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的朱砂痣[重生]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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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靖看着背影笑骂了一句:“小骗子,牛奶还没喝呢。”
摇摇头,敛去那顽劣模样,重新坐下梳理思路。
跑到二楼的唐皎,从楼梯处探头,哪有刚才那副火急火燎的心慌模样,灯光下男人抽出空白一张纸书写,恍惚间见到了前世那位大都督。
她低叹一声,转身回房,姆妈屋中,唐夏茹的哭声已歇,想来是睡下了。
今晚夜色不明,拢了层白乎乎的纱,翻了个身,在思量中睡下,梦里都惦记着王柏松还会出什么破招。
他已是强弩之末,张若靖为她介绍来的律师不是吃素的,一条条反驳王柏松的提议,王柏松步步败退,咬死他要这撞房子和一辆小汽车不松口。
这场拉锯战,王柏松着急上火,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可唐皎却不急不缓,他们一家子的注意力都在唐皓南身上。
唐皓南还老老实实在学校上课,只是晚上会去“三不管”给小孩送吃的,出乎他们意料,还以为他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不回来。
唐夏茹最近都居住在唐公馆中,张若靖便时不时过来,等他将王柏松已唐皓南身世相要挟,要想不让徽城人都谈论唐皓南是个没爹的种,必须给他钱。
他又退了一步,房子都不要了,唐夏茹刺唐冬雪,“这么个玩意,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如此行径跟泼皮无赖何异。”
她二姨还是她二姨,自那天掉过泪,再没见她露出愁容,此时手上撑着报纸,品读《晋江文报》,问道:“唐皎,你来说说,若是你处理这件事,该如何?”
猝不及防被点名,唐皎惊愕间,也没错过张若靖的坏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如同后继有人一般。
可惜,要让张若靖失望,这件事她其实心中早有打算,便道:“父亲不是想要这幢房子和小汽车,给他就是,钱这个东西,我们还是留着傍身,给他做甚。”
前世姆妈在这幢房子中身亡,所有的不幸都起于唐公馆,今生这里又住进了卢芊芊,虽时日不多,却也够恶心人的,何况,姆妈和王柏松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睹物思人又何必。
唐夏茹没料到唐皎会这样说,张若靖双手插兜,似是知道这位小表妹一贯喜欢语出惊人,帮他干妈问:“这是何故?”
唐皎有想过欺瞒,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他们都是她的亲人,“父亲他如今没了工作,只能靠写文章赚钱,卢芊芊又是个孕妇,唐公馆这么大地方,他们两个人如何供养的起,和何况还有辆车,他请的起车夫?”
她又幽幽接了一句,“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不如给他看似繁华路,让他们且走且体验罢。”
快、准、狠打的他们无法招架是一种办法,血刀子磨豆腐亦是一种方法,后者比前者还要痛苦,那是长时间地打磨锐气,拖的你精气神散一地。
永远都无法忘怀前世她被赶出这个家门时的绝望,她也要让他们尝尝苦果。
空蒙的眸子里爬上恨意,被张若靖悉数接收到,他盯着她看了半晌,这个目光,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唐夏茹思索片刻同意了她的建议,拍板就这样做,联系律师去同王柏松谈,尽快将事情解决。
有二姨在,唐皎也放心,当即收拾收拾去徽城大学寻唐皓南,还以为他会依旧不见她,谁知竟带着她在学校里转了起来,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一介绍,仿佛要将它们刻在脑中。
听他在那里絮叨,姆妈身体不好,让她多注意点,二姨,二姨那里替他多去看看,家里大事小情交代了个遍。
唐皎隐隐有所感,“哥,你别吓我,家里还有你呢,把所有事情交给我算怎么回事啊?”
他平日里板着脸的时候,艳丽便只压到三分,大手呼噜上她的头,见她动也不动,直勾勾瞅着自己,才说道:“我打算去当兵,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当——兵!
“战机坠毁,抱歉,他还残骸都没有找到。”
“你嫂子经受不住打击流产改嫁了。”
“唐皎,你姆妈和哥哥都死了,你孤家寡人一个。”
前世所有画面席卷而来,她第一次痛恨自己极强的记忆力,千言万语响彻耳畔,唯独那一帧尤为清晰。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晚,黑的令人胆颤,张若靖递给她一个小包,她麻木地把它接过来,里面是他哥哥仅剩的遗物,最上面的那一封遗书她打了三遍都没打开。
还是张若靖替她打开放在她的手里,短短一句,“节哀,他死得光荣。”
彻底摧毁她所有意志,她抱着那堆东西,想哭到天荒地老。
哥哥想去当兵,比前世早了两年呢。
她抬起头,憋着自己呼之欲出的眼泪,几近哽咽,“我不同意。”
第52章 我们不同意(晋江首发) ...
“我不同意!”
唐皓南要退学当兵, 亲自回家同他们说,他心意已决, 不想再在徽城待下去, 他们不同意也不行。
“我不是寻求你们的意见, 而是通知你们, 我要去当兵了。”
“反了你了,你就是这么跟我们说话的?”唐夏茹愤而起身,瞧见他眼里的讥诮,劝道, “当兵不是你在书上读读就能了解的, 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张若靖被身世所累,不得已走上这条路,他从小训练,还去念过军校,就连他每次上战场都要老老实实写封遗书,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 你去?”
唐夏茹接着说:“你连枪都不会开,你去做什么,送死吗?”
唐皓南解开自己衣服上的两颗扣子,“送死我也乐意,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犹如一条困兽, 幼时期盼父爱,长大才知那根本不是亲生父亲,姆妈抛下自己扔给妹妹, 他被亲生父母抛弃,转不出自己的心结,左冲右撞不知道该如何做,干脆选择避而不见,远远逃离徽城。
毒舌功力,在此刻的威力呈几何倍数增长。
唐夏茹深吸两口气,“好,我没资格管你,冬雪养了你二十多年,她总有资格吧?她刚刚离婚,你身为人子不在她身边陪着劝慰,还要抛下一家子去当兵,唐皓南,你不小了。”
“是啊,我不小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看着冬雪,跪到她面前,把头放在她腿上。
“姆妈,求你了,让我去吧,在这里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唐冬雪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背脊,如同小时候他被王柏松训斥,她哄他一样。
“皓南,你做什么姆妈都支持你,你说想学医,姆妈送你去徽城大学读医,怎么好好的,就不当医生,想去当兵了呢?”
他一声不吭,无言的反抗,挨着唐冬雪旗袍濡湿一片。
“半途而废,我可从来没有这样教你啊,你还有两年才毕业呢?现在去当兵,可能以后再也不能给别人看病了,姆妈知道你心里乱,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还能一辈子不回徽城了?”
“冬雪,别劝他了,让他去,如今群雄并立,等他缺胳膊少腿的时候,他就会后悔了。”唐夏茹生气地坐在一旁,眼里也浮了层泪,硬挺着不让它掉。
唐冬雪冲她摇头,“别理你姆妈,她呀,刀子嘴豆腐心。”
他闷闷出声,“我姆妈是你。”
“好,”她顺着他,“可姆妈也不想让你去,不想我的宝贝儿子上战场。”
知道今天说服不了他,“不急,不急,等你冷静下来,好好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呢。
躲在一旁的唐皎想,绑了他的手脚,他若非要去,那她就是打断他的腿,也不会同意的。
“浑身戾气,激的我差点拔*枪,你藏这想什么呢?”张若靖身上还带着寒气,从她身后伸出头去,撞见真实哭泣现场,头都大了。
若不是唐夏茹还住在唐公馆,他怕出个意外,才不来这。
唐皎被他吓了一跳,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惊动三人,侧过头瞪他,正巧他向后站直身体。
白嫩的小手和棱角分明的脸,相触即分。
两人均有些怔愣,脑子里想的同一件事,若没有手的话,岂不是嘴碰上了。
他下意识低头,将那慌乱眼神记在心中,化解气氛调笑,“怎的?现在小表妹都开始投怀送抱了?”
伸手将他的脸推到一旁,身体里血液上涌,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脸得红成什么样。
张若靖要是有读心术,一定会告诉她,耳垂红彤彤的模样,当真勾人。
他一心二用,很快就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出口问:“你哥哥当真是被宠坏了,真以为当兵是好事呢。”
她眼神化做薄刃,他耸肩表示自己接收到,主动道:“别太担心,让我去跟他谈一谈,打消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想报国,都不是他这样做的。”
衣袖被抓住,上面的手指都泛起青白,可见用力。
“你,一定不能让他当兵啊,”她侧过头看着他,无比郑重,“拜托你了。”
那双眼里,盛满了水,如一滩汪洋把他罩住,呼吸顿时一滞。
随即就听她恶狠狠的说:“你要是都劝不住他,我就是把关在家里,打断他的腿,都不许他去。”
他低声笑,两人离得近,那酥麻的嗓音直往耳里钻,“他是个大人了,不用你时时担心,就算他真要当兵,我也能把他带在身边训练,出不了事的。”
“不一样的。”她拼命摇头,他去了是真得会像前世一般死掉的。
“好,放心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张若靖从她身后走出,径直奔向唐皓南。
她看着他宽厚有力的背影,心里就是一颤,她们害怕唐皓南当兵有危险,左拦右堵,那这个男人呢?
这个男人说要去当兵的时候,有人为他担心吗?
明明自己就是军人,统领军队的大都督,轻描淡写的说帮她去劝唐皓南不要当兵,他,他的心里会不会也很难受。
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仿佛他天生就该是个军人,有人问过他喜欢做什么吗?
心乱成麻,脚步一抬,就追着那两人的背影而去。
还没进门,就听被张若靖拎进自己房间的唐皓南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用不着你劝我,省省力气,别以为帮我家忙,唐皎就是你的了。”
唐皎站在门外,手刚放在把手上,进退两难。
屋内张若靖问道:“谁在门口。”
她没了退路,走进屋中,以为张若靖会凑唐皓南一顿的情形并没出现,尴尬地站在原地。
唐皓南看张若靖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见到唐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干什么,还怕我把他吃了?”
张若靖眉峰上挑,招呼唐皎关门坐下,“别随意发火,你自己要去当兵惹不痛快。”
他没像她们苦口婆心一般规劝,反而说道:“你去当兵我不反对,左右你也不是我亲弟弟,死了的话伤心的人也不是我。”
唐皓南不上他的当,“别在这激我,没用。”
“没激你,”他从房间中拉个凳子坐下,又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你想去当兵,肯定是想离开徽城,我让你进我的军队你肯定不愿意,这样,你告诉我你想去哪,我来帮你安排。”
唐皎微微睁大眸子,对张若靖的绝对信任,让她咽下口中即将冒出的为什么。
张若靖眼尾扫了她一眼,见她规规矩矩坐着,放下心来,继续设套。
“还有,你想做什么?步兵、炮兵?像你这种没上过军校又读过大学的,军队还是非常欢迎的,但一些高难度的也用不上你,排兵布阵不会交给你去做。”
他手托下巴,看似认真思考,“让我想想你能做什么?身体素质太差,不管去哪都得先从新兵做起,估计人家也不乐意收你,想把你塞进去,不出点血耗人情肯定是没用的。”
唐皓南头一次被别人说的脸色变幻莫测,他去当兵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却没有张若靖考虑的那般细致,简直就是在说他烂泥扶不上墙。
旁边的唐皎发出小小的笑声,那眼底悲切却藏得严严实实。