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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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把玩的梧桐叶僵在指尖。
喻芜菁尽管早已料到,但没想到杜屿会选择在这时候说出来。
约好的周末,看来可以不用再赴约了,今天晚上不如就直接说清楚态度。
喻芜菁停下脚步,脑海中在检索要怎么回复。
杜屿低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不愿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的面上带着隐隐期盼,眼巴巴的等着喻芜菁的回答。
喻芜菁脸上的神情是淡然的,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视线对撞,喻芜菁不动声色的挪开,直视着前方灯光晕染开来的路口。
蝉鸣混合着车辆鸣笛声,充斥在空中。
喻芜菁如是说:“杜屿,我是把你当朋友的。”无关喜欢。
闻言,杜屿期待的视线沉落了下去。
他垂下眼帘,耸耸肩道:“我早该猜到你会拒绝,但我还是想当面告诉你。”
“以前是觉得有谢青歌在,总有机会认识你,不着急。”他嘴角泄露一丝苦笑,“没想到,最后会是我的迟疑,让我错失了你。”
喻芜菁看着他,瓷白的小脸上,再没有在武清河面前时展现出的生动表情。
她说的话让人听在耳中,也格外冷淡直白。
“杜屿,谢谢你。但我一直都没有对你有过任何想法。没有武清河的出现,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除了武清河,她从没有对谁有过例外。
杜屿塌下肩膀,因为喻芜菁的这场话,整个人像个战败的武士。
温润如许的人,此刻有些呆若木鸡。
像是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儿。
却不明白,爱情里不分先来后到。
喻芜菁的这些话,哪怕今天晚上不说,早晚也是会说的。他们认识时间虽不长,但也不短。
从大一到现在,认识的这一年里,两人一直都是“陌生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有了谢青歌这么一个共同朋友而已。
如果不是杜屿猛然的熟络,他若还是像以前那样徐徐图之,喻芜菁是猜不到他会对她存有心思的。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喜欢过来的,用一句毫不夸张的话来说,就是她已经被喜欢的麻木了。
有一类人,从出生开始就是耀眼的光芒,哪怕打个喷嚏,都会有人觉得可爱。
喻芜菁就是这一类人。
没认识武清河之前,她理所当然的接受大家喜欢。
所以当遇见一个不喜欢她的,一张吸引她的皮囊还不足以让她放下身段,更重要的是她不允许自己的骄傲被打压。
跟武清河的相处中,她渐渐学会了怎么更好的去回报别人的喜欢。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种喜欢只是纯粹的欣赏喜欢,朋友之间的简单喜欢。如果上升了男女感情,喻芜菁无法接受,只能干脆利落地拒绝掉。
杜屿虽受到了拒绝,内心一片灰败,他还是凝视着喻芜菁的灵动眼睛,深情地说道:“我会等到自己不喜欢你。”
……
两人踱步返回后街酒吧。
远远的,喻芜菁就看见武清河伸展着身体坐在椅子上,高大的身躯在狭窄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走的近了,才发现他紧蹙着眉心,右手搭在额头上,紧紧闭着双眼,脸上是一副难受的神色。
而谢青歌直接挨着武清河坐下,在一旁喋喋不休。
一会儿功夫,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人,此刻已经称兄道弟起来。
谢青歌亲热的叫他,“阿武,你以后要好好对待小渔,小渔是我朋友,我把她当姐妹看的,她是我亲姐姐,嗝~”他话还未说完,就先打出一个响亮的酒嗝。
武清河皱着眉,嫌弃的推了推他靠过来的身体。
谢青歌不依不饶,继续往跟前儿凑。
计容和张迪在一旁发笑,旁边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路堃。
谢青歌努力睁着模糊的双眼看了看面前的人,才发现喻芜菁跟杜屿回来了。
他站起身走到喻芜菁身边,对她勾肩搭背的指着杜屿嚷嚷:
“杜屿,你别不知道我不晓得你小子有什么想法!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
他脚下踉跄了一下,武清河走过来把他从喻芜菁身上扒拉开,把喻芜菁藏进自己怀里,幼稚的冲着谢青歌说:“我的。”
喻芜菁在武清河坚硬的胸膛中,脸都被他挤变形了,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谢青歌变得格外温顺,他摇着头说:“我知道是你的。”
转而又依附在杜屿身上,继续指着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小渔。哥们儿能帮你做的都做了!给你创造过机会,你不争气我能有什么办法!”
醉酒的人就像小孩子,哪怕是自持稳重的武清河也不例外。
他听见谢青歌的话,先是眼神扫了一下杜屿,然后才沉着声音对着谢青歌简短地说道:“你输了。”
谢青歌突然高喊了几声:“我是孙子,我是孙子!”
喊完后,又醉醺醺的凑近武清河亲近道:“阿武,兄弟,我是愿赌服输的人,说被喝趴下的人是孙子就是孙子。我做到了!”
武清河敷衍的点点头。紧了紧手臂,把喻芜菁圈在怀里不肯松手。
喻芜菁在武清河怀里,一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可以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人吗?
好丢脸哦。
喻芜菁轻推武清河的胸膛,在他怀里低语:“武清河,你喝醉了,快松开我,我们回去。”
谁知刚才那么幼稚一人,这会脸上又恢复了清明神色,眼底一片柔情的低头与她对视,丝毫没有醉酒的印记。
而谢青歌,还挂在杜屿身上晕的东倒西歪。
武清河松开环抱的手臂,盯着喻芜菁的眼睛哑声道:“我没醉。”
喻芜菁感到好笑,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她转而又问谢青歌,“谢青歌,你喝醉了吗?”
谢青歌义正言辞,“没醉!”
张迪失笑,发出吐槽,“醉鬼。”
几人出了后街打车回学校,一下车,谢青歌就扒着路边的树干狂吐。
计容和张迪在一旁嫌弃的离得远远的。
路堃上前跟杜屿一起帮着扶谢青歌,他醉的连路都走不稳,还一个劲儿嚷嚷着:
“我没醉,我能自己走。”
武清河相对比之下就安静许多。他一路上眼神清明,醉酒后的言语依然少之又少,都是喻芜菁问一句答一句。
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喻芜菁一瞬间都有些相信武清河是真的没喝醉了。
如果他没有把她拉到木瓜树下的话。
高高的木瓜树上结满了青涩的果子,跟上回相比,圆墩墩的已经长大了不少,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成熟。
把人圈禁在怀里。武清河低头用唇瓣轻触喻芜菁的额头,蜻蜓点水般慢慢下滑。
亲一下,他说一句。
“小渔,喜欢你。”
一声叠着一声的小渔,叫的喻芜菁头脑昏沉,脚底轻飘飘的。
她好像被他口腔里的淡淡酒气,也给熏染醉了。
口齿间的吻,是黏牙的麦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