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虎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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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晓莺的领路下,柳梦生、祝衔枝还有魏良一行四人,仅用了十日就赶至泸州了,途中仅仅在驿站更换了两次马匹。
“没想到江姑娘对去往泸州的路居然这般熟悉,”祝衔枝得知已到了泸州的地界,就惊讶地看向了引路的江晓莺。
“这小鸟就是鬼主意多,”柳梦生调侃道。
这一路而来,江晓莺常常会带着三人偏离大路,向着一些山路小径进发,起初柳梦生三人对此都持怀疑态度,但因拗不过江晓莺,便也随着她去了。然而在第一次从江晓莺指引的偏僻小道钻出来之后,魏良却发现一行人竟是越过了寻常要花两三日才能翻过的大山。此后,柳梦生三人便对江晓莺时常指引的捷径不再有异议了。
“还不快谢谢本姑娘,”江晓莺扶着腰趴在马背上白了柳梦生一眼。
“多谢江姑娘!”祝衔枝闻言一抱拳。
“祝姐姐,没说你啦,”江晓莺无奈地起身说道。
“魏兄,大哥身在何处?”柳梦生转向魏良问道。
“三爷,从泸州到前线还有些时日,”魏良回道。
“啊?还要骑马呀?”江晓莺听了绝望地又趴回到了马背上。
虽然缩短了抵达泸州的时日,但这一路上的颠簸可是未减半分,何况四人还时常穿过一些偏僻的小路,莫若说是江晓莺受不住了,就连柳梦生也觉得腰身酸痛不已。
“江姑娘莫急,三位先同属下去见过大帅,”魏良抱拳道。
“大帅?”祝衔枝疑惑地看去。
“就是将军的长兄,”魏良解释道。
“长兄?”柳梦生同祝衔枝面面相觑,虽然之前也听杨叶舟提到过,但两人都没想到此来居然是要先拜会大哥的长兄。
“麟将军还有兄弟?”江晓莺一听却是来兴趣,直接就从马背上坐了起来。
看到江晓莺又露出了痴笑,柳梦生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遂无奈地对魏良道:“那就先去拜访这位大哥的大哥吧。”
“大哥的大哥,有意思,”祝衔枝喃喃自语。
“三位这边走,”魏良说着就催马向前,前去领路了。
只是魏良并未将三人领到泸州城中,而是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军营。
“魏哥回来啦,”把守的军士似是认识魏良,当即就将拒马撤了去。
“大帅可在营中?”魏良问道。
“大帅正在虎帐中,”为首的军士回道。
得知大帅身处何处之后,魏良就催马向前引路去了,柳梦生三人跟随其后。
在军营中穿行,柳梦生渐渐发现身边的营帐似乎不是简单地排列在营中,而像是有着某种规律。
“没想到这位大帅治军这般严谨,连安营扎寨也要排阵法,”江晓莺四顾军营发出感慨。
“江姑娘好眼力,”魏良称赞道,“那江姑娘可识得这是什么阵?”
“魏大哥,你太抬举我了,我哪里能看出这是什么阵法呀,”江晓莺连忙摆手道。
“居然是这样,”柳梦生恍然明悟。
“原来排兵布阵还能用在扎营上,”祝衔枝听了喃喃道,似是在思索着何事。
四人策马向营地中央而去,沿路有不少军士向魏良打招呼,这令柳梦生有些意外,不想魏良在营中这般出名。
“我们到了,大帅就在里面,”少时魏良停在了一处营帐前面。
“魏兄确定是这一个吗?”柳梦生看这顶营帐与四周的没有何种不同,而且似乎也没有位于营地最中央的位置。
“这……”此言一出,魏良面露难色。
“这是人家军中机密,你打探什么?”江晓莺瞥了一眼柳梦生。
“三爷,确如江姑娘所说,”魏良应和道。
“也罢,既然是机密,那就算了,”柳梦生心想也是,虎帐通常都是军中将领所在之处,如此隐蔽起来,也可以迷惑胆敢闯入的敌军,确实不失为一计良策。
“三爷,咱们快进去吧,”魏良掀开帐帘道。
柳梦生踏入帐内才发现有两名军士把守在两侧,见到踏入者中有魏良在,才将推出鞘的军刀收了回去。
“来者何人?”此时帐内一人开口问道。
柳梦生听他气若排浪,声如洪钟,不由好奇地看去。但见那人坐似龙虎镇阴山,视若乌云彻雷电,一身锁甲黑如夜,战袍翻红艳似血,星目剑眉锋暗藏,拂袖一笑万军陷。
只消一眼,柳梦生便叹于此人器宇轩昂。
“大帅!”魏良上前就欲一拜。
“原来是魏良呀,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那位大帅扬手制止,随即看向进入帐中的几人。柳梦生注意到他如炬般的目光终是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俊朗的面容不怒自威,却也在眉宇间显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这几位是何许人也?”那位大帅仔细打量了柳梦生一番,才开口问道。
“哦,大帅,这几位就是将军请来的高士,”魏良上前介绍道。
听到从魏良口中介绍自己是被请来的高士,柳梦生总觉得有些怪异。
那位大帅闻言一顿,遂起身绕过桌前抱拳道:“失敬失敬,几位请坐。”
柳梦生看他虎步龙行非凡等,移步间的气势与杨叶舟有几分相似,只是稍显稳重一些,遂不禁心道不愧是大哥的大哥。
众人纷纷落座后,那位大帅便开口道:“本帅杨叶楼,敢问几位高士台甫。”
“杨元帅多礼了,小女子祝衔枝,”祝衔枝率先开口道。
“我叫江晓莺,”江晓莺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又跳起来。
“嗯,当初二弟书信说是结识了几位女侠,本帅还好奇是何等奇女子能得二弟这般称赞,今日一见果真是女中英杰,”杨叶楼听罢点了点头,江晓莺听到这番夸赞不由双颊一红,而祝衔枝倒是显得气定神闲。
几位?柳梦生心道大哥想是把青阳和琴秋师姐也算上了吧。
见到杨叶楼转来看向自己,柳梦生回神连忙调整表情,但察觉对方的气息收敛而浮动,似是在期待着,遂施礼道:“在下姑苏柳梦生。”
杨叶楼听罢眼中光芒减了几分,微微一顿才抱拳道:“幸会幸会。”
“幸会,”柳梦生应道。
“杨元帅,不知我大哥…哦…不知杨叶舟杨将军他如今身在何处?”祝衔枝开口问道,江晓莺听了连忙看向杨叶楼。
“二弟此时还在眉山赈灾,本帅正欲率部驰援,”杨叶楼解释道。
“那大哥他…不是…杨将军他没有受伤吧?”祝衔枝又问。
“是呀,麟将军没有受伤吧?”江晓莺附和道。
杨叶楼微微皱了皱眉,顿了片刻才道:“几位放心,二弟应是无恙。”
祝衔枝和江晓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柳梦生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遂开口问道:“将军书信中所说的究竟何种异象?”
“关于此事,本帅也未得知确切消息,只知灾情严重,”杨叶楼回道。
此言一出,柳梦生不由同祝衔枝面面相觑。
“那就没有派人去打探一番吗?”江晓莺问道。
“实不相瞒,本帅曾数次遣人去查探,可惜均无功而返,”杨叶楼道。
“怎么会这样?”江晓莺疑惑道。
“那眉山地带近日来诡异频出,”杨叶楼解释道。原来当初杨叶舟刚回到泸州,就率部前去眉山调查猛虎伤人一事,因此地距离西疆甚远,泸州各方还以为只是流寇占路掠夺辎重。但杨叶舟一去却迟迟未返,亦无消息传回,而从北地边陲折返的杨叶楼在得知此事后,便立刻遣部将前去支援。
然而军士们却发现通往眉山的路全被山峦截断了,泸州的军士自然不肯轻易放弃,数次入山,在几番侦查之后,竟是发现那里的山脉与地图上所绘全然不同。问及周围村落中的百姓,才得知近日来眉山一带山脉常常会改变走向,还有不少村人因此困于山中,于是杨叶楼便命人一边搜救困在山中的村人,一边寻找通向眉山的路。
“直至近日,斥候才寻得一条可以绕过这些山峦的路,但能否通向眉山还未可知,”杨叶楼语重心长地说道。
“莫非……”柳梦生听了这般描述,总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
“三爷可有头绪?”魏良见了连忙问道。
“三弟?”祝衔枝也转来望向柳梦生,似是在渴求答案。
杨叶楼听到魏良这般敬称,不由看向柳梦生。
“山体异动,此等异象,在下确是见过,但眼下还不能肯定,”柳梦生并未注意到杨叶楼的举动,他心中正在琢磨,这世上能异动山峦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苏拭珩了,然而若是苏大仙人在眉山的话,那尸蛟莫不是也在此地?
“魏兄,我大哥的书信是何时送出的?”至此,柳梦生开始担心杨叶舟的安危了。
“推算时日,应是在去往眉山的路上,”魏良立刻回道,想是早已在心中计算过了。
“看来大哥那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柳梦生喃喃自语道。
“听闻二弟在外曾与人结拜,不知可是这位兄台?”杨叶楼见了终是问道。
“不瞒大帅,杨将军正是在下结拜大哥,”柳梦生闻言如实回答,“这位祝姑娘便是一同结拜二姐。”
“这么说,你是三弟了?”杨叶楼目光一炬,沉声问道。
听到此问,魏良不由一怔,想是没料到自家大帅会有这般反应。
“正是,”柳梦生察觉眼前的这位大帅身上气息骤然一聚,但却无警惕戒备之意,便坦然回道。
“哈哈哈哈,既然是二弟的三弟,那便也是本帅的三弟,”杨叶楼闻言一顿,随即笑道。
柳梦生听罢一怔,心中暗道,这排行是不是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