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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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族孩子怎么回事?」
天庭之上,诸神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镜中那道身影。
同在诛仙阵之中各族小辈见识有限,根本看不透最后一道雷柱是如何炸开。可是天庭之中的诸神一个个都是站在当世顶峰的至强者,无论任何的变化,都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可就在那一刹那间,诸神都不由同时生出一种错觉:那道雷劫余力已尽,根本再难进分毫,就在卓君临的身前,直接提前爆发。
可是诸神一个个都不由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
这世间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可是天劫!
什么时候有谁听说过天劫之力竟然也还有力尽之时?
一息便是永恒,一念便是千古。
天劫本身就是天道的一种馈赠与反哺,什么时候竟然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纵然诛仙阵之中只是世间大能以无上法力开辟的一方小世界,但却也同样的可以演化天道,几乎就等同一个完整的世界。
那一道雷柱,那怕是在场的诸神,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位敢正面相抗。那样的力量,早已超脱了此世的极限,任何敢与之相抗的力量,都会在雷柱之下化成劫灰,消散于天地之间。那怕是站在当世顶峰的那几位至强者,面对那样的天威之下,也绝对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更别提如卓君临一般冷眼相视,,,,,,
换作当世任何一位生灵,面对天劫之时都只能小心翼翼,绝不会有任何一位生灵敢如卓君临一般无动于衷。
甚至,诸神都有了一种错觉,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那一道在半空之中炸开的雷柱,竟隐隐之间似乎是在畏惧什么,根本不敢落下。雷柱之所以在半空之中炸开,似是遇到了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干涉,根本无法临近卓君临本身。
这一点,诸神都只感觉到了一阵心里好笑。
一个仅仅不过枷锁境的人族少年,就算天资再强,战力超绝,又有什么能令天劫都要畏惧的理由?
「这个人族孩子很邪门。」苍月神王眉头皱的很紧。
诸神心中都不同有了同感,可是继而诸神心中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
对方仅仅不过是一个比蝼蚁都还要不如的人族小修士,自已等却都是站在当世顶峰腑视天地的存在。能让自已等生灵都感觉到邪门,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反常的事情。纵然是人族那些绝巅强者,战力强大的足以让诸神都要避其锋芒的存在,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诸神有这种邪门的感觉。
此等错觉,实属可笑至极。
可是,如果只是一两位有这样的错觉还好,在场上百位大能者同时有了这种错觉,却又有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无奈。
「朕这义子,的确是有些邪门。」天帝轻叹:「不过诸神都算是他的长辈,就算小辈有什么错失之处,想必也不会计较太多吧!」
诸神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天帝,眼神里满是错愕。
得了,陛下您老一句话,直接就将诸神的所有路都给堵死了。
这已不仅仅是天帝的义子,诸神更是直接成了那小家伙的长辈,若是再与卓君临为难,就等于是为老不遵。
诛心,绝念。
怕也不过如此吧!
「那个人族少年身上,有着连我们都看不透的天机。」天帝轻叹:「诸神都是活了无数岁月的生灵,应当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万法皆有其定数,若是强行逆天,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直接顺其自然,也不算有违天和。」
诸神一个个面色发青,却是谁也不愿开口。
这么多年以来,诸神从来都没有这么一刻感觉到天帝的嘴脸如此难看。
修行
的生灵,那一个不是在与天争命?
那个人族少年身上的秘密如此诡异,若是能全部解开,或许将会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试问这样的机会,谁愿意轻易错过?
什么叫天机不可泄露,只不过是表面上说的好听,不让天许诸神介入卓君临的秘密之中。陛下您老抢先认了卓君临为义子,到时候无论卓君临如何选择,还不是都要听您老的摆布?
顺其自然,顺你奶奶个腿,,,,,,,
「这个孩子身上,或许有着连我们都想不到的秘密,也许连他自已都不知道。」天帝轻叹:「朕刚才分明感觉到,在卓君临面对天劫之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的身心神性都已禁锢,甚至朕有了一丝错觉,就在天雷即将临身的那一刹那间,似乎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就算是朕面对那道天雷,也只有敬而远之的份,更别说卓君临只是一个枷锁境修为的小修士,面对那样的天劫之力,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天帝的声音有些犹豫:「可是,朕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卓君临却偏偏没有退,却是劫雷主动炸开。」
就这一句话,却已让诸神都不由感觉到了一阵心惊胆战。
天帝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没有任何一个生灵知道。
早在数百万年之前,天帝早已秉乘天地气运之力,证道天地。
如果连天帝都有了那种令人不寒而颤的错觉,那又得是什么样的感觉?
修行路上,到了诸神这样的境界,一思一念皆尽与自身都有着莫名的因果。那个人族少年又得是个什么的祸害程度,才能与天庭诸神都有这隐隐牵连的一丝因果?
「陛下,臣请陛下三思。」古月神王跪倒在地:「那人族少年的事情,陛下是否决定下的过早。臣提议陛下认其做义子之事,暂缓一步。」
「臣附议。」
「臣附议。」
,,,,,,,
转眼之间,天庭诸神皆尽都跪在凌霄大殿。
天帝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多少年来,天庭已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群臣公然反对天帝决策的事情。
这种情况,不仅仅代表的群臣与天帝的意见相左,更多的却是天帝的此等决定,已是侵犯了诸神的利益。
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群臣绝以不会公然与天帝唱反调。
可是卓君临此子,如果身上真的拥有能令天劫都要退让的秘密,或许已关糸到诸神的前路。若是以将卓君临身上秘密弄清楚,也许对于自已将来的大道有很大的益进,甚至有很大的机会能走到前所未有巅峰。
天帝冷笑:「朕想请问一句,若是朕不答应,诸神又当如何?诸神是不是打算与朕翻脸?又或者,诸位是否会在暗中违背朕的旨意,暗中行事?」
诸神不由同时色变。
群臣同跪,按理说已经是给天帝留了台阶。
以往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只要群臣同跪,天帝也会给群臣一个台阶。
这是为君之道,亦是为臣之道。
君臣之义,君臣之契。
可是此次,天帝却完全没有给群臣半点台阶,,,,,,
卓君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他似乎突然感觉自身被禁锢了一般。
那种任何一切都不受自身控制的感觉,让卓君临感觉到十分难受。自出道以来,卓君临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怕是遇到清音仙官那样的绝巅强者,也从来没有碰到这种在无形之中禁锢一切的压力。
天劫临近之际,卓君临已做好了逃之夭夭的打算。
血性并不代表傻子,那种
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那怕自已再有自信,也并不是只要有信便能抵挡。
天雷临至的那一刹间,卓君临的心脏都几乎跳了出来。
偏偏就在那一刹那间,天劫却突然自半空炸开。
那怕是卓君临向来胆大包天,此时也不由感觉到心神惧丧。
仅仅一丝劫力外泄,卓君临自知以现在的修为境界,就能让自已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怎么样?」杨文君身边一闪,直接站到了卓君临身边:「没事吧。」
关切之心,形言于表。
卓君临脸色发白,眸光满是惊魂未定:「这究竟怎么回事?」
杨文君一头雾水,满眼尽是疑惑:这货莫不是被天雷劈坏了脑袋?刚刚明明是先以某种神秘至极的手段将灵正六子护住,单剑独人直接面对那一道雷柱,然后就是雷柱直接爆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在场的所有生灵,都绝对没有任何一位生灵能知道看得清楚,你现在自已居然开口反问于我,这又是何等道理?
卓君临握剑的手不由微微发抖,腿肚子都不由微微发麻。
「天劫已进尾声,各自散开。」卓君临的声音不由微微发抖:「这是属于各自的机缘,此时我们所有生灵聚于一处,劫眼也自然而然聚集于处。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一道雷劫,我们所有生灵都有可能会亡于此处。」
「这,,,,,,。」杨文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各族虽然表面上所有生灵都共遵号令,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一但离开各自的视线,又究竟还有多少的凝聚力。若是各族一但溃散,很有可能会让自已苦心造就的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各自都有各自的缘法,此次天劫降临,也是考验各自的心性。」卓君临苦笑:「大浪淘沙,生死由命,如果我们所有生灵的命运都绑到了一处,又岂能达到试练的真正效果?」
「可是,如果各自为战,必定死伤无数。」
「大浪淘沙,这是必然。」卓君临声音发冷:「这是世间生存法则的伊始,也是万道共进的不变至理。只有真正面对过生与死的考验,才能这个世间存活的更久。」
杨文君脸色微微一变。
曾几何时,杨文君的剑下又有多少亡魂呐喊?
甚至对于异族而言,杨文君的凶名已然直追魔子那样的煞神。
其心狠手辣的程度,甚至连许多老一辈的强者也都要自叹不如。
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杨文君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些进入诛仙阵之中的天骄折损于此。
这是人族的主场,身为东道主,若是各族都死伤惨重,于人族来说脸上挂不住。
「师姐考虑的立场不同,自然是不会错的。」卓君临轻叹:「可若是所有的危险都被我们挡下,于此次神武会盟的本意就已大相行径,更别说是达到各族高层预期的效果。对于各族至强者来说,就算是死伤惨重,也是他们可以接受的结果。」
杨文君的身子不由一震。
此时,那怕是杨文君曾想过诛仙阵之中的试练或许各族有过最坏的打算,但却从来都没有卓君临这般想的极端。
大浪淘沙,自古便是一场由无尽血腥与死亡书写的血书。
充满了血腥与肮脏,伴随着无尽的丑陋与冷漠。
死,并不只是一个字。
能存活下来的生灵,才能有资格说这话。
大浪淘沙,是由万千生灵之中,脱颖而出的至强者才有资格真正面对大浪淘沙。自古以来,真正经历过大浪淘沙的生灵,又有那一个不是走到他人从来都只有羡慕的极尽路?
「***。」
人王不由脸色发白,脸上的神色青白不定,眸光之中满是无奈:「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就算事情是他想的一样,但这大逆不道的话,又岂是能轻易说得出口?难道各族高层强者就不要面子了吗?」
此时,那怕是人王一向自视甚高,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卓君临竟然还有这等见识。
这,已不仅仅是站在一个小辈的立场上考虑事情,而是站在一个他人根本就没有想过的极端,以另一种视角去看待神武会盟。
如此思绪,本不应当出现在一个人族小辈身上。
可是,偏偏这等最不应当出现的思绪,就出自于卓君临之口。
「这少年,心思未免有些太成熟了。」帝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将来如果这样的生灵掌权,甚至有可能会为了达到目地不择手段。这等枭雄手段,那怕是在各族至强者之中,也绝对是能排得上号的狠人。」
「可是卓君临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幕鸿影苦笑:「以往我们都只是站在各自立场之上,自是见不得神族生灵有所损失。可是现在想来,我们这样做,却未必便是真正的为他们好,甚至有可能会让小辈们生出一份依赖。有了他们解决不了的危险,自然有高层解决,久而久之,他们又如何自强,如果成长?」
「依本宫看,你是疯了。」帝后脸色不由发冷。
身为创世神幕姓一脉的后裔,本就应当是慈悲以示天下,守护神族众生。
纵然现在的神族早已超脱于万族之上,势力遍布六道三界。可是创世神一脉只要还有一个生灵活在世间,就绝对不能冷眼旁边神族生灵枉死。
这份使命与责任,与人间守护者亦有异曲同义之责。
「卓君临说的没有错,老夫认同他的意见。」白衣老人眼厉如刀,眸中满是寒意:「在老夫的本意之中,也曾有过同样的想法。太平之时,众生自可享受一世太平。可当我们这些生灵都将消亡于时间长河之中,将来又能有谁能担起守护众生之责?百亿生灵之中,只需要出一个能走到极尽路的至强者,便已值了。」
人王不由吓了一跳:「可这样的伤亡,也许会超出我们的预想。」
「我的设想,那怕是所有生灵都死绝,也不值得惋惜。」白衣老人的眼神里满是冷漠:「活了这无数岁月,什么事情老夫没有见过,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比起那些曾经动不动就会发生的战争,这样的伤亡又算得了什么?那一场战争下来,世间不是一场万灵共寂的血腥之画,那怕是最古老最强大的道统和势力,都有可能在一朝之间尽丧。死这么几个年轻的小辈又算得了什么?」
人王和帝后姐妹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你麻,就你这事,能叫就死几个小辈?
这也亏你说的出口?
「就算要让他们经历磨难,从而达到想要的目地,也不能如此激进吧。」帝后摇头:「道兄如此行事,未免过于偏激了吧。依本宫之见,无论是人族的杨文君和卓君临,还是神族的天庭十秀,又或是妖魔鬼三族之中的凤天凰,战狂天,夜辰,阿修罗,都已具备了至强者的天资,甚至隐隐都有了越过各族大能者的资态。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将来绝对有很大的机会能走上极尽路。」
白衣老人眼神中满是无奈:「帝后娘娘自已也说了,他们需要足够的时间。在他们没有成长到一定的地步之前,仍只不过是万千生灵之中的芸芸众生罢了。我们能给他们时间,但他们的敌人,能给他们时间,能给他们机会吗?这些孩子的确足够惊艳,甚至其中有几个隐隐已有大帝之资,要是将来遇到了超过他们的敌人。帝后娘娘觉得敌人是等他们成长起来了再杀,还是防患于未然?」
帝后身子不由一震。
人王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就连幕鸿影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神经,也似是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连这位在九天十位都排得上靠前的绝巅大能,竟也在隐隐的为未来担心。
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连这个万灵共畏的生灵都有了一丝绝望,竟然要行如此偏激之事?
「下界各族的路,不好走,天庭的路,更不好走。」白衣老人苦笑:「别看现在天庭看强盛无比,可中间的勾心斗角,帝后娘娘应当深有感触。天帝虽名义上是天庭之主,四方大帝却未必会全部听其号令。纵有八大神王为天庭效力,又能有几分真心?一旦这一方天地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天庭的真正战力,却未必能胜得了下界的任何一族。这也是这无数年来,天帝一统三界六道之心不死的根本原因之一。只有将一切的主导权全部牢牢的抓在手中,天帝的地位才能坐稳,才能真正的做到三界至尊。」
帝后不由脸色微微发白。
对于帝后这种地位的生灵来说,早已见惯了权力中心的腐朽与不堪,虽然白衣老人的话说的十分难听,却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太平之时,天庭异常的强大。
那怕是下界四族势力相合,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平局。
可一但危险来临,诸神却未必便会同心协力。甚至在各种利益的冲突之下,神族内部反而会有极大的可能先一步分崩离析。
「对于天帝的处境,老夫很同情。」白衣老人轻叹。
帝后姐妹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衣老人,只感觉似是听到了错觉。
同情天帝,这样的话你也能说的出口。
那可是天帝,万灵共尊的天地之间第一生灵。
言出法随,天地共证,功德盖世,,,,,,
那样的地位与荣耀,是多少生灵孤心苦诣都要争取的位置。那怕只是人间一国一族的至尊之位,多少生灵都争的头破血流?
万灵共尊的天帝,居然会被白衣老人开口同情,这究竟是要有多大的心,才能说出这样无脑的话语。
人王不由吞了吞口水,眸中却满是无奈之色。那怕是与这位白衣老人相识无数岁月,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仁兄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要是天帝那样的生灵都要被您老同情,老子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是不是更要被您老看不起了?
似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白衣老人却是苦涩一笑:「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老夫的意思。绝世本孤独,无敌最寂莫,更何况是本身就已站到了世间最巅峰的存在。茫然四顾,却再无一个能与自已相谈而欢的故友,又是何等的悲哀。」
人王不由一愣。
帝后姐妹也不由一愣,,,,,,
「活的太久,看的太多,所有的事情老夫都看过。」白衣老人摇头苦笑:「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并不是一个人究竟活了多久,究竟有多强大。重要的是,当危险来临的时候,面对着连自已都没有绝对把握活下来的大战之时,不再是一个人咬牙死扛,不需要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之中,独自一个人默默的添試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