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灌钢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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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冈的草棚里，季康手握宝剑，只见得寒光满室，让沐风遍体生寒。
“季师傅，当真是好剑啊！”
沐风举着大拇指称赞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歧义……
替宝剑寻了一个合适的剑鞘，季康将宝剑递给沐风，笑着说道：“此次铸出的宝剑品质极高，想来是与小先生有缘。”
“先生平日里铸剑，莫非成品的品质差别很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铸剑需得先炒钢，但炒钢所得钢材尚有瑕疵，还需经过锤炼，方能用以铸剑。”
拿起一旁的大锤，在桌上轻轻一磕，顿时发出了一声轻响：“衡量一个人铸剑的技艺，靠的便是这锤炼的技术，一般来说，锤炼的越多，这铁自然越发不凡，不过一个人状态不同，这锤炼的效果自然也是次次不同。”
摇了摇头，季康对着沐风肃声说道：“若是用作军武，则寻常铁匠锤炼亦可，但若是要打造一把宝剑，便需要一名经验老道，能对炒钢进行千锤百炼方可了。”
沐风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台面，问道：“前日看先生炒钢时，似乎是加了什么东西到那铁水之中，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沐风早已经猜到了那所加之物是何，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出声问道。
“哦，那是铁矿粉，那铁水乃是生铁水，在里面加入铁矿粉，能使之化为钢材，这便是炒钢的由来。”
沐风眼珠子一转，对着季康问道：“季师傅，如果选用品位比较高的铁矿石，冶炼出优质生铁，然后把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进行熔炼，能不能提高这获得钢材的质量啊？”
“咦？”
听着沐风的建议，季康发出一声轻咦：“这是什么道理？”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既然生铁水加上铁矿粉能变为钢材，那生铁与熟铁融合，能不能也变成钢材。”
沐风先前说的，正是日后灌钢法的基本原理，他虽然学习过灌钢法的知识，但对于这个技术的操作与发明，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进行的。
至于这灌钢法的原理，沐风倒是还有些印象：灌钢法的原理便是熟铁渗入碳而变为钢，生铁因为脱碳也变成钢，同时在高温下，生铁中的硅、锰等与熟铁中的氧化物发生反应，还能去除杂质，提高金属品质。
不过这些化学知识无疑是一笔烂账，沐风自然不能说与季康知晓了。
“小先生这般想法倒是奇特，不过这种方法我倒也没试过。”
拍了拍身上的腱子肉，季康笑着拿起锤子：“不过想来可以试上一试。”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季康这般爽快的人自然是说干就干。
看着再一次叮叮当当进入了工作状态的季康，沐风多多少少倒是明白他为何会成为南阳颇为有名的匠人了：
兴趣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老师啊！
一日后，季康与沐风在房里看着新提炼出来的钢材，大感惊奇：
“妙啊妙啊！这钢材比起炒钢所得的，居然纯了不少，用此材料铸剑，想必能大大减少锤炼的次数啊！”
季康甩动着手里的大锤，看向沐风的眼神中满是惊奇。
“小先生且闪到一边，看我先用此钢材打造一把战刀出来！”
抡着大锤继续对钢材进行了锻造，在沐风看来，如今的季康，倒是颇像猛张飞在战场上的状态。
这灌钢法比起原先的方法的确有不少优点，季康铸造战刀的时间，倒是比起先前为沐风铸剑时要快上不少。
“好刀！”
手中拿着战刀的季康轻轻抖动手腕，那明晃晃的刀锋便将一旁的一块木料轻松砍下了一角。
“小先生，你这突然蹦出的想法当真妙极啊！”
季康乃是铁匠，更是为庞大军队炼制过刀甲的铁匠，面对这灌钢法，自然想到了许多：
“这法子不但能提高兵器质量，更是能使得打造速度大大提升。”
沐风听着季康颇为兴奋的语气，笑道：“接下来只用先生找到生铁与熟铁之间最适合的比例，想来这法子便成了。”
“不！”
季康的话却是让沐风一愣：“只需确定了生铁与熟铁能够锻炼出更高品质的钢材，便已经表示这法子已然可行。”
“至于这比例，只需要改变生铁与熟铁的比例，便可以改变材料的特性，使之更适合所需锻造的物品。”
“季师傅，你的意思是……”
“只要材料足够，想来我能替刘皇叔打造出一只精锐之师！”
听出了季康言外之意的沐风大吃一惊，转头看向了那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季师傅，你是说……替刘皇叔？”
季康点了点头：“不错，这炼钢的法子是你提出的，而你为刘皇叔效力，我自然不会把他用在其他人身上。”
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季康对着沐风的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父亲与叔叔本来也是汉朝大臣，但是在十常侍之乱中，死的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年轻也读过几本书，不过文不成武不就，也就抱着在这山野老死的打算了。”
“不过如今你这一来，倒是让我发现我还不是废人一个。”
眼中闪烁着精光，季康笑道：“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孔明先生又是我极为佩服之人，我自然愿意效力刘皇叔麾下了！”
听着季康坦白了身世，沐风倒是吃了一惊，这卧龙冈倒是名副其实，这般一个匠人，竟然也是如此出身不凡。
“季师傅啊，那冈上的刘大伯、王瞎子、李寡妇是不是都有些特殊身份啊？”
对着季康小声询问道，沐风分明抱着将这卧龙冈给一锅端了的打算。
“哪有这么多隐居避祸之人啊！”
季康没好气的笑道：“他们几个都是这卧龙冈上淳朴的乡民，大字不识一个，你也不必在他们身上打什么主意了。”
“哎，好吧！”
叹了一口气，沐风收起了自己的幻想，随后步入了正事儿：
“那这几日便请季师傅再打造几把用灌钢法铸造的战刀，到时候好带去给关将军看一看。关将军性子有些臭屁，你不拿出点真家伙，他倒是看不上你！”
“灌钢法？倒是好名字！”
季康呵呵一笑：“放心，这几日我便赶工造出几把兵器来！”
说到做到，季康这几日倒是快马加鞭，铸造兵器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木棚里响彻个不停。
沐风则是依旧不死心，在卧龙冈晃悠了大半圈，这才勉为其难接受了其他人都是只务农活的庄稼汉这个事实。
回到草棚前，沐风看着屋里透出的火光，淡淡一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第一步，也总算是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