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少年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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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儒没去理他的话里有话,只是一边吃着饭一边与他们闲聊,若不是九爷说什么要皓月长空,鸿儒是绝不愿意坐在院子里吃饭的。几人刚刚吃完,九爷也不急着走,问鸿儒还有何好玩的东西。她是真不知道,正在此时,子规走了进来,说是六爷要请薛姑娘去一趟。
颜炤的目光充满着故事看得她极为不自在,“我还以为六哥有事忙不来了,原来是另有打算,想要独处啊。”
然后鸿儒就站在那儿,借着酒胆:“那我是不是不应该去啊,毕竟孤男寡女,多为不妥。”
最后鸿儒还是跟着子规去了,只是没想到去的竟是九爷的院子,六爷被赐了府宅,住在宫外,他们三个里只有九爷还留在宫里,子规只将她带到院子门口,示意她六爷在里面,她向里走了走,忽然便听到了一阵琴声,宛转悠扬,无比动听,她顺着琴声走过去,看见颜熠正坐在池塘边上,十分投入地抚着琴,等到他一曲终了,她已经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了。鸿儒有些忐忑,这意境,该不是要表白吧。
他侧眸望她,带着淡淡的笑意:“喜欢吗?”
她点头。
他以手撑额,配上那张精致的脸,动作竟有些妩媚:“喜欢什么?”
她觉着这个问题问得就有些暧昧了,让她有点不好把握,于是笑着转移了话题:“六爷专门为我抚琴,这是生辰礼物?”
他也笑:“不止,”他指了指他刚刚弹奏的白玉古琴,“还有它。”
那古琴很特别,和鸿儒见过的都不一样,如玉般玲珑剔透。她内心欢喜,以前就无比喜欢样式精致的古琴,每次见到都不免多看几眼,只可惜她不会,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会送自己这个,难不成发现她喜欢又或是觉着她需要点个人才技?“六爷怎会想到送我这个?”
“之前见你每次看到这个都会多看几眼,猜你应该很喜欢,怎么?,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只是想你应该不会,若是我教你可能多有不便,你倒是可以寻个良师。听闻薛相的三姨娘擅长舞乐,你倒是可以跟着多学学。”
这鸿儒倒是不知道,倒是三姨娘确实看起来气质非凡,她笑着应着,一边又宝贝似的要将那古琴捧在怀里,颜熠有些好笑地递给她一个长形布囊,她才反应过来将它装了进去,才想起来问他今日怎么没一起去用膳。
他淡笑道:“宫里面听过我抚琴的人屈指可数。”
鸿儒看他:“所以你不想让他们听?”
“他们也听过的,只是鸢和宫人多嘴杂,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特意抚给你听。”这其中的缘由鸿儒也不想多猜,也就没绕那个脑筋,只是收到这个礼物就很开心,于是他说什么她也就完全顺着他,“想到我受此殊荣,就感觉有点小骄傲。”
他将她因抱着古琴而弄乱的头发理好,笑道:“若是如此说,你以后会更骄傲的。”
鸿儒微微停顿,这种被撩的感觉,大概不是错觉......
她目色深邃地望着他,不知他是何时开始有了这份心思,他明明目色清浅,棱角分明,在月光下更显地佼佼脱俗,不惹尘埃,按理说,她是该心动的,可不经意间,却觉着心中千丝万缕,难以理清。她自认无过人之处,和他相处下来也不过半年有余,两次三番救她性命的是他,而相对于他她好似什么都没做,又或是与对待别人并无二般。她不禁想到太子,那个前一秒想着要自己性命的人,却在得知她身份后屡献殷勤。难不成眼前之人,竟也会如此?她撑手抚额,决定借着酒劲装醉,伸手在自己身上翻腾半天,终于找出来一锭银子递过去,眯着眼笑着望他:“喏,赏给你的。”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却见她忽然又站起来,摇晃晃了好一会儿,双手捧着那一锭银子放在胸前,像是深思熟虑了好一会儿,一直皱眉望着他。反应过来她喝醉了,他有些无奈:“本王不缺银子。”然后目光如炬地望着她,“倒是府中缺个女主人。”
她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低眸想了想,到旁边摇晃着斟了一杯酒献给他。
他目光并未离开她,只是见她脚下有些许站不稳,伸出右手半扶着她,左手接过那杯酒淡淡抿了一口:“什么意思?”
她煞有其事的样子:“六爷您如此人中龙凤,定不缺前赴后继想做你府中女主人的人,远了咱不说,那唐家的千金定当在所不辞。”
说完,直接栽到某人的怀里,害得颜熠杯中的酒好险溢了出来。发觉到她应该是睡着了,某人认命地将她抱回了鸢和宫,鸿儒本来是装睡,也不知是某人的怀里太舒服还是自己确实有些微醺,到最后竟真的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还放在昨夜里颜熠送的古琴,原来,竟真的不是做梦。她也懒得理这些,先不说这情意的真假,即便是真的,她也未必能投入进去。一来,自古帝王多薄情,他又是帝王的儿子,将来处于什么位置也是不得而知的,再说男人多有三妻四妾,颜熠的身份更不会例外,不似义父,一辈子只娶了义母一人,她也没精力参与到那些争风吃醋里。又要像娘亲和二姨娘一样,明争暗斗,想想只觉着胸中烦闷。
楚墨从宫里回到府上的时候不自觉地便走到了后院,本该有人习武练功的花园却异常安静地很,走进才发现某人在凉亭中正睡得香甜,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伸手叫醒她,动作却顿了顿,复又解开自己的外袍搭在她身上。虽说今日阳光很足,但到底是冬日里。逸晗大概是感觉到一丝暖意,十分餍足地换了个姿势继续做她的白日梦。
逸晗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身上披着楚墨的衣服,便赶去见他,见他正在书房里写字,也便没去叨扰他,老实地抱着长袍站在门外。屋里的人显然听见声响,便唤了她进去。
“世子,你找我?”
“你身子可还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她摇摇头:“已经全好了,”想了想又道:“只是身上留了疤痕,看起来不甚美观。”
他走过去递给她一个青瓷小瓶:“这是我之前托人寻的清霜露,一日涂抹三次,不出半月,便可清除疤痕。”
她很是欢喜地接过去,有些希冀地望着他:“这是世子特意为我寻的吗?”
他淡淡地“嗯”一声。又继续道:“你最近好好练功,过些日子会有事情交给你去做。”
自从他之前救过她一次,她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已经半年多,这半年里从开始的照顾他的起居,到替他出去打探消息或处理事务。以前是觉着自己不想离开他,现在是不能离开他。他不爱笑,甚至不喜言语,可见到他就可以让自己很满足。爹说过,她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可也是最不像他的。
颜熠总觉着,某人最近在躲着他。可真要寻个“巧合”碰上面,某人又表现地十分自然且不露声色,这种问题又不好去问,若再给某人惹毛,怕是想再在宫里见到都难。一晃到了年底,皇上在宫里摆了家宴,鸿儒也提前几天回了相爷府,虽说高门庭院的规矩多,但这年过的也算欢喜,毕竟上一次这种大团圆的日子于她来说已是很久以前。额娘也为她们姐妹添了几件新衣裳很是漂亮,也听了鸿儒的话,为远琴也准备了一些礼物。她过得倒是轻松,只是有些担心青楠,不知宫里的气氛会不会过于压抑,但后来听说她获得了很多赏赐,也就感叹于自己的杞人忧天了。
正月里的时候鸿儒随父亲进宫给薛贵妃请安,薛相去见圣上的时候鸿儒便折路去见了青楠。便听青楠讲起她前两日听来的事情,原是四爷已二十有几,但府中一直只有侧福晋和几位侍妾,也该选个正福晋,颜煜向来沉稳,虽说以前母族有过,但他毕竟是皇家的子嗣,这福晋人选也该好好斟酌斟酌。青楠将话原封不动地讲给她听,一边听一边感慨,大概是觉着皇上不够偏爱他,连选福晋都是基于皇家的面子。鸿儒不禁连想到刚刚见到薛贵妃时说的话,怪不得她话里话外说起鸿儒的事,比如鸿儒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终身大事,虽说不急着嫁人,但是终归是要好好挑选,毕竟身为薛家的嫡长女,配谁也是配得上的。又说什么也不一定非要是正室,毕竟山高水长,能走到哪走多远也都是不一定的。
青楠问:“什么意思?薛贵妃是想你嫁给颜煜还是想让你给人家作妾?”
嫁给颜煜是断然没可能,纵使她有这个心思薛家人也不会同意,作妾的意图就过于明显,因为太子妃已有。
青楠:“对了,年宴的时候,我见到逸晗了,她还是一身男装跟着楚墨来的,距离不是很近,人又多,也就没说上话。不过她气色看起来还挺好的。”
鸿儒点头,又听她继续说:“我还见到一个尤为美丽的女孩子。”
见她那样一副感慨的表情,她也来了兴致:“多美啊?”
“就是那种她明明坐在超不起眼的位置上,我都能发觉她的美貌。”
“能来参加皇家的年宴,那应该和皇家有点关系才对啊。”
她点头:“我后来问过九哥他们,说是宜公主的女儿霜凝,我父皇妹妹的女儿。”
“对了,”她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我去的时候还在御花园见过她,当时太子也在,太子还难为了她,而且太子看她的时候,感觉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还真是好色之徒,连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
鸿儒微微皱眉,不知其中有何故事,这种情况竟还难为她,“这种婚姻应该并不少见吧。后来呢?”
“后来我们都在,几位哥哥相继出来解围,也就算了。”
“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见见这么位佳人。”
“不过我听说我这位表姐,极不受皇家宠爱,她母亲本就是皇宫里不受宠的公主,嫁的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只是当年科举的一名榜眼。她母亲基本上很少入宫,深居简出的,倒是她近几年会偶尔入宫向太后祖母问安,即便祖母对她也是有些疏远的。”
正聊着,外面传来声响,听婢女请安鸿儒心叫不好,怕又是要和颜熠撞上面,只得正襟危坐,维持着她的云淡风轻。
颜焃先开了口:“今日人倒是齐全,不如我们出去游玩一番可好?听说最近上了新戏,还不错。”
鸿儒言笑晏晏,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实在不巧,我与我爹说好,一会一同回府,现在应该也差不多要起身回去了。”
颜熠挑唇一笑,鸿儒便听荀悝说:“刚刚我见过姑父,他有事先走了,嘱咐我将你送回去呢。”
鸿儒:“.......那真是,还挺好。”
然后在戏楼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然后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颜熠,颜熠托着腮,笑得十分妖孽:“你是不相信,还是高兴地说不出话?”
她望着他:“你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晚,十弟在回锦扬城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以后便可进城。你想接风洗尘也好,十里相迎也好,都是来得及的。”
这确确实实是个十足的好消息,她无心再想它事,只想着早点回相府,再去趟杏花楼,一晃数月有余,当初答应他,待他凯旋归来,要亲自相迎,为他接风洗尘。
这三天鸿儒过得自觉有些漫长,只是一点点算着时辰距离颜煊还有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这战场生活使他变成什么样,皮肤定是及不上之前,没准还瘦了些,想到这些,便寻了空隙去店里买了些滋养皮肤的草药,又觉着这种东西肯定是去找霍启更合适,便又打着各种人的旗号去霍启那儿搜刮了一些不错的良药。霍启觉着好玩,便逗弄她,说什么太医院的草药要有记载,鸿儒便委屈巴巴地称自己病了,说什么太阳晒的皮肤疼,霍启:“现在是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