“姑母。”

“你们……”尤氏因为他们的一起出现而显然一滞,笑容在惊诧中变得有些不自然,“……快进来坐吧,有日子没见夕珍姑娘了。”

二人便进了屋,尤氏去主位落了座,他们则分坐两旁。梁广风及时地上了前,在尤氏耳边低声说了玉引的告诫,尤氏面上的笑容再度僵了一瞬。

她的侄子居然喜欢上了谢家的姑娘?!

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尤氏懵着神,须臾后强自笑道:“则旭,你跟夕珍姑娘……”

“嗯,如姑母所见。”尤则旭平静道。他语中从未有过的生硬让尤侧妃一怔,他又续言说,“殿下和王妃都点头了,我们……”他的目光划过夕珍时不自觉地一软,垂眸微笑,“等她及笄之后……我会好好待她的!”

尤氏一时竟不知该做怎样的反应,窒息地望了他半晌,才又说出一句话来:“家里可答应了?”

“祖父亲自将我扫地出门,管不到这样的事了吧?”尤则旭没忍住讥讽,噤住声缓了缓思绪,又说,“我改日会跟爹娘说的,姑母不必操心。”

“你……”尤氏说不清自己是恼火还是伤心,卡壳了会儿,到底不肯在夕珍跟前丢人,打圆场说,“你祖父也就是一时气急,你别在意。回头我往家里去封信,你该回家还是回家,别总自己在外头……”

“‘一时气急’从何说起?”尤则旭却不顺着她的台阶下,“我有伤在身罢了,没顶撞他也没做其他错事,他只因疑我惹恼了殿下就赶了我走,姑母觉得我还该回去吗?”

他说着一笑:“我在外头姑母也不用担心,殿下给我寻了个宅子,我成家后会将父母接来同住……自己成家立业本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我只希望家里到时不要再寻我回去!”

“你怎么能这样说!”尤氏因为他的话而面子上挂不住了,一睃夕珍,拍着桌子又说,“你在东院住了六年,到头来竟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吗?阿礼阿祺还叫你一声表哥,你怎么……”

“侧妃这话可敢当着我姑母的面说么?”夕珍目不斜视地压过了她的话声,“在姑母眼里正院东院都是一家人,怎么在侧妃眼中,他和正院亲近些,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夕珍笑吟吟地瞧着她,眼里没什么恭敬,但也说不上不敬:“是您自己把这话收回去,还是我请姑母跟您说说理?”

“你……”尤氏顿时气得脑中都懵了,然则想想之前被王妃教训的事,她心底的一股硬气又一而再地折下来。

最终她先一步避开了与夕珍对视的目光:“我一时失言,不是那个意思,表小姐别见怪。”

“您这么说咱就谁都好过了。”夕珍满意地颔了颔首,望着尤则旭又说,“我知道您看正院的谁都不顺眼,今天跟他同来,就是想直截了当地跟您说清楚——这件事您左右不了,您看谁不顺眼也没用。来日嫁进他宅子的是我,做当家主母的也是我,您插不上话,能插上话您也不占理。”

“夕珍……”尤则旭也有点意外她会直接说这个,轻吸着气一想,却点头道,“是,此点请姑母明白。您和家里若硬要从中作梗弄得我们不能好好过,我就请命去远些的地方办差去,不信您试试看。”

话说到这一步,想再粉饰太平都难,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

夕珍也是个不爱矫情的,眼见尤氏脸上的笑意再维持不住,她也不多废话,起身一福转身就走。

尤则旭随之一揖也一道离开,堂屋里,尤氏气得眼晕,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地跳着疼。

“娘子……”山栀小心地上前,尤氏锁着眉摆摆手,一脸不耐地径直进了屋,目光一抬看到阿礼,上前便拥住他:“阿礼……”

“母妃?”阿礼转过头看看她,尤氏脑中仍有些懵:“阿礼,你表哥……生家里的气,不肯回家了,你去劝劝他,好不好?”

“家里的气?您是说尤家?”阿礼见她点头,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他不回就不回呗!他们对他又不好,祖父打他打得可狠了!上次把三弟四弟都吓哭了,我那会儿就不想让他回去!”

“阿礼你……”尤氏怔然,没想到阿礼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蹙眉说:“那是你外祖家、你表哥真正的家啊!”

“可是他的家人对他,还不如嫡母妃对他好呢!”阿礼据理力争,然后安慰母亲说,“你就别担心了,嫡母妃肯定不会亏待他的,三弟四弟也都喜欢表哥……我听说明婧也喜欢!”

“你……”尤氏越听越诧异,“你早就知道表哥来府里过年了?”

“知道啊。”阿礼不解地看看他,“您不知道吗?”

尤氏一噎,一颗心沉得越来越厉害。

“我……我知道。”她强撑着道,接着有些恍惚的喃喃,“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自然知道。”

正院,玉引在他们回来后听夕珍一说那边的经过,就觉得尤侧妃真是……脑子不太清醒。

夕珍说的话跟她想的一模一样:“您说这算什么事儿啊?赶他走的是他们,现下要叫人回去的也是他们。这么伤人的事,俩眼一闭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不是当了……那什么,还要立牌坊吗?”

夕珍明显气坏了,一个大家小姐,差点把脏字爆出来。

“好了好了。”玉引哄哄她,一点她额头,“你呀,下回添个心眼,想让我去镇侧妃,就别给那让她把话收回去的台阶。”

“我给了台阶您也能镇她嘛……”夕珍撇撇嘴,“她太欺负人了,还说尤则旭胳膊肘往外拐,好像自己平白受委屈似的,不看看她家里都干得什么事!”

哎,尤则旭是没胳膊肘往外拐,你这一心向夫君的小心思可是都不带拐弯的啊?

玉引暗自揶揄着,然后跟夕珍讲道理,告诉她为什么她递了台阶,自己就不能再去帮他们立威了。

“若在平常是可以的,但是现下,你要进尤家的门,你立威比姑母立威更重要。”玉引拉着她的手道,“你想想,你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只要尤侧妃把话收回去,姑母就不会找她的麻烦,是不是显得你在正院说话顶用?但姑母依旧去找了她,还显得你顶用吗?”

那就是变着法地照着夕珍脸上扇了一巴掌,这是不行的。

可是夕珍说:“那有什么打紧?她在王府,我真嫁了尤则旭,她根本管不着。”

玉引反问她:“她在王府,可她是与世隔绝吗?”

夕珍一滞。

玉引担心的,其实是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会闹得未来的公婆对夕珍不好。

其实一般来讲应该不会,她此时去镇了尤氏,明摆着就是给夕珍撑腰。可是就尤家那个行事作风……

她谨慎地按尤家的逻辑想了想,觉得人家指不定就会给解读成自己并不在意这个侄女的颜面,只顾着自己出气,继而给了他们看轻夕珍的理由——虽然到时她也能再出手护夕珍,但这不少无缘无故给夕珍添麻烦吗?

是以玉引琢磨着,一方面这个威暂不能立,另一方面得先提点提点将来的“亲家”。

于是当晚,她跟孟君淮说了这想法,然后说自己想请尤则旭的母亲进府来坐坐。

孟君淮听完后笑趴,闷在枕头上笑了半天没理她,笑得玉引都蒙了:“笑什么啊?这是正事啊!”

“哈哈哈哈哈!”他继续笑了一阵,“你真是……为孩子操起心来就没边!怎么就逼的你学着他们的思路想事了?这可不容易啊!”

“你讨厌……!”玉引挥拳捶他,怒瞪,“我就是自己胡想了想,也没说一定就想对了。你就说这事行不行吧,我现在请他父母进来见,合适吗?”

“合适合适。”孟君淮仍还笑着,“正好过年,请进来坐坐没什么不妥,两家见见把婚事定下,也省得有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她一时觉得他在指什么别的事。

而他的下一句是:“我还得跟你哥哥说一声,也给夕瑶寻个夫家。”

“怎么了?”玉引锁眉。他执过她的手握了握,神色深沉:“近来几位兄长突然都开始给自家孩子寻亲……时间太巧,巧的不正常。我担心是有另择储君的风声透出来引起的,如若是,他们先行和谢家攀了亲,你们谢家日后就要不好做人了。”

“啊?!”玉引一瞬间紧张起来,他叹了口气,又说:“我还在想,我们要不要避去别苑住住,过了这风头再说。”

玉引听得一愣一愣的,迟疑道:“这么严重?本朝惯是‘父死子继、兄死弟及’……皇长子不能立,就该是二哥平郡王啊?”

孟君淮摇了摇头:“二哥最长但母族出身低,四哥则是太后所出。再论其他,三哥是太贵妃所生……十弟同样是太贵妃所生又在父皇面前得过脸,这两年虽守着皇陵没动静,但一旦再争起位来,未必就没人捧他。”

被他这么一说,玉引忽而觉得危机四伏。

她定了口气,而后点了头:“那咱是该避一避。”

避地远远的,不捧谁也不踩谁,免得一朝跟错了人,来日新君即位秋后算账。

接着她心念一动,不舍转瞬袭来,又不得不狠下心提议:“把阿祚送进宫吧。”

“什么?”孟君淮蹙眉看向她,玉引咬咬唇,镇定道:“不能光想着避别人,这事一起来,最紧张的必定是皇上。咱得让他知道咱们无心争位、绝无二心……”

她很冷静地说着,说着说着眼泪就滑下来了,转而不再冷静地栽进他怀里:“这么大的事怎么说来就来!阿祚……”

她知道自己的提议是对的,可她真的舍不得!谁知道这一避要避多久?三五个月还好,若是一年两年,阿祚肯定在心里怨他们的!

☆、第151章 传召

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正月初六的时候,从宫中到城中都显得安静了些。

乾清宫里,皇帝从早朝回来,刚落座,身边的宦官禀说逸亲王世子来了。

“逸亲王世子?”皇帝浅怔,那宦官又回说:“是。说是府中上下要去别苑住一阵子,让世子殿下来宫里陪定太妃。逸亲王嘱咐他先来向皇上问个安,下人就给带过来了。”

这里头显然有事。

各府的孩子进宫来陪长辈的事不少,并没有必要非来乾清宫问安。再者他们来时若是来时赶上他忙得没空见,在外面等得再久最后也只能直接让回去,这对大些的孩子来说还好,对小孩来说多累?是以登基之初,在一众弟弟们还有些惶恐不安、做事顾虑极多的时候,他就把这事先打点到了,跟他们说谁也不差小辈这一个礼,让他们进宫是为看谁就直接看谁去,完事直接出宫便可,不用到他这儿磕头。

所以六弟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沉吟了会儿,吩咐说:“请进来吧,朕问问他。”

那宦官便出了殿门,没过多久又领着人折了回来。阿祚抬眼看看,正要按规矩行大礼,皇帝招手道:“阿祚来,别多礼了,过来让皇伯伯看看。”

阿祚就乖乖走过去,皇帝一抱他将他放在膝上,问说:“你父王怎么说的?”

“父王说让我来给皇伯伯问安。”阿祚道。

皇帝又问:“之后呢?让你住在定太妃那里吗?你家人都去别苑了,你不想一道去?”

这话一问出来,阿祚眼眶红了。

“想去……”他泪汪汪地道,“但是母妃说我是世子,有些事只有我能做,其他人都不能做。所以我现在要好好在宫里待着,好好陪奶奶……”

阿祚想想家人都走了心里难免委屈,转而又安慰自己其实也不亏。

母妃说了他乖乖做好这件事,回了府就给他安排侍卫!父王也点头答应了!

那感觉多好啊?那样他就有自己的人马了,出门游玩打猎都随时可以!而且侍卫们跟在身边,可比宦官奶娘什么的……感觉好多了!

皇帝给他擦擦眼泪:“别哭,皇伯伯带你找大哥哥玩去。”

“好!”正在畅想和侍卫一起出门打猎的阿祚一听见大哥哥三个字眼睛更亮了,从皇帝腿上蹭下去,先一步往皇长子住的配殿跑。

配殿中,皇长子正盘坐在榻桌前写东西,余光瞥见一个小孩扑到榻上,抬眼一看就笑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皇伯伯问安,皇伯伯让我来找大哥哥玩!”阿祚边说边爬上榻,皇长子顺手将一碟酥糖递给他:“你先吃着,哥哥写完陪你玩。”

皇长子说罢又提笔,还没写下去,又见父皇也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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