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重生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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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病魇
六、病魇
黛玉知道自己是被魇住了,竭力想要睁开眼,却无法从梦中醒来。周身一片黑暗,她在漆黑一片中摸摸索索的前进,却不知要往哪里走去,忽得前面出现了微蒙的光,黛玉只得朝着那光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间,走到的却是一处河畔,只见一名侍者,从河畔边上移了株草,这草分明就在河畔边,自是有水浇灌,但是不晓得为何,这侍者偏偏把这草移得离岸边远了不少,还专门筑起个高台,建了一间小阁,放置这株小草,让它再不能被河水灌溉,也无法沐浴阳光。
河畔的草木因为河水的灌溉长势喜人,只有那株被移开的仙草,每日只得那侍者的浇灌,有些瘦弱。好在还是活了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仙草最后居然化作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成形之时,河畔的仙草居然都开出了花,花朵中化出不少精灵,精灵们绕着这仙草呆过的小阁飞舞着,热闹极了,庆祝着这仙草成功化为人形。
然而这终究是梦境,眼前的景致不知道为何突然消失不见,此时黛玉面前赫然是一座大殿,门廊之上高悬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太虚幻境,不知为何,这宫殿忽得化作了粉罄,登时灰飞烟灭,只余那块匾额,直直冲黛玉砸了过来,世界又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黛玉终于被吓醒,早已出了一身的虚汗。
翌日。
“既然已察觉姑娘不妥,为何昨日不来报!!”黛玉屋外,一向和善的张姨娘压低了声音,但是怒气不减,一夜间,父女二身子人都不太好,她自然是心焦的。
“先时在府中,并不如此,都是待天亮”紫鹃垂泪,心中也焦急,昨夜里姑娘突然醒了,头发也汗湿了,她就觉得不妥,哪里晓得天快亮时竟然发起了烧,但是原先贾府里可没有半夜为姑娘们请大夫的规矩,也只能等天亮了再报。
“这里可是林府,不是贾家!”张姨娘很心急,这些天虽然老爷没有明说,但是她也觉察出些什么了,加之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大家开开心心的,但是晚间林如海回去歇下时,忽得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嘱托张姨娘。
“怡墨,今后多照看些玉儿”
张姨娘其实不是林家的家生子,她爹爹原是林家铺子里的伙计u只是父母相继去世,她一介\孤女被林家收留,林老夫人见她长得顺眼,还能识字,也就把七八岁的他指给了林如海伺\候笔墨,林如海给她取了个名儿叫怡墨,如今她在林家已经三十多年了,林家诸事都是她的责任,而照顾好林家仅剩的两位主子,更是重中之重。
可现在,两个林家人都病了,她焉能不急?!
“姐姐,你且别气了,若是你再气病了,这家中不是乱了套?这各家又各家的规矩,我瞧着这两丫头服侍姑娘一直很是尽心。”这几日荷姨娘不是送布料首饰就是送衣服鞋袜,与黛玉房中人接触最多,如今见张姨娘急成这样,也赶紧来劝解。
“也罢,一会子大夫来了,好生伺候着,我去瞧瞧老爷可好些了,如今他还不晓得姑娘病了,只担心姑娘去请安时见到他不好,又开始忧心。”张姨娘扶了扶额,决定不把此事告诉病中的林如海,只说自己劝住了黛玉不去请安,特意嘱咐下人们不要在老爷面前说漏嘴。
黛玉原以为自己惊醒之后终于逃出了梦魇,回来之后她一直睡得很好,极少走困,如今被惊醒,一开始怎么也无法入睡,天色将明时却迷迷糊糊发起了高热,如今已是不醒人事。
她觉得自己渴极了,热极了。
对了!自己这不是变成了那株仙草了?明明自己先时就长在河岸边上,源源江水长汲常有,但是却被人移了位置,她如今只是生根的草木,并不能移动自己往水边去,那浪花一阵阵往自己这边扑来,似乎是想要浇灌自己,但是每次都被神瑛侍者垒砌的石台挡住了。那神瑛侍者倒也会给她浇水,只是每每不让她死去罢了,如此春去秋来,花谢花开,这株仙草终于修成了人形,然后有个自称警幻的仙姑,告诉这修成人形的仙草,她受神瑛侍者浇灌之恩,要她知恩图报,于是那仙草说要用此生的眼泪来还。
等等,这仙草所化的仙女叫做绛珠仙子!可她不就是绛珠仙子吗?怪不得黛玉对于此草受尽干涸感同身受,这不是她未化成人形之前的事么?那日黛玉魂魄离体之后,虽然被符咒所束缚,但是她还是隐约想起了自己的生世渊源,知道自己乃是绛珠仙子,须得重返天界。可也大约是因为那个符咒,又或许是她命不该绝要重新走一遭,所以她倒也没把自己的生世回忆个透彻,只是一知半解。
哼!好一个受尽神瑛侍者浇灌之大恩!若不是这神瑛侍者将她的原身移走,她自受河水润泽,还可以纳天地灵气,恐怕早已得道,而且也不会如此羸弱,哪怕转世为人也依然是个病秧子。感情这什么狗屁还泪报恩,不过是仙姑和侍者合起伙来诓骗她这个刚刚修成人形,不谙世事的小仙子。前世她泪尽而亡,这还泪不是报恩,原来是要命啊!
如果是真心疼惜自己之人,怎么舍得人黛玉伤心流泪,瞧瞧自己的爹爹,不就是想尽办法护自己周全,哄自己开心?
她眼睁睁看着那仙草幻化的女子走入轮回道,送那仙子进入轮回道的警幻仙姑笑得灿烂极了。
“不!不要去!那才不是什么恩情!”黛玉大喊,可是她如今附身在一株小草身上,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觉得眉间一痛,眼前一黑,胸中散了一口郁气。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入目是自己的藕荷沙帐顶,四角坠着的香包还是昨天紫鹃刚刚挂上去的,耳畔是丫鬟们惊喜的低乎和念佛声。陈老大夫正忙着把自己的银针一根根插回针插子里面去。
“小娃娃,可是昨日身辰玩得欢了,不慎着了凉。”老大夫笑道,“如今可是要吃苦药了啰!”
话音刚落,紫鹃就把她扶了起来,荷姨娘早端了碗药在旁候着,她旁边站着的雪雁则是端了碗蜜饯枣子。
“姑娘醒的正好,这药刚好是温的!”荷姨娘近前来,半蹲着让紫鹃能够到托盘里的药。
“不必,我自己来。”黛玉说着,自己端了碗一仰脖子把药喝了个干净。
雪雁连忙盛上蜜饯。
“不必,这些东西性子燥,给我倒些水就成。”吃药这件事,林黛玉早已习惯了,倒也没那么娇气,而且这些甜的东西性子燥热,嘴上吃着是舒服了,但是对她现在的身子是不好的,久病成医,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正是呢!这么好生吃药,病马上就会好了!”陈老大夫收拾好了药箱子,荷姨娘把箱子背了起来,欲送他出门。
“待你家姑娘完全好了,我开的那些药膳,就给她做上一些”老大夫边走边交代道,荷姨娘脸上应是。
一时紫鹃雪雁伺候好了黛玉漱过口,黛玉因为先时发热渴得很,又喝了不少白水,如今半倚着迎枕躺下,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
静静躺了半把个时辰,却是又来了人,这次进来的是张姨娘,拎了个食盒,打开里面却是一小碗鸡丝粥。
“姨娘,如今姑娘哪里能吃这些,正病着呢?”紫鹃笑道,毕竟贾府中有人病了,大多清清静静饿几顿,如今黛玉重病,怎能沾这些?
“如何不能吃了!”张姨娘想着这丫头昨儿夜里姑娘不好了,竟然不赶紧报上来就觉得心里冒火,如今见她又不让黛玉用些东西,更觉得火大。
“姨娘你莫要怪紫鹃,原是外祖家规矩如此,她从小在那边长大,人人都道病人要清清静静饿着,她这也是为我好。”黛玉见张姨娘面色不虞,连忙出来替紫鹃解围,如今刚刚缓过来一些,说话都有些喘不上气儿。
“哎呦,我的姑娘,你好好歇着,瞧这脸都涨红了!”张姨娘连忙去给黛玉顺气,“奴婢这不是怪她,只是这辟谷也要看是什么病,若是积食不消那才要饿上几顿,可是姑娘这病若是一位饿着,本就体虚,最后不是病倒了,反而是饿伤了。”
“姨娘,连我都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紫鹃雪雁只是服侍的人?爹爹交代,养生之道须待饭粒咽尽方可用茶,可外祖家每每吃了饭,就要上茶。”黛玉由着自己让张姨娘服侍睡下,苦笑道。
见得黛玉如此模样,张姨娘心疼极了,须知黛玉从小身子虚,脾胃自然也虚弱,这饭后饮茶更是大忌。黛玉说得也有道理,这两丫鬟也是比照这家里的规矩,尽心服侍,倒也不能完全怪她们。
“倒也是我错怪你们了,”张姨娘温声对紫鹃和雪雁道,“这些年你们对姑娘自然是尽心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护着你们。只是咱们姑娘不比旁人,身子自小就弱,若你们真的为姑娘好,有些地方须得多多留意,不能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粥我也是请教过大夫才敢熬的,还有,姑娘脾胃弱,以后可不许让她饭后饮茶,平日里喝些熟普洱即可,那些绿茶清茶,性子寒凉,可不能让姑娘沾。”
见张姨娘说的头头是道,紫鹃先时觉得自己委屈,后来便又觉得十分惭愧,这姨娘却时比她们细心多了。
“正好饿了,那粥端来我用几口吧!”黛玉见姨娘摆起了训人的架势,连忙打岔,笑道,“这日子还长着呢!姨娘以后可以多指点一下她们姐妹俩,也是她们的福气。”
“什么福气?”张姨娘笑笑,自觉在姑娘面前就这么训人确实不妥,也见好就收,端了碗过去。
“这甜的东西性子燥,故而做了碗咸粥。”
这碗里是一碗鸡丝粥,里面碎碎的切了鸡丝,还有些碎姜末,并着新鲜的碎玉蜀粒和上好的粳米,精心熬制而成。
“这才早春,怎么就有玉蜀了?”见碗里金黄的玉蜀粒,黛玉也觉得惊奇。
“庄子里的温室种的,昨天晚上才送到,所以没赶山姑娘生辰。”张姨娘见黛玉精神尚好,吃得也香甜,心下宽慰不少。
黛玉历来吃得少,只用了半碗便再也吃不下,张姨娘倒也不勉强,见她病中还能吃下小半碗,已经非常满意了。
“姨娘莫要在我这边耽搁了,快去照顾爹爹吧!我在病中,就不过去了。”黛玉见张姨娘收拾好了碗,还想在自己这里坐一会儿,说道。
“唉那姑娘你好好歇着。”张姨娘原本还怕黛玉问起林如海的病情,没想到她早已看穿了,倒也不多言,只答应着就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不造该说什么
那就,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hhhh
第7章 教养
七、教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黛玉并没有像以前那般缠绵病榻,当天喝了药就不在发热,次日就可以下床活动,到了第三日,就好得像个没事人似的,连紫鹃雪雁都啧啧称奇,以前姑娘一病,要是十天半个月能好全,她们都要阿弥陀佛了,果然张姨娘说的有道理,这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在病中,也是要适当的吃些东西,才有精力,恢复得也快。
林如海虽然一直不太康健,但是很快也调整了过来,他还不能倒呢!他若出了什么事,黛玉又该如何,毕竟心有牵挂,反而促使林如海生出一股子精气神来,虽然没有大好,病情逐渐有了些起色,过了半个来月,都可以去衙门办公了,只是黛玉却不敢掉以轻心,前世林如海也是反反复复,最后在九月里一病就去了。
如今每日黛玉都会早起,和张姨娘一同送林如海出门,每每总要叮嘱他不要太过劳累,如今因为女儿回来了,林如海身子也没好全,他索性除了办公,把所有应酬交际都推了,每日离了衙门就归家,反正这一片官员就是林如海品阶最高,且他前些日子病重,下属都觉得这一位怕是要不好了,所以倒也没什么说法。
黛玉早已把家里库房都瞧了个遍,越看越惊心,林家库房里,什么奇珍异宝,古籍字画,绫罗绸缎,屏风摆件,各样家具,应有尽有。她从来不知道,林家居然这么富有!
想想自己曾经听到的那些闲话,自己在贾府白吃白住,还平白得了那么些好东西,黛玉只觉得是无稽之谈!老祖宗给的是好东西不假,但是家中库房里的随便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光是自己前世很宝贝的琉璃绣球灯,库房里就有好几盏,而且有大有小,精致非常。所以就算她这么去外祖家,依着爹爹的性子,对自己如此疼爱,哪里会不打点半分,她早已不是才入贾府六岁稚龄了,这点人情规矩她还是懂的。
所以,爹爹故去之后,这满库房的东西,究竟都去了哪里?想想自己身故之后,潇湘馆被洗劫一空,黛玉不禁心中一阵阵发寒。先时在贾府,自己带去的书籍大多是诗词典籍,如今回了家,林如海当年曾是探花郎,家中藏身自然是五花八门,如今黛玉每日最喜欢的便是送了林如海出门之后去家中书阁里面看书。
诗词她前世看得多了,倒是被放在了一边,如今她多是看些史书典籍,历史传记,诸子百家,连兵法讲义也看过几章。若有什么不懂的,待林如海回来便会请教他。修沐之日,林如海也多是带了黛玉读书。
先时宝玉说读书人都是蠢禄,黛玉深以为然,还视他为知己。如今她觉着那真是大大的错了,宝玉如此说,那是因为他读得书太少了,如井下之蛙,坐井观天,目光狭隘,才出此言。比如他的爹爹,能书善画,博学多才,修身齐家治国,哪里是蠢禄了?
林如海见女儿喜好博览群书,原先她担心女儿性子清高孤傲,有些书籍怕是不喜,如今见她每日看书都津津有味,每每得了什么奇特的观点还会与自己讨论一番,林如海自知寿数有限,不能长久陪伴在女儿身边,他原想着寄希望于妻子的娘家,希望贾家能回护女儿一番,如今看来此路不通,与其想着为女儿寻求庇护,倒不如想法子让女儿立起来才是。
如今林如海最后悔的就是因为担心女儿日后出嫁时被婆家嫌弃没有人教养而把她送到了贾府,自己失去了和女儿朝夕相处的时日不说,这几日略一上心打听,那个地方别把女儿教坏了才是。什么婆家,嫁人,林如海早已顾不得这些了,他只能尽量多教导女儿一番,为她铺些路,希望她日后能保全自己。先时为了缓解膝下寂寞,把女儿假充男儿教养,如今林如海是上了心,真心实意打算把女儿当成男儿教养。
他给女儿上的第一门课是律法,且是关于财产处置的律法。当然,在此之前就要先弄清楚这林家家产几何。
于是这日林如海休沐,王姨娘照着他的吩咐,把家中大大小小的账本都搬了来,开始教黛玉看账算账,清点家中各类财产。黛玉前世在贾府中无人教导,尚能无师自通,偶尔为府中算个账,如今有人在旁协助指导,很快就上手了。
不过他们今日负责点数的,只是个大概,弄清楚林家大致有些什么东西。张姨娘说若是黛玉想要知道得更详尽些,过些日子只管一本本看就是,黛玉也晓得如今听爹爹讲解是正经,故而在了解了林家产业的概况,做到心中有数之后就撩开了手。
“我林家数代单传,如今虽然内有应门五尺之童,但是说是在外却无期功强近之亲了,那些要攀亲的,怕是大多奔着黄白之物,人有旦夕福祸,为父的身子不妥,你也晓得。本朝典律你也看了个大概,今日为父只是想来问问,若是有一天为父身故,你该如何?”林如海风轻云淡谈论此事,好似平时与黛玉探讨文章一般。
张姨娘并没有回避,听林如海如此说,鼻头一酸,连忙背过身子偷偷拭泪。
“回爹爹,按照本朝律法,因得玉儿如今没有兄弟姊妹,母亲的嫁妆应是尽数归我;余下部分,因为玉儿尚未出嫁,是为在室女,可得家中产业一半。”黛玉答道,神色平静,就好似父女间最平常的问答。
“玉儿说得对,却也不对。”林如海笑着摇摇头。
“为何?”黛玉不解,律典上明明是如此说的,并没有错啊!
“姨娘,你操持家务多年,你来说说。”林如海不答,反而是请姨娘来说明一二。
“姑娘说的嫁妆是指太太出嫁之时带来的嫁妆还是现在的嫁妆?”张姨娘笑道,“太太先时嫁过来时,陪嫁的多是金银,到了这边才开始置办庄子铺面,这么些年的经营自然是比先时陪嫁多,而且林家的嫁妆可不单有太太的嫁妆,咱们林家数代单传,历代祖母都有嫁妆,且这几代皆没有女儿出嫁,一代代攒起来,数额也是不少的。”
“可若是如此,只管把家中的产业多记在嫁妆名下,那女儿可不是能多得了?”黛玉有几分疑惑,怎么可能如此呢?
“这可不成,朝廷自有人管着这一块,且极为上心,因为在室女不能得的那一半家产是要充公的,户部那些账房先生可不是吃素的。”林如海笑笑,“且对于历代主母的嫁妆,倒也没这个律法规定非得留给女儿,但是若是家中说这是祖训,朝廷倒也不会说什么。”
“正是如此,娘亲的嫁妆本已不少,足矣足矣。”黛玉附和到。
“若我有个万一,就给你立个女户,虽然女户赋税比男户高些,但是咱们家出得起那个钱,去了别人家,终归是不便。”林如海说着,摸了摸下首女儿的头顶,她还只得十岁,也不晓得能不能接受,“这世道终究是男人们的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咱们家钱财不愁,有什么事也有下人打点,只是你虽然不与男儿交道,但是学男儿们所学,才能思男儿们所思,以后若是有个万一,方能少吃些亏。”
“女儿省得,如女儿这般,若是有万贯家财,无异于孩童怀抱金子行于闹市,定然会有许多人来抢夺。”黛玉点点头,她可不是当年少不经事,一切全凭贾琏做主的林黛玉,那些人连潇湘馆的遗物都不曾放过,何况如今那么多的产业。
听到黛玉如此说,林如海和张姨娘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看穿了贾府将林家送去的东西据为己有的把戏。
“而且抢夺之人不一定就是强权之人,更有甚者或是朝夕相处的亲戚,或是府中做事的下人。”黛玉又道,贾府那些刁奴,连姑娘的累丝金凤都眛下了,越往后越发猖獗,就说她的潇湘馆,那舅母倒是没有眼皮子浅到把所有东西都搬走,她带着的多是珍玩摆件,古籍等值钱之物,而后黛玉的衣物等一些不值当的东西,反是被老妈子们哄抢一空。
此言一出,林如海越发心惊且心疼,是何等的遭遇让原本天真烂漫的女儿能说出这种话。
“当然,这世人有忠奸善恶,亲人如是,奴婢也如是,最主要的是一双慧眼识人。”见爹爹面色不好,黛玉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绝对了连忙圆场,岔开话题。“对了爹爹,为何这么多年,不见爹爹去过爹爹的外祖家?”
“慧眼识人不易啊!人生在世,难免有一叶障目之时。”林如海想着原先自己一味信任贾家,居然把女儿送到那边这么些年,也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那一株玉兰花道,“咱们林家原也是世禄之家,爹爹的外祖家亦如是,只是在征伐之中,尽数去了,若你想知道,得空爹爹给你讲讲便是,今儿有些乏了,就到这里吧!平日里闲了,可细细瞧一瞧咱们家的账目。”
林如海告乏,其余人便也不叨扰,张姨娘招呼下人来将账簿悉数抱走,和黛玉一同告退了,只余林如海一人坐在自己书房里,看着那株木兰树发了好一会子呆。他的玉儿,有了钱财,还需有依仗,才保得住这笔钱财,原先他盲目的信任妻子的娘家,想着有这么个依仗,就算他有个万一,玉儿下半生也无忧了。
如今他想要找个依仗,大约只有动用那个了,也罢,人都快保不住了,死守着这个秘密,又有何用?只是,若想找个牢靠的依仗,那东西拿出来的时机也甚为关键,或早或晚,都会变成催命符!想到此,林如海愁极了。
虽然林如海说了自己乏了,可此时书房还是进了个人,原来是林家的老管家林实,见有人扰了自己清净,林如海并没有发怒,林实凑上前来,躬身絮絮叨叨不知说了什么,林如海静静听着,眸中明明暗暗。
“晓得了,继续留意着。”林如海道,得了令的林实也就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觉得贾家并不会教养小孩,尤其贾母。
虽然她确实是疼爱林妹妹的,但是对于教养一事,连养都没做到好好养,更何况教?而且贾母居然说宝玉最想贾代善,简直吐血三升,不造贾代善见了宝玉这种习气,听到这样的评价,棺材板还压不压得住。
第8章 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