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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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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喜欢看殿下想要罚她,却不舍得的模样了。

沈璟昀如何看不出她的神情,无奈道:“收起你的表情,给人看见了还当是孤赏罚不明,正好你伤了脚,便连带着禁足吧,否则日后人人都学你,随意乱闯前殿,可不乱了套了。”

这就是解释,他为何非得罚这一通了。

枝枝膝盖微屈,朝他行礼:“多谢殿下恩典。”

沈璟昀轻轻嗯了一声,“回去吧……还有,方才说的东西,别忘了去取。”

“奴婢记着了。”朱雀扶着枝枝的手臂,几人一起退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沈璟昀重又拿起桌面上的折子,唇角不由得就噙了一抹淡笑出来。

可不到片刻,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声,周时唯的声音格外生气,“你怎么来了!”

沈璟昀直觉不好,眉头下意识便是一跳。果然如他所料,下一刻响起的声音,让他狠狠揪起了眉头。

“周时唯,我要见皇兄,你为何拦着我!”

“二殿下,我们殿下忙真呢,没空见你,您若是有话要找殿下说,不如明天早朝的时候直言,昨儿殿下生辰,倒是不见二殿下如此殷勤呢?。”

枝枝被朱雀萃蓝扶着,站在一侧,被面前的场面惊住了。方才刚出了门,还没走几步,门外就冲进来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几乎打起来,大吼大叫的,更是没半点敬畏之心。

这里是太子的书房。

听了片刻,枝枝便搞明白了这二人的身份,那蓝袍的年轻男子,是那日破庙里陪着太子殿下的护国侯世子,而这位青袍的男子,便是那位传闻中,大名鼎鼎的二皇子了。

枝枝磨了磨牙齿,心里不油然生出三分恨意。

若不是为了这个男人的任性自私,她和姐姐,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顾娇已经得到了惩罚,他凭什么逍遥法外。更何况,造成这一切的刽子手,是他的亲生母亲,当今姜皇后。

枝枝攥紧了拳头,望着二皇子的脸,将他的脸刻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莫忘了姜皇后的仇恨。

二皇子道:“周时唯,我见不见皇兄,与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关系,我们亲兄弟之间的事情,轮到你管吗?”

“臣可不敢托大。”周时唯皮笑肉不笑,“二殿下的事情,自然轮不到我管,只是昨日殿下生辰,皇后娘娘这般对待他,今儿你又来装好人,年年如此,便不觉得厌烦吗?”

“母子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倒将我们全都给瞒了过去。”周时唯似乎火气很大,说起话来口不择言,“枉费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

枝枝后退了一步,怯怯看向朱雀,朱雀也是为难,如今二皇子为主,她们都算是仆了,若不说一声便走了,自然有失恭敬。只是如今这形状,她们也找不到缝隙说话啊。

周时唯和二皇子掐的兴高采烈,书房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沈璟昀冷淡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看了看二皇子和周时唯,冷笑斥责:“二位的谱儿越来越大了,孤这里也看不顺眼,只想砸了,不愧是二皇子和护国侯世子。”

他啪一声咋上门,怒意便从那几句话极为克制的话里传了出来。

二皇子扑到门口,使劲拍门:“皇兄,皇兄,给我开门……”

周时唯冷哼一声,转头看见一旁低眉顺眼的枝枝,心里一片酸涩,忍不住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情。”

朱雀和萃蓝夹着枝枝,脚底抹油般溜走了。

二皇子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忽然一怔,方才过去的那位姑娘,侧脸倒是跟……跟娇儿有几分像,只是要好看多了。

念及许久未见的小情人,二皇子心里便有三分思念,看了看紧闭不开的大门,扬声道:“既然皇兄不想看见我,我便先回自己宫殿了。”

自己一去那么久,娇儿肯定该想自己了。

他说完话,转身就想走,沈璟昀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进来,不许出门。”

第45章

二皇子哭丧着脸推开门,“皇兄……”

怎么突然又叫进来了,皇兄的心思,越发诡谲莫测。

“沈孟州,你想去做什么?”沈璟昀冷冷看着他,“去找什么人?”

二皇子名孟州,因出生时候,恰逢孟州大捷,是以取了这么个名字,也是姜氏的一片心机,让人看见儿子,就想起当日大捷的盛况,夸他一句有福气。

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太子强势,朝中的墙头草诸多,长眼睛的都知道不好得罪太子,那些夸赞的话,便久久不说了。

如今除却皇帝和姜皇后外,会叫他名字的也只剩沈璟昀。

“臣弟……臣弟没想找谁……”沈孟州干笑一声,“皇兄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沈璟昀一眼便看出他的紧张来,冷冷一笑,“你自己心里清楚,真不打算说,等着孤一字一句告诉你吗?”

“皇兄……”沈孟州停顿了一下,十分勇敢地告诉自己兄长,“我要去见一个人,我要告诉她,我一定会娶她的!”

“商户顾家的千金顾宁平?”沈璟昀淡声道:“你不必过去了。”

“为何?”

“你不在京中的这些时日,皇后娘娘做主给宁王叔娶了位王妃,这位王妃出身低微,乃是商贾家的女儿。”沈璟昀望着他,“是江南富商顾家的嫡长女,想来你应该不陌生吧。”

“娇儿……”沈孟州脸色一白,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母后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她明明已经答应我娶娇儿了,为什么……为什么……皇兄你是不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娇儿?”沈璟昀目光冷了冷,“你既然知道她叫顾娇,为何还将她错认成顾家长女,白白害了人家姑娘!你去调查顾家的姑娘,只问了长女的姓名,便不曾听说,三房家的女儿便叫顾娇?”

“你觉得,一家两个女儿,叫一个名字都可能性,有多大呢?”沈璟昀淡声道,“沈孟州,你做了大孽,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她告诉我,娇儿是小名,那娇儿,娇儿没有嫁给宁王叔?”沈孟州丝毫不管别的事情,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嫁给宁王叔的顾家嫡长女闺女,不是娇儿,便觉得惊喜不已,“上天有好生之德,好生之德!”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分外刺耳。

沈璟昀满面怒容地看着他:“沈孟州,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听听!”

“上天有好生之德……”

“好一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可知晓,还有句俗话,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沈璟昀看着他便觉得来气,这种境况下,不觉得内疚愧悔,竟还沾沾自喜。

“你们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岂会没有报应,你那个娇儿因为私会外男的事情,被家里发现了,又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只让人以为她私会的是个龌鹾男子。”

“皇兄……”

“因女儿家清誉要紧,此事并未传扬出去,只那顾娇被父母打断了腿,嫁给了一户不嫌弃她的男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周时唯语气轻快,抢先道:“二殿下,这才叫上天有好生之德呢,”

“恶有恶报!”狠狠啐了一声,只觉得神清气爽,周时唯高兴极了,“至于那顾家嫡长女,当真是个可怜之人,遭此无妄之灾,好在太子殿下仁慈,做主和离,否则你们的罪孽,怕是赎不清楚了。”

周时唯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听了几句,也隐约懂了,只觉得对二皇子的行径十分不耻。

沈孟州似乎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听闻顾娇的消息,便想要跑出去。

沈璟昀端起一旁温热的茶盏,轻轻吹了吹,说不出的从容斯文:“去啊,跑快一点,也让她早死早超生,省得被人指指点点的受罪。”

“皇兄既然知晓娇儿和我的关系,为何还眼睁睁看着顾家这般对待她,我知道皇兄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迁怒娇儿啊。”

“我迁怒她作甚?”沈璟昀只觉得可笑至极,看他的目光如同蝼蚁,“旁人的家事,岂有孤插手的道理,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因为前宁王妃和离归家,到底是皇室白白冤枉了人家,孤遣人去照看她罢了,你那个顾娇,跟皇家有半分干系吗?”

“不知所谓!”

“你这般年纪的人了,平日看着沉稳大气,担得起事情,没想到遇见件小事,就全然没了往日从容,皇后娘娘对你多年教导,倒成了假的。”

他一通敲打,沈孟州脸上便青白交加,神色莫测。

周时唯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一侧笑嘻嘻道:“其实那顾姑娘嫁人了不算什么,二殿下若真喜欢,抢了过来就是,方才院子里的顾昭训,便是……”

周时唯忽然噤声,看着沈璟昀冷冰冰的眸子,心里一凉,再不敢大放厥词。

沈孟州问:“便是什么……她也姓顾,莫非也是顾家姑娘?”

“这与你无关。”沈璟昀低头看自己的折子,“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孤是再也不管你了,没想到你荒唐如斯。”

“皇兄,我只是喜欢娇儿,我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可母后偏偏不同意,非说娇儿出身低微,但情爱之事,与身份什么相干?”

“我本以为母后被我说动了,高高兴兴离了京城,就等着回来娶她,没想到一朝归来便是天翻地覆。”

沈璟昀不语,拿笔的手顿在半空中,“你倒是像极了父皇。”

一模一样的性情,一模一样的痴情种子,若说不是亲父子,傻子都不相信。

“你的事情,孤说不管便是不管了,若你当真喜欢那姑娘,就自己去说服皇后娘娘,否则多做多错,只能害了她。”沈璟昀到底提点了他几句,“她得罪了娘家,也被夫家看不起,本就艰难,你若随意出手救了她,不跟皇后娘娘商议,惹怒了皇后娘娘,是要她的性命。”

“……我知道了,多谢皇兄。”沈孟州心里感念兄长的爱护,低声道:“方才是我糊涂,才说了那样的话,实在对不住顾家长女,来日有空,我定然会登门致歉。”

“又胡闹!”沈璟昀头都不抬,“你是皇子,天潢贵胄的尊贵在这儿摆着,乘着自己的仪仗去一个商贾人家致歉,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还望皇兄教我。”

“二殿下。”周时唯冷笑,“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便当做不曾发生过,莫要扰了人家顾家的清静,至于您想娶的人,不若跟皇后娘娘说清楚了。”

沈孟州脚步一顿,纠结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之前他跟母后说,要娶顾家长女,母后便让那人嫁给了宁王叔,若……若再说要娶娇儿,母后定然不会同意,那娇儿怎么办?

他还欲问话,沈璟昀声音冷下来,“周时唯,送客。”

周时唯高高兴兴地推着沈孟州离开,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三分调侃,“殿下当真怜香惜玉的很,为了顾昭训,一片苦心,令人感佩。”

“你阴阳怪气的,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二殿下跟皇后娘娘说清楚了,那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再为难昭训了。”周时唯觉得,或许这位殿下,真实比较适合那美丽姑娘,换了自己,是没法子护住她的。

好在姜皇后虽则嚣张跋扈,却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得知自己认错了人,还将人家害到那个地步,想来也不好再继续为难。

殿下这招釜底抽薪,才是真的高。

沈璟昀淡淡一笑,指着案上一摞折子,道:“这些孤已经批过了,先拿出去。”

周时唯没动,而是凑近了沈璟昀,低声问:“殿下,昨日……”

沈璟昀警告地瞥他一眼。

“顾昭训已经是孤的妃妾,以往种种便烟消云散,曾为宁王妾室的身份,你也全忘掉,若给孤晓得你说漏了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周时唯瓮声道,“我原以为殿下清心寡欲,没想到一朝动了心思,竟这般护着,你还是我那个不近女色的殿下吗?”

沈璟昀不搭理他。

周时唯叹口气。

方才在门口,顾昭训走路的时候,腿都瘸了,看上去柔弱无力,可见昨日殿下折腾的有多厉害,竟把人搞成了这般情状。

男人就是男人,放着这么个绝色佳人,怎么舍得干看着不享用。

周时唯低着头,弯腰抱起那一摞折子,也只得彻底消了内心的一点旖旎情丝,既然已经是殿下的人了,也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反目成仇,白白惹人笑话。

冬雪已经停下来了,侍从们拿着扫把铁锹在院子里扫雪,铲车一条通畅的路来,在四周洁白的积雪里,显得尤为整齐。

沈璟昀放了笔,看着窗外的风景,寒冷的北风一阵一阵灌进来,直直扑到脸上,他却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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