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芙蓉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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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苑是座两进的院子,蔡嬷嬷的儿媳妇刘氏带着几个丫头婆子正候在院门口。
看到江庭雪主仆走过来,刘氏领着仆妇们上前行礼。
“大姑娘,您的箱笼都收拾好了,雪萍姑娘不愿意见人,奴婢就让她在里面候着了。”
与蔡嬷嬷相比,刘氏的态度明显倨傲,脸上带着刻意摆出来的疏离。
她本是黎夫人身边的管事娘子,在江府内宅的下人里,除了钱嬷嬷和她自己的婆婆,也就她最有体面了。
若不是婆婆劝说,她才不想到芙蓉苑来伺候。
一个乡野里长大的丫头,还有一个声名狼藉的娘,凭什么和二姑娘比尊贵?竟然值得她来伺候。
她可是知道的,连老爷都说这府里的嫡长女永远都只能是二姑娘。
江庭雪站住,眼神从刘氏和她身后那几个神情懒散的仆妇脸上扫过,忽然就笑了一下说:
“我自幼在乡野长大,不需要太多人伺候。
天也冷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让英梅去叫你们。”
江庭雪的识相让刘氏觉得心里的闷气稍减了些,终于敷衍地屈了屈膝说:
“多谢姑娘体恤,可我们做下人的却是不敢偷懒的。”
说完就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丫头说:
“这是秋纹和冬月,都是能干的人,夫人指派她们来给姑娘管箱笼和首饰。”
这就是强行要钥匙的意思了。
江庭雪眯了眯眼,脸上依然带着笑说:
“那就劳烦两位了。”
说完便朝郑嬷嬷点了点头。
郑嬷嬷马上掀开衣襟,解下钥匙递到了刘氏的面前。
见江庭雪主仆如此听话,刘氏的神色愈发倨傲,也不给郑嬷嬷回礼,单手就接了钥匙递给秋纹和冬月说:
“你们好生伺候着大姑娘,若让大姑娘说了你们一个“不”字,我定不轻饶你们。”
秋纹和冬月立刻应了下来,却也只是朝着刘氏行了礼。
江庭雪依然淡淡地笑着,领着郑嬷嬷和英梅就往院子里走去。
黎岚和蔡嬷嬷小心筹谋了这么久,若是知道刘氏竟是这么个猖狂的蠢货,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去撞墙。
秋纹和冬月一进后院就一头扎进库房里去了,英梅气得手发抖,被郑嬷嬷一把拽进了正房。
素心一见江庭雪进屋就急忙拉着她往屋角的香炉旁边走,英梅和郑嬷嬷还没反应过来,江庭雪却是明白的。
素心最是擅长辨识香料,肯定是发现异常了。
然而结果却让江庭雪也有些意外,有异常的不是炉子里的香料,而是那个四角绘牡丹纹的铜香炉。
香炉做工精细,牡丹的每一片花瓣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可这个炉子是有夹层的,应该是在打造的时候就做了手脚。
素心不能说话,江庭雪就压低声音简单地对郑嬷嬷和英梅说了。
英美和郑嬷嬷顿时就变了脸色,江庭雪却只嘱咐她们沉住气不要着急。
一时半会儿的,黎夫人还不敢让她出事。
院子里的那些人必须赶出去,有这些肮脏东西在,她才更有机会去反击。
郑嬷嬷和英梅已经帮江庭雪换好衣服梳好头,外面依然没有热水和热茶送进来。
江庭雪站在窗口,看到一个小丫头正在墙角收拾枯叶,就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那小丫头也就十虽左右的样子,穿着靛蓝的旧衣服,小小的一张脸又黄又瘦。
看江庭雪叫自己,那小丫头先是惊慌,急忙朝四周打量,见周围都没人,她才敢低着头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九儿”
九儿的声音低得可怜,边说边惊慌地往旁边打量。
江庭雪隔窗摸了摸九儿枯黄的头发,把一朵浅黄的珠花放在她手心里,然后才指了英梅和素心说:
“九儿,你带这两位姐姐去水房,若是害怕,只把她们送到门口就行。”
这么个院子,水房并不难找,但江庭雪急需要找一个愿意为她做事的江家人。
九儿犹豫着把珠花攥在了手心里,又怯怯地朝着江庭雪点了点头。
她这样最低等的粗使下人,往常是没有机会和主子说话的,想不到大姑娘竟是这样的和蔼可亲。
英梅和素心隔了好一会儿才抬了热水回来,素心和郑嬷嬷忙着给江庭雪准备洗浴,英梅低声对江庭雪说:
“姑娘,水房里的婆子躲懒不肯干活,水是九儿帮着我和雪萍烧的。”
英梅显然明白江庭雪的意图,又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奴婢和九儿说了几句话,她爹娘在府里都不得脸,只在外院做粗活,家里又没有兄弟,所以总是受人欺负。”
江庭雪点了点头,嘱咐英梅多关注九儿,若是个可用的,以后再说。
刚到酉时,晴明的天气却忽然变了脸,本就潮湿的屋子里就更阴冷了几分。
到了该去正院请安的时间,秋纹和冬月并不主动给江庭雪准备衣服首饰,郑嬷嬷叫了她们两人进屋问,秋纹冷了脸说:
“大姑娘刚到府里,并不知道府里的规矩。老爷寻常都是在正院陪着夫人和二姑娘用饭,并不让别人伺候,连三姑娘、四姑娘和两位姨娘也不许近前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江庭雪连庶出的两位姑娘也不如了。
秋纹的嚣张只让江庭雪觉得更放心,她并不生气,也不指使秋纹,只让英梅去给她拿了干净的衣衫来换上,然后微笑着对秋纹和冬月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去走走吧,这会儿天冷了,你们还有那些箱笼要收拾,就不必陪着我了。”
冬月到底心虚,也没有秋纹胆子大,踌躇了一会儿就去给江庭雪拿了一件稍微厚些的披风过来。
江庭雪就笑起来,把腕上的一个翠绿镯子捋下来递到冬月的手里,也不说什么,只握了握她的手之后就含笑往外走去。
冬月惊得睁大了眼睛,但镯子触手温润,明摆着就是价值不菲,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镯子揣进了袖子里。
她在刘氏手下当差,本就没有秋纹得脸,寻常并没有多少赏赐,这个镯子,就是她攒上三五年的月例银子也是买不起的。
秋纹就冷笑,哼了一声后甩开帘子出去了。
江庭雪离开不久,刘氏就回了院子,冬月还在自己的屋子里,秋纹朝着冬月的屋子呸了一口,扭身就去了刘氏的屋子。
没过多久,刘氏就出了屋,把冬月叫出来骂道:
“大姑娘出门你为什么不去带路?让你来这院子是干什么的?别人叫你一声“姑娘”,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
冬月委屈不已,又不敢辩解,只得含着泪出去追江庭雪。
秋纹讨好地对刘氏说:
“嫂子,大姑娘的箱笼里颇有些好东西,您要不要去看看?”
刘氏瞥了一眼秋纹,终于收了怒气,两个人一起笑着往库房去了。
这些东西就算现在不敢动,也早晚能捞到手里一些,不然谁愿意来这破地方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