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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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傍晚淅淅沥沥的下了些雨，空气潮湿的过分。
傍晚的西餐厅门可罗雀，灯光昏黄，侍应生百无聊赖的把玩手里的刀叉。
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声响。
终于，靠窗坐着的客人朝这里看了一眼，又很快的收回目光。
叉子“咣当”落下来，明明对方没什么表情，侍应生却觉得心里一紧。
说起来这位客人有些奇怪。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了，面前摆了一份牛排和奶油蘑菇汤，但显然都没有动。
只喝了餐厅里免费提供的热水。
洁白如玉的手指握着玻璃杯，显得有些苍白。
她看向窗外，秀发半卷垂落额前，依稀可以窥见雅黑纤长的睫毛。
鼻梁秀挺，嘴唇微翘，出神的望向窗外。
昏黄的灯光掩映，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暗影，莫名带出一点孤寂。
宋若瑜微微扯动嘴角，有些想笑。
她这个身体主人的经历倒是精彩。
茕茕半生，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亲情，受人蒙蔽，敌我不分，半生凋零，最后落得个失心疯的下场。
事事偏执，反倒被缚。
宋若瑜叹口气。罢了，既然自己来了这尊身体，自是应该了却他人身后事。
“该报的仇我帮你报，该谢的恩我帮你谢。”宋若瑜喃喃道，像是为了告慰某个灵魂。
引擎轰然巨响，门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司机穿着西装马甲下来，为坐在后排的乘客开门。
又有保镖过来撑开一把伞，后排的人这才施施然下车。
是位穿着精致的女士，带着墨镜，保养得当的脸上透出一丝不耐烦。
女人径直来到宋若瑜身边，随手把眼镜扔到桌子上。
“我告诉过你没事别来找我。”
声音淡漠，瞬间冻结了宋若瑜心里最后一点温存。
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单刀直入的说道：
“宋远征死了。”
女人的脸上有一丝惊愕，很快又恢复成冰冷的表情。
“那不正好，你以后再也不用背着这个拖油瓶，我也不用看你低三下四的找我要钱...”
宋若瑜端起水杯随手泼在女人脸上，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保镖上前想阻拦，女人摆手示意不用。有些狼狈的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擦脸。
多少年了，她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宋若瑜泰然自若的放下水杯，也抽出一张纸来擦手，薄唇轻启：
“我来这里是报丧的，不想听你说曾经的那些有的没的，看来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陆夫人不记得赏我们的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了。”宋若瑜神色淡漠，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没有抬头。
陆夫人正在擦脸的手一顿。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若瑜轻轻巧巧的把纸扔进垃圾桶里。神色平静的看着陆夫人。
“没什么意思，我那喜欢你的糊涂爹走了，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你当初做过的那些事也就没什么好藏藏掖掖的。”
陆夫人拧着眉头，有些气急败坏，声音都提高了两个度。
“宋若瑜，我是你妈！”
“听到了。”宋若瑜掏掏耳朵。“我耳朵没问题，你不用这么大声。”
陆夫人脸色通红，刚整理好的面容不复刚刚的雍容华贵。
过了许久，才颤抖着声音开口：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若瑜闭了闭眼睛，觉得有些讽刺。
她的亲生母亲，在她父亲去世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忧，不是悲伤。
而是咬牙切齿的问自己意欲何为。
宋若瑜冷笑道：
“他这一生原本锦衣戎马，大好前程，遇见你之后才自以为陷入爱情，蒙昧半生，家业尽失。”
宋若瑜有些情难自抑，宋远征把这一辈子所有的爱和信任都花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只可惜人家贪图的只有他的钱财。
她平静了一下，才又开口：
“我要你在他灵前忏悔，他生前受人蒙蔽，死后该走的明白些。”
“不可能！”
陆夫人心脏狠狠一跳，声音凌厉。
她万万没想到宋若瑜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好不容易在陆家站稳脚跟，如果被人知道她曾经干过什么。
那她这些年的努力...
不！不可以！
陆夫人攥紧手指，指节因为用力显出苍白。
“怎么，不愿意？”宋若瑜平静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端起水杯泯了一口，才轻飘飘的开口。
陆夫人看起来有些为难。“小瑜，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
宋若瑜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呵，她就知道会这样。这些年她总是如此。
高高在上时不屑，受人威胁的时候卖惨，
这世间都是她的不得已，她却从未替别人考虑过半分。哪怕这人是她的亲生女儿。
陆夫人看着她没有说话，脸上多了几分哀求，刚刚泼到脸上的水渍还没有干透，看起来楚楚可怜。
沉默许久，宋若瑜才开口。
“你不想就算了，但是我现在还在上学，每天要有人照顾，宋远征死了，你来照顾我。”
“应该的，应该的。”陆夫人擦擦脸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讨好的说道。
宋若瑜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边思考一边开口说道：
“我要替宋远征办葬礼，你不想来就算了，三天后我要搬过去你那儿住，你把家里打点好。”
“好，三天后我过去接你。”
汽车轰然而去。
宋若瑜看着窗外，漆黑的深眸泛出一点水光，带出些许脆弱。
二楼。
热闹终了，闲散着看戏的男人终于收回目光。
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裁切精致，气质淡漠疏离。
他的皮肤白到过分，剑目星眉，鼻梁高挺，侧面可以看出如雕塑般完美的下颌线。
陆轻野出来找到顾斯言，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意外的开口。“宋若瑜？”
顾斯言这才有些慵懒的抬起眼眸，“你认识？”
“她是宋远征的女儿。”陆轻野开口。“宋远征你知道吧，把自己所有的家产都给了老婆结果自己老婆跑了的那个倒霉蛋，现在宋远征死了，估计是想给自己找个下家吧，据我所知，垂涎这位美人儿的可不在少数。”
顾斯言漆黑的眼眸渐渐染上笑意。
“有意思。”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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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