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赌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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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达比缓缓挺直身躯，宽大的阴影覆盖了康一稚嫩的脸庞。
“那么你想选择哪种赌博方式呢，尽管大胆说，我这里别的不多，各种赌具应有尽有！”
达比张扬双臂，语气中带着遮掩不住的骄傲，当然，他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作为一名纯粹的赌徒，达比对于赌博的追求已经达到了癫狂的地步。
“对了，二位需不需要喝点什么？”达比表现得十分殷切。
对于达比的慷慨，康一和由花子却表示无福消受，敌人奉上的美食，还是保持戒心的好。
在比赛开始之前，真正的比赛就已经开始了。
康一摇了摇头：“你我都知道，我们之前不存在名为“信任”的东西，所以我不会使用任何你提供的赌具。”
康一自信自己能赢，但也不敢妄自尊大，因为他有自知之明：在赌博这一行里，他连“初入门道”都不算，更别说和达比这样的老赌棍相比了，比传统赌博项目是绝对，绝对赢不了的，只能另辟蹊径。
而使用达比提供的赌具……呵呵，康一可不想输掉自己的灵魂，那样死了也是活该。
所以康一选择的是……
“猜词游戏。”
使用赌具有风险的话，那就赌点不需要工具的吧！
“猜词……游戏？”达比重复念了一遍，咀嚼着后面的两个字，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就开始吧。”
所谓猜词游戏，规则堪称简陋，首先双方在纸条上写下一个名词，该名词必须是符合大众认知，字数在十个以内，不能过于冷门，该规则在最后评定时确认。
获胜的方式更是一目了然——猜出答案即可。
“每个人轮流问一个问题，对方只能回答是或不是，以此不断推断，很考验人的分析能力……不错的游戏。”
达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在纸条上写下了一串英文，将折叠好的纸条丢到桌子中间。
“但是……”
达比语调一变，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就这样未免也太过安逸了吧！”
金色的替身浮现，在康一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同时插向两人的胸膛。
手掌没入胸口，没有预想中的剧痛，直至抽离，康一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替身张开双手，红绿二色的筹码掉落到桌上。
“我要添加一条规则。”
“「灵魂筹码」，”达比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划到身前，“我将灵魂切割成十份，每份十枚筹码。”
“单纯的提问太过平淡，所以我给这个小游戏增加了一点……“趣味”。”
康一开始磨牙。
“提问者的回合，可以格外付出一定数量的筹码，额外询问一个问题，被提问方可以回答，也可以选择付出双倍的筹码豁免回答一个问题。”
注意，是「一个」问题，也就是说，被提问方可以选择每轮付出四倍的筹码来拒绝回答所有问题，这样做对方就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当然这么做会大量消耗自己的筹码，而对方可以在下一轮给予询问同样的问题，只能算是缓兵之计，筹码消耗过多的话，也会陷入被动。
“而把所有筹码花光的人……嘿嘿。”达比没有说出后果。
康一沉默片刻，丢出写好的纸条，淡淡道：“开始吧。”
达比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回到熟悉领域的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他向康一摆摆手。
“作为东道主，理应给予客人一定的优待，你先攻吧。”
康一点了点头，他没有矫情，先攻的人拥有更多的主动权，他没有理由拒绝。
没有任何的犹豫，康一丢出五枚筹码：“这轮我要额外问一个问题。”
相信大家都玩过飞行棋，假设每次骰子摇出的点数都是固定的，那么先攻的人“连续行动两次”，赢的几率就是百分百。
而将飞行棋换成猜词游戏，骰子的点数就等同于每个人询问问题的效率，甚至每个人的终点也是不确定的，也许只有一步之遥，也许远在天涯海角。
不管怎样，在这种回合制游戏中，多问一个问题，就等于比对方多一个回合。
而如果达比选择不回答额外问题，那么他就必须花费双倍的筹码，消耗对方的筹码，同样能够取得胜利。
“你写的那个东西，是基于物质层面存在的吗？”这是康一的第一个问题。
像这种猜谜游戏，破解的方法就是利用每一个问题不断缩小谜底的范围，谁的效率最高，谁的飞行棋骰子点数越大。
康一的切入点是最基本的物质和精神，他选择稳扎稳打，一开始方向就错了的话，后续问得再多也是白搭。
而达比的回答……
“是。”达比给出肯定的回答，并丢出十枚筹码，“以及，不回答你下一个问题。”
康一没有感到意外，换作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轮到我了……嗯，让我想想。”达比闭上眼睛，不断揉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好，想到了。”达比猛地睁开眼睛，笑着问道，“你写的东西，这艘船上有吗？”
康一瞳孔陡然收缩，原本平缓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通常来说，猜谜游戏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在一个范围内分出两个区间，根据对方的回答不断细化，但达比选择的却是剑走偏锋。
达比切割的是“船上”和“船下”两个区间，这两者间包含在内的东西可以说是不成正比，如果说康一选择的是“万丈高楼打地基”，那达比就是要一天建成“巴比伦的空中花园”。
但更可恨的是……他猜对了。
达比举起酒杯，对着康一笑了笑。
“你的回答？”
“……是。”
康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无法拒绝回答达比的问题，因为达比没有付出筹码，他也就无法通过消耗筹码来豁免回答了！
“你是怎么想到问这个的？这个问题无关游戏。”康一忍不住问道。
达比舔舐了一下壁沿的红酒，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康一：“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在干嘛了？我们这是在赌！”
康一一时语塞。
达比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赌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两个人压上彼此认可的东西，期待着幸运女神的垂怜——最后，赢家拿走输家的一切，即便那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这就是赌博，没有比这更刺激，更荒谬，更……真实的游戏了。”
康一咬紧牙关：“无法反驳，但……不敢苟同。”
“哼~”达比毫不在意，“又轮到你提问了，要加油哦，不然游戏很快就要结束了。”
“少啰嗦！”康一咬牙盯着桌上的筹码。
第一轮交锋到此结束，可以说，达比靠着虚无缥缈的灵感，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谜底的范围一下子缩小到了“轮船上”，而康一还止步于“物质层面”。
劣势太大了，要走“捷径”吗？
广濑康一，犹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