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开酒馆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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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森林落月湖边。
近来肥鸡仔体型愈发壮硕了,成了周边幼崽鸟妖一霸,膀大腰圆身形剽悍,日日看的白芙蓉稀奇不已。
它早已不再是往日里嫩黄色的小可爱,此刻屹立在落月湖边欣赏自己倒影的,是钮祜禄鸡仔。
瞧它一身火红色,背光瞅恍若浑身浴火,煞是神勇。
近观一双金色鸟瞳光芒隐现,明威重重,看的那头湖边的白芙蓉打了个摆子。
“你说,鸡崽到底是个什么妖兽?”
白芙蓉用真。禁金锅铲子搅拌着菜糊糊,暗金配屎绿,颜色可好看——
身旁沐浴晨起日月精华的李仙鹤近来进化神速,已经可以立于毒气源头旁而面不改色,真是可敬可佩可喜可贺,他道:“我也不知道。”
“看着像雉鸡。”
“许是我活得太短了,四百多年阅历中,捋不出个所以然。”
反正我是没见过,李不咎拐弯抹角道。
白芙蓉故意不理他甚为牛逼的用词‘四百多年阅历’,手指点点脑壳,费解状:“别的不说,这生长速度也太快了吧。”
“而且火焰还会晋级,开先能够为我做合金,现在嘴里吐得火能融化真的禁金。”
白芙蓉一想到那日割肉买了块真禁金,结果让鸡仔实验,没成想如此可怕硬度的金属竟然被鸡仔的新火焰烧成了橡皮泥,搞到最后,本打算做箭矢头的东西,只做了个锅铲子。
白。贪财。掌柜:“……”窝敲。
她痛定思痛,决定就用这个铲子炒菜。
李仙鹤看着锅铲子深深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做个趁手兵器吗,刀枪棍棒都行啊。”
“哪怕做个手里针都成。”
这可是禁金,多少神兵铺子神兵匠一辈子就想着能摸上一次柔软体态的禁金呢,你倒好,直接做成锅铲子了。
李不咎:真是,莽夫的不行。
白芙蓉大喇喇劈叉坐在草坪上,混不吝道:“铲子怎么了,我习惯。”
“怪了,你刚才说刀枪棍棒,咋不说剑呢?”
李不咎冷哼:“我讨厌仙修,可以了吧。”
也不是只有仙修才用剑吧,白芙蓉见他真的毛了,立刻服软:“可以当然可以。”
龟蛇睡饱了,从白芙蓉破烂口袋里探出头来,喉咙间发出嘶嘶弱声,被白芙蓉一把捏住蛇头,一对绿眼儿对红眼儿:“小乔,你又是哪儿来的呢?”
“来了个把月了,也没见你开过口,但是我瞅着,周围大家伙们怕你得很呢。”白芙蓉故意大声说,旁边李不咎不自在地扭了扭。
龟蛇顿了顿,刚想张嘴发声,却忽然脑子里似有一道意识低声念叨着,说现在你的生长规律不该是这么快的,不要开口,不要讲话,慢慢来。
龟蛇:“……”
它蛇身冰凉,蹭了蹭白芙蓉手指,爬出来,在绿草地上慢吞吞写字。
白芙蓉倒着念:
“溟水。”
“你来自溟水,是吗?”
北海溟水,龟蛇慢吞吞点了点头。
白芙蓉有点蒙,她回忆了那日龟蛇从落月湖中浮出时气势喧天的模样,恍然:“不咎,溟水是不是落月湖的源头。”
“活水湖肯定有泉眼源头,不然水早臭了。”
李不咎:“……”
李不咎在龟蛇爬出来的一刻就化作了仙鹤原型,此刻日光之下肉身雪白的模样很是圣洁美丽,他黑眸深邃盯着白芙蓉,冷漠道:“你发什么神经。”
“这修真界我就没听说过有叫溟水的这么一条水系。”
说着,李不咎望一眼看似愚笨的龟蛇,说不清道不明心中的怖惧感。
于妖兽而言,原型是远比人形更能接触自然释放威力的形态。
他一看这龟蛇就潜意识化原型,这代表什么?
李不咎:代表我尊老爱幼,识时务者为俊杰,谢谢。
龟蛇四肢缩进龟壳里,很乖,但白芙蓉不会忘记那日肥鸡仔实验火焰失控,融化禁金时,真是这小龟蛇慢吞吞爬进了火中,一个接一个打滚,用龟壳子压灭了火焰。
那可不是凡火。
白芙蓉和李不咎一直坚定认为鸡仔是火系神兽呢。
锅烧开了,白芙蓉倒出一大碗梅花雕,龟蛇贪婪伸舌,不停地舔酒。
怕不是小乔真就是住在临近水系的妖兽,那几月被我日日倒废酒吸引来的吧。白芙蓉盛饭时思忖。
分子互相渗透这原理,上辈子她一个机械师,明白的很。
天空中一阵扑翅声传来,白芙蓉抬头,黄鹂抛下一封信,信札旋转下掉,日光中上面的金属签发出绚烂光芒。
信中是白福贵因激动而龙飞凤舞的字体,连敬称问好都没了:[竹叶青上了十三州酒市联选!豫州头名!]
[起飞上天螺旋爆炸!]
[白芙蓉!汝甚雕啊!]
随着白芙蓉凉甜声线念出来,这信听起来更为沙雕。
特别是‘汝甚雕啊’这四字。
湖边妖兽:“……”
仙鹤李不咎:“……”
龟蛇阴三峤:“……”
湖边响起一阵叽叽嘎嘎的爆笑声,只见那鱼妖笑得翻肚子,鸟妖叽喳从树上倒栽葱,扑通扑通掉一地。
小鹿公主激动到眼泪吧嗒吧嗒掉,太好了,白芙蓉这个魔鬼终于获奖了,自己应该可以……顺利逃生不用运鹿茸了吧?
白芙蓉:宝贝,你真甜。
甜到犯傻。
“太好了。”白芙蓉难得露出八颗牙笑容,拉着李仙鹤的翅膀要跳舞,被李大仙儿不耐烦推开,“算算时间,燕庄的青银雪也该有几日了。”
“厚积薄发,该让燕老爷子知道那坛半新酒的作用了。”
临月城燕家酒庄这几日生意火爆的很。
账房先生燕九却满怀忧虑,燕庄的帐七日一汇总,半月一上报,燕九已经从火爆的账面上看到了繁华背后的隐忧。
七日前竹叶青下架,酒客们抱怨载道。
对此燕庄的回复很硬很刚:
星际酒馆开在黑森林,想死就去。
酒客们:“……”打扰了。
酒客们赶紧缩缩脖子,怂了。
修炼不易,活着更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那黑森林兽潮威名远扬仙魔妖三界呢,活着不好吗?
不过另一方面,燕庄赶紧上架‘新酒’青银雪,算是有效缓解了怨言。
首日上架留评,不少人都说这青银雪喝起来甘甜冰凉,带着植物草木的清气,入口倍加思念林深木盛的大自然。
这话怎么样?
乍一听起来甚好。
但是和老版银雪的评价全然不在一个道上,倒像是……
倒像是竹叶青那一挂的评论。
燕九专司账房,不懂做酒,但他很懂品酒,副业写酒评前些年可是给他赚了不少名气。
他这几日日日看着账目构成,青银雪的占比第三日起,就压过了燕庄的王牌银雪。
不是说这青银雪是以银雪为酒基做出来的半新酒吗?燕九蹙眉,怎得会回味为草木清气?
这不是就像一个钩子,钩着那些酒客愈发忘不了竹叶青的味道吗?
燕九:呸。
燕九是个精明下属,早年毫无背景,流浪三界,三年爬上燕家总账位置,没点本事是不行的。
他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他是含着土渣出生。
常年来生意场征战,仆从多主,他从不小看任何人,哪怕是这一回燕庄上下都看不起的星际酒馆白芙蓉,他也没有等闲视之。
忠一主则说一家言,燕九发了红鸡毛急报,将自己的隐忧和发现写给了燕虹君老爷子。
结果晌午过去,信被原样退回,老庄人给的回复是:今日不是报账时,九爷改日再送吧。
燕九:“……”
燕九眯眼,“这是红鸡毛信。”
老庄人的回复一模一样,跟个朽木头似的,瞧着燕九脸色郁结,传话人小声嘀咕:“九爷要不改天吧。”
“这几日老爷子正和新来的娇娘开心呢。”
燕九错愕:“什么?”
传话人偷笑,“好歹赵家倒了不是,庄子里都欢喜哩。”
燕九难以置信:“你们难道不觉得,揍死了赵霹雳的人更值得警惕吗?”
传话人挥手不在意道:“那又怎样,老爷早查过了,星际酒馆根本没在临月城买地,开在黑森林,谁找死会去?”那可是妖修大本营!
燕九:“……”呸呸呸。
传话人走了,燕九望着手中自己辛辛苦苦写就的调研信,感到难以言说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